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若]峨眉武术学校调研报告》在下宫羽

17、第十七章 风陵觉得心里苦

　　周芷若和赵敏带着钱和对肉的热爱往山下走的时候，郭襄和风陵正在校长办公室里促膝长谈。

　　如果某人亲眼看见过从前的风陵是怎么被郭襄给宠上天去的，那就丝毫不会觉得那些怀疑郭襄和风陵真实关系的人是想太多了。

　　风陵刚被郭襄捡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比同龄人小了不止一圈，明显是常年缺吃少穿的流浪生活阻碍了正常发育，郭襄也不忍心让这么一个瘦弱的小孩子马上就开始学武功，只是先把她带在身边，好吃好喝地喂着。

　　那阵子风陵享受的都是不用自己走路的待遇，要么是郭襄背着抱着，要么是坐在郭襄的小青驴背上，她后来想想自己对郭襄的暗恋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你是个无家可归生活无着的流浪儿，忽然某天被一个又有钱又好看还要收你为徒的大姐姐给救了，师父管你吃管你穿舍不得让你走太多路，还准备教你武功，你能不喜欢她吗。

　　幸好风陵除了长期营养不良之外也没什么身体上的问题，吃了一阵子正常的饭菜之后很快就恢复到了她这个年龄应有的健康活泼，唯一的后遗症是时至今日她也比同龄人矮一大截。

　　在杨过和小龙女那件事之后，江湖上的很多人都产生了一个错觉：大家仿佛已经不那么在意师生恋的。

　　但是事实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杨过那样的成就，不是每个人都有杨过那样让人不敢当面多说半个字的武功，而且就算到了杨过这个程度，大家提起他和小龙女的关系时也刻意回避着他们的师徒关系，比如用“听说神雕大侠杨过的武功是他妻子教的”这样的说法来模糊过去。

　　这是风陵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第一个阻碍。

　　至于第二个阻碍，情况要稍微复杂一点，那无疑来自于郭襄的父母。

　　黄蓉自小是被东邪黄药师给教育出来的，在黄药师看来，除了“忠义乃是大节所在，并非礼法”之外，剩下的所谓礼法他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过。

　　当年穆念慈发现如果杨铁心和包惜弱重修旧好，她和杨康就要变成兄妹了，于是去找自己唯一的朋友黄蓉诉苦，黄蓉听完了之后十分诚恳地建议她：“你和杨大叔断绝父女关系不就好了吗？”

　　把穆念慈吓得不轻。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黄蓉，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杨康。

　　江湖中人都知道黄蓉是怎样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物，就连以阴险毒辣的西毒欧阳锋和欧阳克都没从她手里讨到半点便宜，让她真正吃过亏的只有一个人，杨康。

　　丐帮大会的时候杨康拿着打狗棒假装自己是洪七公的徒弟，险些让丐帮帮众把她和郭靖推到万丈悬崖之下；后来在皇宫里，郭靖在和欧阳锋纠缠的时候，杨康从背后一刀捅过去，害得郭靖险些丧命，黄蓉带着他在牛家村的密室里疗伤，差点把自己的命也给搭进去。

　　更不用说杨康杀了江南七怪之后嫁祸于黄药师，她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在铁枪庙里站出来指认真正的凶手，哪知道因果报应毫厘不爽，杨康用毒害了南希仁，南希仁当日一掌打在黄蓉肩头，毒性渗入了软猬甲，又毒死了想要偷袭她的杨康。

　　想来黄蓉这一生所经历过所有的波折与梦魇，一大半都和杨康有关，所以她看见杨过之后，整个人都炸了。

　　那种由里到外的炸。

　　然后她再仔细一看，杨过长得和杨康是真像。

　　炸的程度上升了一个数量级。

　　所以无论杨过干什么她都觉得不顺眼，杨过做什么都是错的，为了这个杨过全错原则黄蓉甚至都放弃了自己的立场，开始反对起杨过和小龙女来了。

　　后来因为杨过积极抗元积极为社会做贡献，而且证明了自己和老爹是独立的两个个体，让黄蓉对他的印象稍微有所改观，就在这个当口上，郭襄开始追星了。

　　看见郭襄挂在房间里的神雕大侠海报，黄蓉觉得自己比当年炸得还要厉害。

　　于是她对杨过的印象，以及对杨过有关的一切的印象，重新全部跌入谷底。

　　比如说，师生恋。

　　就在风陵为此纠结痛苦挣扎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让她更加震惊的事实：她所用的武功和郭襄所用的武功看上去根本就是两回事。

　　风陵主动去找郭襄询问，一向待她如朋友的师父这回却冷下脸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的请求：“有些东西我不想让它传下去。”

　　随着年纪渐长，风陵也明白了郭襄当年的用意，她生平所学虽多，可以用来教给徒弟的却很少，九阴九阳她都只会一部分，不成体系，桃花岛武学没有外公的允许不可轻易外传，江南七怪的那些武功郭襄本人又看不上眼，算来算去，能教给风陵的也就只有她开宗立派自创的峨眉武学。

　　风陵一开始以为，郭襄虽然会许多种武功，但最常用的还是峨眉武学，事实证明，这个想法真是大错特错。

　　郭襄是江湖上的传奇人物，传奇到街头随便找个说书的都能熟练地给你说上一大串郭襄的故事，这些故事是郭襄的经历中比较广为流传的部分。

　　还有一些部分，只在峨眉内部小范围地流传。

　　再剩下的，就是只有郭襄最亲近的几个人知道的部分了。

　　最后这个部分里面就包括，郭襄的正牌师父其实只有一个：蒙古国师金轮法王。

　　峨眉武学亦佛亦道，虽然也有气势逼人的杀招，但罕见那些大开大阖的招式，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郭襄平时还真不怎么用她一手创立精心改良的峨眉武学，而且用的还是一套风格迥异的武功。

　　身为郭襄最宠爱的徒弟——同时也是唯一的徒弟——风陵要知道郭襄用的是什么心法什么路数并非难事，只是她惊讶地发现，师父所使用的似乎不是中原武学。

　　至少那是一种超出她认知和理解范围的心法。

　　就像以前每次遇到疑问的时候，风陵这次十分直白地向郭襄询问了，郭襄也爽快地回答她：“你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啦，这是龙象般若功，是我师父，蒙古国师金轮法王教我的。”

　　这一连串的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风陵对郭襄的敬佩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是怎样的人才能在宋朝和蒙古人交战正酣的时候被敌方国师收为徒弟还正经地学了对方的武功啊？

　　“你也别太佩服我。”郭襄干笑了两声，“紧接着我师父就把我绑柱子上在底下放火来威胁我爹了。”

　　……还真是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

　　风陵早就习惯了这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师父，在郭襄忽然把她叫到校长办公室，丢给她一本书让她看看内容的时候，她也只是疑惑地接了过来，从第一页开始翻看。

　　在逐字逐句看了三页纸之后，风陵开始一目十行地浏览，最后她合上书坚定地看着郭襄：“师父，你要相信徒儿，这真的不是徒儿干的。”

　　郭襄从她那气派的办公桌后抬起头来看着风陵：“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不要急着招供啊。我知道肯定不是你干的，因为这是周芷若干的。”

　　“那师父你找我来是……”

　　“我找你来是想分享一下我这几年来没收到的东西。”郭襄脸上带着让风陵感觉有点害怕的和善笑容，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掏出来一摞一摞的本子，“你知道，峨眉的学生在赚钱的时候向来是胆子很大的，每年的峨眉大展上我都能逮到几个卖同人本的，来，你都翻开来欣赏一下。”

　　风陵用颤抖的双手拿起了第一本，在本子的扉页上寻找到了cp标注，郭襄×小龙女。

　　这是什么奇怪的cp。风陵倒抽了一口凉气。情敌变情人？

　　郭襄×郭芙。认真的？黄校董会爆炸吧？

　　风陵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除了少数几个例外，这些被郭襄收缴的同人本都只有一个主题，郭襄×风陵。

　　“师父。”风陵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你叫我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郭襄朝她挥挥手示意她靠近点。

　　风陵刚凑过去就被郭襄揪住了领子。

　　“我亲爱的小徒弟。”郭襄仍是满脸笑容，“你想追我就追呗。”

　　不知道为什么，风陵总觉得郭襄这是在套她的话。

　　漫长的对视之后，郭襄松开了风陵的领子：“对了，周芷若和赵敏一大早就鬼鬼祟祟跑下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你去看看去，回来向我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