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若]峨眉武术学校调研报告》在下宫羽

18、第十八章 三个方案选一个

　　周芷若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误解赵敏了，她可能只是在特殊环境下的表现稍微愣了那么一点，关键时刻还是很可靠的。

　　她费了半天劲儿把赵敏从半山腰背到山脚下，在走出峨眉山的范围之前，赵敏终于打开了她一直背在身上的那个包裹。周芷若这才发现里面并不是塞满了牛肉干，除了牛肉干之外还有一套衣服，一把折扇。

　　赵敏把剩下的牛肉干全塞到周芷若手里，拎着包裹钻进了小树丛，片刻之后钻出来的就不是穿着峨眉那套土黄色男生校服显得特别愣的赵敏，而是温润如玉的少年。

　　换了一身男装的赵敏得意洋洋地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怎么样？”

　　周芷若上下打量着她：“呃，你靴子里垫增高了？”

　　被无情揭穿了这个秘密的赵敏气得不想和周芷若多说话，这会儿她正在熟练地和肉铺老板杀价，手里的象牙柄折扇一摇一晃，周芷若盯着看了半天，觉得她皮肤这么白，更适合乌木柄的。

　　在谈妥了价格之后，赵敏忽然又伸手把周芷若拽到老板面前：“老板，你看，这位峨眉的姑娘，因为交通不便常年吃不着肉，这瘦的……都做这么大生意了，你就与人为善，帮我们把这些肉给送一趟呗？也不用你爬山，派人送到峨眉山脚下就行，到时候我们让人去拿。”

　　赵敏这话不假，周芷若能想象到如果告诉峨眉的学生今晚吃羊肉火锅和蒙古烤羊肉而且不用她们出钱，她们会以怎样的热情前赴后继地把这些羊肉全部给搬到山顶上去。

　　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兼官二代赵敏可不是峨眉的穷学生，身上不光有峨眉大展赚的钱，还有不少来之前就带在身上的银票，一直都没机会花出去，现在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不然峨眉大展赚的那点钱哪里够买三百多人份的羊肉啊，买三十人份的都够呛。

　　“请你吃饭？”在老板答应了送货到山脚之后，赵敏带着周芷若走进一家看上去生意不错的酒楼，“稍微省着点，我身上没多少钱了。”

　　“以前郭校长路过风陵渡口，想请人喝酒但是钱不够，就慷慨地把自己的金钗拿出来换酒了。”周芷若意有所指地盯着赵敏腰上挂着的玉佩，“你现在也算是峨眉的学生了，学着郭校长亲创的武功，也该学习一下她的精神嘛。”

　　“周芷若，你太小看我了。”赵敏坐直了身子，把折扇敲在另一只手手心里，“天下都是我家的，我还在乎这一个玉佩？”

　　说着就叫来店小二问这附近哪里有当铺，还把怀里仅剩的那点碎银子放在了桌上：“刚才叫的那些菜先给我……”

　　话说到一半赵敏回过头确认周芷若的眼神，发现对方正在瞪着自己之后，她硬生生把刚才要说的话又给吞了下去：“先给我妹妹端上来……”

　　赵敏出门的时候气定神闲，回来的时候却行色匆匆，周芷若头也没抬地继续吃菜：“怎么？回来的路上被人抢劫了？”

　　“有人盯上我们了。”赵敏在桌边坐下来，看上去淡定地吃了一口菜，却一直在注意着门口和窗外的动向，“八成是冲着我来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

　　“这还用说吗，你成天待在峨眉山上，能和谁有仇啊？所以肯定没有寻仇的找你。你穿的峨眉校服，还带了剑，一看就没什么钱还会武功，所以抢劫的肯定也不找你，那就只能是冲着我来的了。”

　　“我知道你堂堂大元郡主，仇家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可是现在又不是在大都，是在四川，你还穿着男装，谁能猜到你是赵敏？”话虽这么说，周芷若还是尽量压低声音，“虽然……恕我直言你这个男装一点用都没有，只要没瞎就看得出来你是女的。”

　　“就算不知道我具体的身份，也知道我是蒙古贵族。”

　　“……怎么看出来的？”

　　这回周芷若是真的不明白了。

　　“茧子啊，看茧子。”赵敏把双手摊开在周芷若眼前，“只有左手拿弓右手拉弦的人才长这种老茧。”

　　周芷若以前就注意到过，赵敏的手上起着奇怪的茧子，左手的遍布掌缘，右手的则长在食指和中指上。峨眉的学生大多用茧，只有握剑的右手上会长出一层薄茧，今天赵敏这么一说，周芷若才反应过来她手上那是从小练习弯弓搭箭留下的痕迹——也是，除了蒙古贵族和军中的一部分汉人，谁手上有这种茧子。

　　如果是要找蒙古贵族寻仇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这个特征。

　　“如果是要置我于死地的，应该会在我们回到峨眉之前动手。你穿着峨眉校服又跟我走在一起，消息灵通一点知道的八成知道我是赵敏，消息不灵通的也能看出来我们马上准备回峨眉。”赵敏在手机上打出了字递给周芷若看，“峨眉有你们英明神武的郭校长镇着，没人有那个胆子在她的地盘上造次。”

　　“只要回峨眉你肯定就安全了，这几天还在开峨眉大展，不光有郭校长一个人镇着。”周芷若下意识按住腰间的剑柄，“前提是你得有命回去。那个人在哪儿？”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他跟过来了，八成就在门外。他穿了一身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头发全剃光了，看样子是个和尚。”赵敏所坐的位置背对着大门和窗户，她也不敢随意回头，只好尽量详细地向周芷若描述，“看见了吗？”

　　“看见了。”这样打扮的黑衣怪僧在人群中实在过于显眼，周芷若想看不见都难，“我不知道他实力深浅，不过……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

　　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除了其中包含的哲学意味，这句话还表达了一个意思：江湖是一个消息非常灵通的地方。

　　哪怕你默默无闻几十年，哪天做了一件稍微有点影响力的事情，第二天都会传得全江湖都知道。像周芷若这样大门派的学生，消息就更加灵通，完全可以说，周芷若从来没听说过的人，武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好不到让他在江湖中闯出名气来。

　　当然，这种判断方法大部分时候都很管用，但是也并不能保证准确，在确认对方的实力深浅之前，行事小心谨慎的周芷若是觉得不会贸然上前挑战的。

　　“我们现在有两个方案。”赵敏捏紧了手中的折扇，“方案一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去试探一下他的实力，如果打得过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方案二是不管他，一出门就玩儿了命地往峨眉跑。”

　　“这两个方案的危险系数其实差不多。”周芷若提醒她，“进了峨眉山不算安全，到了学校范围内才安全，如果中途被他给截住，我们还是要用方案一。”

　　“或者方案三。他是冲着我来的，不会无缘无故找你麻烦，而且你穿着峨眉校服，一看就是你们郭校长罩着的，找你麻烦风险太大，一般人承受不起，所以出门之后我们两个就往两个相反的方向跑，你回峨眉，我就在城里和他兜圈子，要是能逃走是最好的，要是没逃走我就尽量拖延，你到山上去找人过来帮我。”就好像猜到周芷若肯定会推辞似的，赵敏按住她握剑的手腕，“这三个方案对我来说风险都差不多大，但是前两个方案是对你我来说风险都一样，最后一个对你来说风险要小了很多，权衡利弊之后，我觉得方案三才是最优的选择。”

　　“我要改良一下你的方案三。”周芷若从桌边站了起来，“我们两个一起出去，先和他过一招……就一招，如果有能打败他的可能性，我肯定会留下来帮你搞定他，假如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就按你的方案三来。”

　　黑衣怪僧就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央，双手垂在身侧，没有任何的防备，也没有掩饰地盯着赵敏和周芷若的方向。

　　由于是试探，又要随时能够脱身，周芷若没有使出十成的力气。她想抢在黑衣怪僧反应过来之前重创他，然而剑刃还没能靠近他，就被牢牢地捏在了半空中。

　　周芷若清楚地看见黑衣怪僧在斗篷的阴影之下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手腕轻轻用力，就将周芷若牢牢抓在手中的长剑夺了过去。

　　“赵敏！”周芷若喊了一嗓子，“跑！”

　　但是和两个人事先计划不同的是，在发现周芷若和赵敏分了两个方向逃跑之后，黑衣怪僧将夺来的长剑丢在原地，朝着周芷若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赵敏这下是真慌了，也顾不上什么方案不方案风险不风险，转过身也追了过去，紧跟在黑衣怪僧和周芷若身后，三个人之间保持着固定的距离，周芷若甩不掉黑衣怪僧，黑衣怪僧也追不上周芷若。

　　照这个趋势来看，只要进了峨眉山，周芷若就安全了。她从小就待在峨眉，稍微会了点轻功就敢去山壁上采果子，在平地上可能不一定，但要是在山里，真没几个人能追得上她。

　　唯一的问题是，就连赵敏也看得出来，黑衣怪僧根本就没认真地在追赶。从他游刃有余的程度来看，只要他想，他随时能在杀了周芷若之后折回头去追上赵敏。

　　幸运的是，命运还是眷顾赵敏的。

　　她在路边的一家店里看见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