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牧仙/牧神]这十年》临南听雨

13、失控

　　转瞬就到3月10日，依旧是田冈和牧绅一带队征战巴黎。
　　临行前一天，牧绅一说到做到，拿着切好的半块柠檬找到了课业成绩为C的、排名成绩最后的共5位同学，看着他们在众人的围观
　　之下，表情艰难的咽下柠檬。
　　仙道在旁边看着他们扭曲的五官，暗自捏了把汗。
　　最终申报名单，男模取前15名，女模取前5名。神宗一郎因为腿伤遗憾缺席，而花形则称家里有事，过两天自行到酒店会合。
　　相较于第一次去时装周的部分男模的兴奋，仙道等去过一次的模特们显得比较淡定。
　　牧绅一一手包揽了厂商联系和行程设定方面的所有事情，也就理所当然的在旅途中，把仙道全程安排在自己旁边。
　　对于他这种假公济私的行为，仙道嗤之以鼻。
　　游戏机、枕头、眼罩这三样消磨时间的法宝当然是必不可少要的，MP4里也早已下好了喜欢听的歌曲和06年野村万斋的最新作品。
　　机上时光漫长，仙道带起耳塞、拉上眼罩，准备睡过去。
　　“听这个。”牧绅一一把扯下仙道的耳塞，换了个挂式耳机挂在他耳朵上。
　　‘これから皆で目茶苦茶踊って騒ごう騒ごう……’一句日语开场后，是轻快的步点伴着嘻哈风格的电子舞曲，传到仙道的耳中。仙道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首Missy Elliott 的《 Get Ur FreakOn》正是此次秋冬男装秀场，他的走秀音乐之一。
　　“唉，又是这首。”仙道的语气很是无奈。
　　“记住每个节奏、每一个转音、结合你的步点和定位。”牧绅一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讨价还价的余地。
　　由于第一次去米兰时，需要碰运气，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走什么秀，会配什么秀场音乐，实际训练时间，就是走秀前那寥寥可数的彩排时间。而巴黎秀上，仙道和神都各自提前有品牌预约了，所以秀场音乐、服装等也就提前告知筹备。
　　仙道的预约场数最后为4场，秀场的DEMO音乐也都提前拿到了。
　　分别是——
　　①Missy Elliott - Get Ur FreakOn
　　②Saint Etienne - Only Love Can Break Your Heart
　　③Benjamin Clementine - London
　　④Kanye West - Stronger
　　仙道在临行前一个礼拜只专心做两件事：
　　1、练习与这四首秀场音乐匹配的步点和定位。
　　2、基本的舞蹈步法
　　——公司准备将他与神组成组合，虽然神受伤了，但是他负责的那部分的舞曲动作必须先练起来。

　　听了一小会秀场单曲，仙道忽然把耳机拿下来，问一旁的牧：“神还赶得上吗？”
　　牧绅一沉默了一下，说：“我希望他能来，但是保险起见，也和秀场品牌报备了这个情况，他们都表示理解。”
　　“这是我该担心的事情，你专心做好你自己就好了。”
　　仙道把耳机重新挂上，是Kanye West的《Stronger》。
　　整个飞行航程共12个小时，仙道白天睡得久了，夜里便有些失眠。
　　飞机已经航行了10个小时，他看着窗外。手表还没有调整时间，此时时针定格在8时处，正是东京的晚八点，夜色却渐渐稀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
　　仙道出神的看着远处薄暮星稀的夜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们在巴黎时间早上六点到达，到了就要准备彩排，你没有时间休息。”牧绅一凑近仙道，在他耳边说道。
　　飞机上的灯早已灭了，月色透过舷窗在两人的脸上镀了一层柔美的银光。
　　仙道转过头，看着牧绅一。
　　牧绅一的脸原是英武中带着几分肃气。他又素爱皱眉，原本就略显成熟的脸更显距离感，叫人不敢亲近。
　　此刻他眉目低垂，眼里噙着几分倦意，倒是一派萧疏、列松如翠。
　　两人相视一笑，也许是夜色温柔，又或者是气氛使然，仙道拉过牧绅一的领带，在他嘴角轻轻落下一吻，牧绅一身形一滞，随即反应过来，捧着他的脸，将这浅吻加深，起先只是唇与唇的接触，伴着对方占有欲的加深，变成了辗转厮磨后的攫取。仙道颊边微热，嘴唇被允吸的感觉让他的心跳的厉害。
　　牧绅一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眼里写满了欲望。仙道受不了那样的眼神，微微偏过头，闭起了眼睛。
　　舌尖仿佛撩着火，牧绅一的舌霸道的挤进他的牙关碾扫着牙床、舌根，一路攻城略地，在他的口舌间肆虐，连齿间溢出的轻哼都被统统缴没了去，不给人一丝间隙。
　　夜已微微露白，远处启明星正亮，四周是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良久，在仙道的推搡下，牧绅一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他的唇瓣，四目相对，眼里尽是一片醺然。
　　“你胆子可真大。”牧绅一灼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有别于往日的淡漠，是一种情人间呢喃的温柔语调。
　　仙道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嘴角逸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在牧绅一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勾勒着弧度，被他一把抓住。
　　“别撩。”牧绅一警告。
　　“这次，不是误会了？”仙道问。
　　牧绅一愣了一下，一转念想了起来，他指的是圣诞晚会那次，还真是记仇……
　　将仙道的手拉在唇边，落下几个轻吻后，牧绅一道“睡会吧。”
　　仙道将手从牧绅一掌中抽出，目光移到别处，闭起眼养，他闭目前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并没有被对方错过。
　　‘只是，还有些事必须先安排好才行。’牧绅一心下一念。

　　早上六点，灰蒙蒙的天际升起点点晨光，牧绅一一行人抵达下榻酒店后吃过早饭，就开始进入准备状态。
　　田冈清了清嗓子，道‘没有品牌预约的模特，留在大厅做基础训练，有邀约的模特和牧老师去彩排。’
　　这样，仙道和其他三个女生出列，在其他人艳羡的目光中，和牧绅一上了面包车。
　　仙道还是习惯性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问“hi，这次又是无证驾驶吗？”
　　牧绅一一笑，没有作答。
　　后座的女孩子们却开始兴奋的交流起养护心得和走秀品牌起来。仙道听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困了。这时候晴子凑过来，手里拿着个柠檬问仙道“吃不吃。”
　　仙道说了声谢谢，便接过了。
　　晴子的目光转投在牧绅一身上，开口道“老师，男装周为什么还有商家预约了我们女模啊。”
　　“对大多数品牌来说，女装永远是生意的顶梁柱，将一年两次的女装发布会扩大成四场的做法很聪明。”牧绅一看着晴子一脸似懂非懂，叹了口气
　　“我倒很想讨论性别话题，但实际上不过是我们在迎合市场而已。”
　　仙道在旁边，忽然笑了，“我在米兰的时候隐约觉得，中性化趋势越来越明显，说不定男女模特互抢饭碗的日子还长着呢。”
　　晴子脱口而出，“你是说神吗？”
　　牧绅一和仙道两人同时迟疑了一下，晴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是，神这么优秀的学生却因为脚伤意外不能来参加男装周，不管是谁都不好受的吧。
　　正当她想着该如何弥补时，同行的女生忽然指着膝前的笔记本电脑叫道：“晴子！models网站更新了模特排名了！快看快看！”
　　“哇！有 Jessica Stam，她又进了10个名次！！到第九位了！我超喜欢她的啊！”一边的女模已经开始尖叫起来了。
　　牧在前面摇摇头，这群孩子又在大惊小怪了，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排名本来就是每个季度更新的。又不是自己上榜。
　　仙道倒是饶有兴致的转过脸对晴子道“嘿！帮忙看看男模的。”
　　牧绅一用余光瞟着仙道，怎么，这个一向心宽体瘦、一心与世无争的家伙倒也会关心这个？倒是让他有几分意外呢。
　　“啊！老师！神上榜了啊！老师！”晴子的惊呼声传来。
　　牧绅一一惊，转过身道：“你说什么？”

　　[神神，你上榜了诶！在47位！]花形查到models网站的更新后，忙不迭的给神发着短信，连手指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等到消息发出后，花形才有点后悔。这个应该亲口告诉神宗一郎的。于是，他连忙打车来到医院，却没想到，推开501病房的门，人已经不在了。
　　“该死，这家伙！”花形手捏成拳重重的砸在医院的白墙上。
　　早就知道这个小鬼会不听话了，果然一没看牢就是想溜啊。于是他立马拿起手机，一边拨号一边飞快的冲出医院“喂，你好，请问成田机场到巴黎最快的一班航班是几点起飞的？对，我要订票。”电话那头客服人员回答似乎让花形皱了皱眉头“什么？没有了。头等舱也没有吗？用这个电话绑定的身份地址，订两张票，恩，好的。”
　　出了医院门口，花形拦住了一辆的士。
　　“越快越好，我要去成田机场，按你打表价格两倍算。”花形的话刚说完，司机脚踩油门，汽车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到了机场取票后，花形果真在经济舱59号候机处找到了戴着口罩，坐等登机的神宗一郎，和那个家伙从小玩到大，那背影大概化成灰都认得吧。
　　花形从背后走过去，一把拽下他的口罩，压低嗓音，冷声道“游戏结束了。 ”
　　他清楚的看到，神被吓得抖了一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神宗一郎似乎是呆了一下，然而听到这熟悉的恶魔般的笑声，立马回头，丢了他一个刀眼。
　　“瞅啥瞅！你还好意思，明明是你先做错的！”花形透大摇大摆坐在神宗一郎旁边，斜眼瞟了下他。那家伙脸气的一阵通红，实在是有趣极了。
　　“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快吧？先说好，是和我一起坐飞机去巴黎还是等你父母发现你从医院溜号了来捉人，你自己选。”
　　神宗一郎没答话，索性带上口罩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身边这个无赖似的小子。
　　“好吧，不说话我当你选1了。”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走？”
　　“废话，昨天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走得了么，你！”花形伸了个懒腰，鄙视了一下神宗一郎的智商。
　　神宗一郎知道花形迟早会反应过来，但没想到花形反应这么迅速。本想着订票他至少要回去拿个证件，等他拿好了自己早就登机起飞了。
　　不知道这家伙又使了什么法子，这么快搞到票了。神宗一郎正想着，冷不防裤腿被人撸起，吓了一大跳，惊道“诶，你干什么？”
　　“别挣，别挣，你再挣我可就喊人来看了啊，标题我都想好了‘国际超模现身首都机场，黑脸怒斥粉丝狂喊闪人’。”
　　神嘴上说着你喊个屁啊，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花形查看了一下神的脚踝，肿早已消了，就是腿上的伤痕还在结疤中，应该是不碍事。
　　“能走吗？”
　　“这不废话，不能走我一路飞来的啊。”神说着又丢给花形一个白眼。
　　“走，跟我去登机口。”花形说着拉起神就走，还不忘转头威胁“别逼逼啊，不走你就走不了了，明白不？”
　　“我自己会走！”神宗一郎眼看已经有路人的目光转向这里，连忙把花形的手拍开。一个箭步自顾自朝前迈去。花形倒也不追着，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心想着，试了这么多年，果然都还是激将法最管用啊。
　　神和花形在飞机上大眼瞪小眼的时间里，仙道已经在巴黎赶了3场彩排，7场面试。
　　不停的见面、拍照、试衣、彩排在镁光灯的疯狂快闪之下，一切都在高速运行当中。这是时装周开场前四天最为繁忙的准备阶段。仙道趁着换衣的间隙偷偷喘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眼药水滴在眼睛里，这已经是他的新习惯之一了。
　　由于工作性质，大部分时间不得不与闪光灯和高热度的照明设备为伍，眼睛承受高强度的曝光同时必须保证长时间有神、饱满的工作状态，眼药水可是必不可少的一大神器。眨眨眼后，仙道深吸一口气，从写着自己名字缩写的挂衣架上拿起第三套新装准备再次出场。
　　“hi，仙道！真巧，又见面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略显熟悉的柔美女声。
　　仙道转过身去，“相田小姐，真巧。”
　　相田弥生本想上前握个手，然而仙道左手扯着衣领，右手正待伸入袖口，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打招呼的好姿势。
　　于是相田弥生就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我弟弟还在外面，我先不打扰你了，有空再聊吧。”仙道点了点头，向相田弥生做了个感激的眼神。
　　从后台出来，相田弥生在前台看了一会儿。
　　“这季的秋冬新品主打idea为几何元素。不管是奢华复古的细节控Versace、还是优雅精巧设计著称的DIOR HOMME，亦或是以流畅简约的裁剪风格闻名于世的Chanel，都不约而同的将几何元素的裁剪和图案大量的运用到主打新品中去。
　　比起伦敦时装周各种不知所谓，夸张取巧的乖张设计，这座拥有数百年时装精作历史的法国名城，才真正称得上是海纳百川，设计师梦想的圣地吧。”相田弥生站在T台前方3米处的媒体区，默默发表着评价，不料……
　　“啊！记下来记下来！”一边的平头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手里拿着笔记本，一面勤奋的记录、一面夸张的喧哗。
　　“彦一……，你能不能静下心好好的分析一下啊。”相田弥生扶额叹息，这小子，让他来男装周长长见识，他倒好，不是忙着四处拍照记录，就是忙着和自己喜欢的模特合影留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追星族混入场地瞎转悠，哪有一点专业摄像师的样子嘛。
　　相田彦一听了这话，迟疑了一下，转过脸，“姐，你说的分析，是指什么啊？”
　　相田弥生怒斥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我是让你来看热闹的吗？以后带你出来的机会有的是，不要因小失大，失去了学习和分析的机会，OK？”
　　“额，那，那我应该怎么看秀呢？”彦一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的请教。
　　“也罢，我和你讲个大概吧。”相田弥生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起来“参与时装周的人群主要分成两块，一块是体验者，他们是指时装周的客户以及潜在客户。不管是推广媒体、大小明星、知名买手、市场代表、时尚总监，这些人，都是最为重要的。正是由他们为这场奢靡的盛会吸引招商、增加曝光度，促成那些几百万美元的大单；
　　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群人——Designer，品牌高层、设计师、造型师、布料师、代理经济、模特等等，他们不一定全出现在时装秀上，但是大部分都会出现。他们是时装周的创意源泉，是流行趋势的领导者和参与者。”
　　“就是……买方和卖方？”相田彦一摸摸头，似懂非懂的猜测道。
　　“恩，你这么理解也没错。作为买方品鉴，我们媒体，可不是来看热闹，或者和几个明星合下影就算完事了。”相田弥生转过脸，对着彦一，“你要有工作重点！有点职业精神，明白吗？”
　　“额，工作重点？”相田彦一连忙翻了翻采访本，一字一句的念道：“今天下午两点采访知名设计师——藤真健司，你是指这个吗？姐？”
　　唉，看来不讲明白这小子完全是一头摸瞎啊！
　　“我们是媒体，OK？了解当季流行趋势、记录品牌新品、挖掘品牌故事和秀场花絮、记录品牌喜爱，有潜力的模特儿、及时拍好照片传回总部，做好每日总结工作，这些才是重点啊小子！”相田弥生仗着穿了高跟鞋后的身高优势，伸出食指，在弟弟的脑门上点了几下：“我们可不是来享受的，给我搞清楚了。”
　　“呜……好的老姐。你能不能剪下指甲啊，我的头被你戳的好痛诶。”
　　下午最后一场秀彩排完毕，仙道在集体照后，辞别了设计师，匆匆走上停在秀场外等待的面包车。他还接了两本杂志的3小时街拍look以及晚9点进行Burberry场地定点彩排。
　　时间非常紧。
　　“先吃点水果，在车上休息下，倒下时差。”牧绅一在驾驶位上给他递了个苹果。
　　“洗了么？”
　　“洗了。”
　　仙道听了这句话，右手捏着苹果，在上面咬下了一大口。他确实又饿又累。
　　“会不会觉得工作有点多？”牧绅一问。
　　“还好，不过比米兰那次累一些。”仙道说着，又转向牧绅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你现在还是新人，必须多多走秀刷脸。刚开始都这样，忍一忍吧。”
　　仙道看着牧绅一，扬起笑意。忽然觉得，一天的疲劳也不过如此，不值一提。牧绅一的右手，从换挡手柄处离开，在仙道置空的左手上重重挚抚了一下，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巴黎男装周的主会场在卢浮宫，除了位于香榭丽舍大道上的分会场——大皇宫美术馆在附近，
　　其他几个分会场场地不是在公园就是在学校，得让人找半天。好在牧绅一比较熟悉，在市中心的车流中游刃有余，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杜伊勒里公园。
　　这个公园是时装周街拍最常用的外景场地，仙道因为职业需要，恶补了不少时尚杂志，一到这个皇室林园的东北角，就被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所带动。
　　街拍最重要的就是不经意的神态以及肢体动作的柔韧度。一般来说，稍有名气的摄影师，并不愿意接这种活。比起来钱更快、更容易出精品成就名气的商业大片，这种既考验环境又考验模特同时还考验摄影师综合水平，且不容易产生视觉冲击力的街拍，自然不受青睐。
　　“三井，辛苦了。”牧绅一走上前，握了握摄影师的手。
　　仙道在旁边打量了下，有些讶异的瞧了瞧牧绅一，这人就是日本著名的人像摄影师三井寿？牧居然能请得动他，而且是街拍？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你就是仙道？不错嘛，小子”三井寿用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目测1.90，肌理欣长，腿部比例出色，修长的颈部配合长形脸，让身材从视觉比例上极大拉伸，咋一看，接近九头身。

　　“三井前辈吗？我看过您拍摄的照片，人物刻画得非常有冲击力。”仙道迎上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仙道可不是随便拍马屁，关于他的事迹，对日本摄影圈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

　　这是个极富争议的人物——三井寿。

　　十年前，他是日本青年篮球队队长。21岁时因膝盖伤势复发退役。
　　当他拿起相机拍摄照片时，毫无例外的无人看好。他发布的第一场摄影展，纸媒上甚至引用了部分网络热评员的话——‘现在只要有点名气，倒是什么人都能来玩摄影。’
　　三井自尊心较强，这样的讽刺让他愤怒，发誓要做出成绩。也许真的是天赋异禀吧，叛逆蓄起中分长发的他，为一个黑人小女孩拍摄的写真中，一张眼泪滑落的哭泣特写，赢得了03年普利策新闻摄影奖。从此，名声大燥。
　　他在众人的期望中转过身，开始投入拍摄商业大片，又在哈苏国际摄影奖上有所斩获，获得银奖。
　　身为《GQ》御用摄影师，和《Vogue》、《Play Boy》等杂志也多有合作的三井寿，却在短短两年间，五次被媒体曝出殴打工作人员事件，以及在酒吧和人斗殴。
　　对此，三井寿直言不讳：“我就是想发泄，没什么原因。”
　　而和他合作过的模特儿、明星们，却对他交口称赞，纷纷表示与他合作愉快，期待再次合作。

　　牧绅一，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24岁的普通模特经济，为什么会拥有这些优秀的人脉资源？即使是依靠海南事务所这颗大树，依然是有些说不过去啊……仙道心里想着，面上却没显露出什么。

　　三井寿虽然媒体风评很差，做事却是极为认真麻利的。准备好器材后，冲仙道扬了扬下巴便开始拍摄。

　　街拍对模特的考验，在于定点及表情。拍摄时，即使是很轻微的移动，也可能毁掉一张有潜力的好片子。然而，若街拍没有动感，便形同于摆拍，所以“假步法”必不可少。如何确保与摄影师配合默契，在大步走的之间加入快速的停顿让摄影师抓拍？如何控制停顿的不刻意，肌肉不僵硬？如何控制被抓拍瞬间的表情？

　　模特和明星的不同就在于此，明星是主题作文，表现自己即可。而模特，是命题作文。模特的抓拍不但需要顾及自己，更需要突出产品的特性，最好是能将自己的特点与产品特质融合，展现出来。
　　这是一门学问，需要很深的领悟力。

　　三井寿拍摄时不同于井上彩子，非常喜欢说废话。
　　——当然，这些都是仙道从和三井合作过的某模特专访上看到的。
　　真到了合作的时候，仙道发现，有这么个善于沟通的摄影师帮助模特进入状态，其实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有别于其他摄影师，会直接告诉模特需要的状态、表情，让模特来配合的方式。三井拍摄时，相较于硬性要求模特配合，他更倾向于引导模特。
　　他会与仙道聊天，比如你的身高爱好什么的。而他又是十分狡猾的，当问到爱好时，仙道由于发音关系，噘嘴的一幕就被三井寿毫不犹豫的抓拍了下来。
　　三个小时，25个运动系造型，1500张照片，没有一张不对焦或模糊的照片，废片率是0。
　　辞别了三井寿，仙道却觉得倦意全无。
　　第一次拍摄的如此畅快淋漓，让他体验到了作为模特儿的拍摄乐趣。
　　“大师不愧是大师。”仙道靠在椅背上，忍不住感叹。
　　牧却摇头道，“若是拍摄时间不够，或者模特天分不高，他就没那么好耐心了。”
　　“怎么说？”
　　“商业摄影师终归还是为商业服务，目前来说，摆拍或是文案主题拍摄才是业内主流拍摄方法。也就是三井这家伙任性，才会根据心情选择拍摄方式罢了，这是属于大师的特权。”
　　仙道‘嗯’了一声，过会又说“你懂的这么多，真让我忍不住对你好奇。”
　　牧绅一笑着，眼里满是温柔，“能让你产生好奇心，我不胜荣幸。”

　　牧绅一在晚8点半，把仙道送到巴黎第五大学的Burberry场地后台，彩排9点开始。他打算去附近买点点心充饥，然后再看看仙道的表现。
　　却在转身离开后台没几步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撞见了被媒体簇拥着的藤真健司。
　　他看着五米开外的藤真，便放弃了直行路线，右转从侧门走出去了。藤真也忙着回应媒体，似乎是没见到他。只是，五分钟后，牧绅一的手机上收到一条未知号码短信：“老友相见，不值得一聚？”
　　不用署名，这种口气，他太熟悉了。
　　“我在出秀场左转那家咖啡厅，你来吧。”牧绅一回了短信，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他又有些后悔。

　　不消时，藤真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