5、紫眼睛的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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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崇馨殿内处处是一片金碧辉煌，朱红雕漆的窗帷缀满了艳红的水纱帘，清风一拂，银铃脆响，轻纱翻飞中，不时自殿内传出悠扬的丝竹声及几声女子的嬉笑。
大殿四个角落，摆放着四座巨大的九兽铜炉，里面燃烧着具有催情作用的龙涎香，袅袅香气直上，氤氲飘渺的宛如人间仙境。
一身明黄薄衫的中年男子斜卧在巨大檀木软榻直上，衣襟微敞露出精壮结实的古铜色皮肤，在虎皮毛毯的映衬下，宛如一只慵懒休憩的猛兽，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自骨子里透出生人勿近的危险。
虽已见年事，但从那分明的五官依旧可以窥见其年轻时的风姿，那双星目因为常年纵欲而显现浑浊，流转间，恰似腊冬寒月，唇畔挂着薄凉的弧度，半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头顶冠玉，在烛光下泛着熠熠光辉，身旁两侧围绕着数名美人，捶背的，捏腿的、揉肩的，喂食的……真真是无边春/色惹人眼。
他正是夏水国最残暴荒淫的君主，楚西河。
忽然，一阵清风吹来，含着茉莉似的淡香，只见那肆意翻飞的水红色纱帘间走出一婀娜身姿，缓缓而优雅的脚步，一点一点撩起的透明薄纱红裙摆下，露出一双白嫩光滑的玉腿，女子长得极美，细长的柳叶眉，漆黑如墨玉的双眸，唇瓣娇艳欲滴，除了如瀑的长发垂下，全身火红，艳色无双，风姿端丽，娇美难言，嫣然一笑，真如盛开在火照之路上那绚烂浓艳的彼岸花。
“皇上……”女子脉脉含情地望着被众美人围在中间的皇帝，缓缓匍匐上前，那腰肢柔软如拂柳般诱人，红唇微嘟，双颊含着惹人怜爱的春意，顾盼流转间尽是道不尽的风情。
皇帝呼吸骤然一窒，浑浊的目光里透出野兽般的征服欲望，倾身上前，用力拽住女子的手腕将牢牢其压在身下，当着众人的面，霸道而疯狂地含着那微启粉嫩的双唇。
女子浑身一颤，压住心头翻涌的厌恶感，抬手轻轻挡住皇帝的手，柔柔一笑，软声撒着娇：“皇上……人、人太多，臣妾会害羞……”
她眼里眉梢俱是无限魅人的笑，又将媚若无骨，欲拒还迎之态发挥的恰到好处，本来因她拒绝的动作而有些生气的皇帝，此刻只觉心头好似被人挠痒般难受。
“你们，全部退下！”
冷冷地屏退了一众面露不甘嫉妒的美人和惶惶不安的奴才，皇帝垂眸看着身下美艳绝伦的女子，轻笑道：“现在可以了吧，朕的爱妃？”
“咯咯咯……”女子笑似银铃，烟波如媚，只是那双眼眸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凄楚。
皇帝薄凉的唇畔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让朕好好疼疼你。”
温柔宠溺地哄着身下的女子，那双染着情|欲的浑浊眼眸里有一丝急切的期盼，恰似有情却也无情。
“还是静儿最得朕的心，你一定要尽快替朕怀上皇子！”
风云残卷般的纠缠中，皇帝映照在红烛下的脸庞有种偏执的冷冽，女子娇艳的容颜好似绽放的玫瑰，美得令人窒息，只是那双潋滟的瞳孔里渐渐腾升一丝迷蒙，分明望着眼前的男人，却又像透过他望着别的人……
静宁，我要你进宫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女人，你愿意为我成为一颗棋子吗？
棋子，意味着那些爱恨痴嗔从此再与她无关。
少爷，你要我做一颗棋子，静宁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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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中，大片的合欢树正开得艳丽。
身着华美宫装的少女在一干太监宫女的拥护下缓步走在汉白玉铺就的林荫道间，腰间鹅黄的锦带迎风飞扬，乌青的长发被盘成了元宝髻，两侧耳鬓发上垂着金花穗，瘦小俏丽的脸庞上一对琥珀似的眸子清亮而灵动。
她，便是夏水皇帝楚西河唯一的女儿，长公主楚玥。
“絮妍，你瞧，今年这头出的合欢花开得多好啊！”楚玥指着左前方的一片合欢树对身旁相偕的白衣女子说道，扬起的眉梢之下，鸦青的睫毛泛着晶莹的微光。
白衣女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嫣然一笑：“是啊真美，想不到去年才种的树，今年便结了花。”
女子长得清若芙蓉，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如身在云烟雾里，似真似幻，除了如瀑的长发垂下，全身雪白，风姿端丽，娇美难言，风致嫣然，秀雅出尘，那蹙眉轻然一笑，真如异花初胎，美玉生晕，明艳绝伦。
楚玥却偏过头望着她，眉眼里露出一丝戏谑，捂唇轻笑道：“也不想想这些树都是谁给你弄来的，我倒真是佩服夏红郁那小子竟然敢在我父皇的御花园里种花，真真是将这儿当成了他们家的后花园了！”
闻言，白衣女子脸色顿变，双膝一曲就跪了下去，告罪道：“请公主恕罪，红郁他知道我素来喜欢合欢花，所以、所以……是奴才没有劝住他，才让他由着性子胡闹，若公主要责罚，还请责罚奴才！”
“哎呀，你、你快起来！”楚玥赶紧上前将她扶起，见她这般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由有些气恼：“絮妍，我不过就随口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还有，谁让你又自称奴才的？咱们两个从小玩到大，我何时拿你当过外人？”
絮妍抬头，盈盈的目光里闪动着一丝湿润，抿唇认错道：“对不起公主，是絮妍错了。”其实，她只是太过懂得君臣之别罢了，尽管她与长公主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可在身份上永远都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楚玥见她这幅模样，也不忍心再责怪，拉住她冰凉的手指，一边朝前走着，一边说道：“絮妍，我很高兴你每个月都能进宫来陪我住上一段时日，这宫里太大，也太寂寞了，没有你陪着甚是无趣，这次就多待几日吧？”
低低的叹息里包含着无数怅然，明明只是十七岁的花样年纪，应该是欢快而无忧无虑的，却似已过尽千帆，拥有着无数沉重心殇。
絮妍柔柔一笑，应道：“好，我会多待几日的。”
侧手拿过身后宫女递来的碧色披风罩在她单薄的身上，轻声提醒道：“起风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楚玥点点头，正要说好，余光不经意扫到合欢树林尽头立着的一老太监，神色顿变，撇开絮妍搀扶的手，疾步走了前去。
“李公公，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容颜冰冷，不怒而自威。
“奴、奴才参见长公主！” 那老太监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下请安，手里紧紧拽着一红皮册子，眼神飘忽而不安，颤声回道：“奴才只是刚好路过这边，见这合欢花开了，便来瞧上一眼。”
“哦？”楚玥勾唇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是再无下文，静静的盯着那李公公好半晌，忽而扬眉冷笑道：“李公公好兴致啊，竟然拖着跛了的腿脚一路从最西边的敬事房专程来南面的御花园赏花！”
“长公主恕罪！”李公公垂头伏地，浑身冷汗直流。
楚玥脸色凛冽如霜，目露盛怒：“李长桂，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本公主的面说胡话！”
“长公主恕罪，长公主恕罪啊！”
“恕罪？这合欢树尽头通向父皇寝宫，你当我不知？这次又是谁？是哪个狐媚子在勾引父皇？！”
闻言，李长桂不禁打了个颤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不出声。
她冷冷一笑，喊道：“来人呐！”
“在！”立马就有两名太监从身后走了出来。
“去把他右腿也给我打断了！”
她淡淡的吩咐道，缓慢的语调仿佛在谈论天气一样。
那两名太监领了命令就要上前，一直沉默不语的李长桂终于绷不住，神情慌张地哀求道：“长公主饶命啊，是、是静贵妃……”
“静贵妃？”楚玥微微一怔，回头不明所以地瞥了絮妍一眼，却见絮妍脸上露着莫可奈何之色，心中的疑惑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更盛的怒气，越过李长桂，抬步朝皇帝寝宫奔去。
“公主！快停下！”絮妍急忙追了上去，想要阻止她，私闯皇帝寝宫是大罪，身后一干太监和宫女也是个个面露惶恐。
然而，楚玥跑得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尽头。
“呵呵呵……皇上，快来抓我呀……”
刚进了崇馨殿外院，便听里面隐约传来一阵女子娇媚嗲软的笑语。
楚玥因为奔跑而薄红的容颜顿时一沉，气涌心头，就要往里闯。
守在殿外的太监总管王福一见她，又惊又吓，连忙上前拦住她，低声劝道：“去不得去不得啊，公主！”
楚玥挥开他，厉声命道：“让开！”
这时，随后跟来的絮妍也劝道：“公主三思，这样硬闯会惹皇上不高兴，还是快快离开吧！”
王公公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文小姐说得不错，公主就别为难老奴了！”
“全部都给我住口！”
她沉色说道，眼中隐约已有些不耐烦，趁着文絮妍和王公公怔愣的一瞬间，侧身推开殿门闯了进去。
“父皇！”她大声喊道，满脸怒气。
浓郁的脂粉香气和龙涎香混合成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看到殿内一室的淫靡凌乱景象，美目里微微有一丝怔愣。
“玥儿？你怎么撒野到朕的寝宫来了？”皇帝楚西河正在芙蓉帐内春宵无限，听见声响抬起头来，染了情＼欲的黑瞳里露出一丝不悦，瞥了一眼门口惶惶不安的王公公，沉声道：“王福，你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皇、皇上恕罪，奴才奴才……”
“父皇你不用怪王公公，是儿臣硬闯进来的！”她接过话，替王公公解围道，将罪责拦在了自己身上，王公公感激的看着她，目眶微红。
虽然有红纱帘遮挡着，可那交缠相抵的躯体却清晰无比，楚玥望着那躺在父皇身下的红衫女子，唇畔噙起一丝鄙夷和嘲弄：“静贵妃好手段，竟迷得我父皇数日罢朝，这般天生狐媚真是令本公主佩服！”
闻言，那静贵妃脸上血色顿失，轻轻推开皇帝，拾起一旁散落的衣衫披上，背着身子神情略有哀伤。
“崇馨殿内何时容你放肆！”皇帝的目光霎时变得凛冽起来，缓步走出红帐，怒视着眼前唯一的女儿，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朕平日里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危险的气息令屋子里的所有人心头一紧，一旁跪坐在王公公身旁的文絮妍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红帐内的静贵妃，适时的解围道：“皇上息怒，公主她年幼无知一时莽撞，还请您看在她平日里的懂事体贴上，不要与她计较！”
她清冽的嗓音低低地回荡在空旷的殿内，一身雪白素雅仿若仙子，皇帝浑浊的双眼里露出一丝惊艳，弯腰上前握住她柔嫩的手，将她扶起，勾唇漾起一抹贪恋的笑：“这便是文相国家的小絮妍？都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
粗糙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掌心，楚玥、静贵妃、王公公三人神色俱是一变。
絮妍抿唇低眉浅笑道：“絮妍见过皇上，皇上为国事日理万机，许久未见到絮妍才会这般觉得罢了！”
手腕微微使力欲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寒月似的眼眸里有着征服的欲望。
楚玥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拉过絮妍将她护在身后，怒气里带着几分失望的痛心：“父皇，絮妍是儿臣一起长大的好姐们，你难道连她也要染指不成？”
皇帝脸色骇人，嘴角却挂着柔柔的笑意，伸手欲再次擒住絮妍，楚玥忍无可忍，厉声指责道：“父皇你太叫儿臣失望了，自从三位哥哥不在后，你整日不思朝政，只贪图女色，儿臣理解你迫切想要新皇子的心情，可是，能不能别再染指那些年轻得可以当你女儿的女孩了？”
“你住口！”
“更何况，您不是没有继承人的，儿臣知道我还有一个哥哥，虽然你从不愿承认他，可……”
“你给我住口！”
皇帝沉声打算她，眼底有着狂风暴雨的震怒，危险的好似要吃人的野兽。
众人吓得不敢再说话，摒弃凝神地跪坐了一地。
“朕只知自己目前有过三个儿子，你也只有三个哥哥，这点你最好给我记清楚！”
良久，皇帝沉声说道，紧蹙的眉间像似一条沟壑，有淡淡的光影在瞳孔里一瞬间掠过。
楚玥还想辩解，却被王公公和絮妍硬拉着扯出了门。
外面阳光微醺，透过镂空的琉璃墙，远远能瞧见那片嫣红的合欢花。
一走出崇馨殿，楚玥便使劲甩开他二人，咋呼道：“你们两个拉我出来干嘛？我说错了吗？我确实有个紫眼睛的哥哥，王公公你是父皇身边的老人了，难道不清楚我说的是真是假？”
王公公警惕地瞅了瞅四周，急声劝道：“哎哟我的小祖宗耶，皇上既然不喜欢有人提到这事儿，你怎么非要和他对着干呢，皇上他虽然是你的父皇，但终归也是一国之君，也会有冷酷残忍的时候。”
楚玥嘟嘴娇嗔道：“难道父皇还能砍了我不成？！”
王公公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却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文絮妍在听到楚玥提及紫眼睛哥哥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紫眼睛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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