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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宣判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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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到了CNC大教堂,路上堵了一会车,到秀场门口时已经迟到了。牧不想麻烦侍者,便只在外徘徊等秀结束以后,再进去看情况。等他吸完几只烟混完一场秀的时间后,终于在后台门口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仙道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助理在打理他的头发,而他正盯着短信偷笑着,牧看着他的侧影被化妆台的灯光照着,硬挺俊朗,真真是好看极了。
仙道很快感受到牧的注视,往这边看来,牧回给他一个温柔的笑走了过来。
“怎么?怕我磨洋工不成?”仙道揪着自己额前几缕散落的发丝,打趣道。
”恩,我……”牧本想说‘我想你了,’可是助理还在旁边,况且秀场后台也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一个适合秀恩爱的好地方,他便换了个口气“我可得好好看牢你这棵公司的摇钱树不是?”
仙道的眼底带着笑意,看了牧一眼,正在给仙道忙活头发的助理小菅倒是被逗乐哈哈直乐了。
牧把车钥匙递给小菅,说,“去我车后作为把水果和便当拿来,你们吃完了再去下一场吧,这边的伙食太差了。”
小菅应声出去了。
仙道见旁边没别人了,便问“你想说什么啊?”
牧平静的说,“没什么,就想肆无忌惮的看看你。”
牧用了肆无忌惮这个词,可见是真的很肆无忌惮。仙道看着他灼热的目光,低下了微红的脸,心脏在胸腔里一阵乱跳,还好是后台,要是是没什么人的角落,以牧的个性,他的……可就有大麻烦了。
小菅很快回来了,边走还边说,“牧桑,你还买了汤啊,真是有心了。”
牧正待回应,却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听了几句,便蹙眉,转身走远了。仙道和小菅在旁乐呵呵的吃着喝着,倒没什么心思顾着他。过了一小会,牧便回来了。
仙道问,“还有点汤,你要不要喝。”
牧摇摇头,说,“我还有点事,先回了。”
仙道本来就意外他会出现在这,见他说回,便点头,“路上小心。”
牧很快便赶到了酒店,问神的助理小田,“多久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三个多小时吧,我一开始以为神可能是去厕所了还是怎样,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
牧让自己冷静下来,神在外人面前性格是放不开的,若论一声不吭跑掉,仙道的可能性倒是比他大得多。那怎么确定他去哪里了呢?牧的脑海里浮现了两个字,“监控!……对,我们去监控室。”
牧把事情原委和保安说清楚了,然而对方表示监控一定要警局人员陪同才能看到。牧知道,如果去警局报案再回来,按欧洲警方那效率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于是他对着那保安说了几句,保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很快,监控室的监控镜头被他断掉,牧和小田坐下来,从上午牧和神走到酒会的录像开始看,不一会儿,便放到了他走出会场的片段,很快,他看到会场里有个侍者模样的人和神对话着。
神只是遵从着牧的嘱咐,没有说话,礼貌的微笑。然后那侍者便引着神离开了监控镜头的范围。
之后从走廊的监控中可以看到神被引导到一个会客室模样的房间,牧的心下感觉不妙,便对小田用日语说,“你去找前台查一下,这个房间在上午11点左右是被谁租用的,还有这个侍者的照片拍下来,给前台看看有没有认得的,到底是谁?”
待小田走后,牧接着这段录像看,他看到神被这个侍者搭在肩上,直接扛出来了。然后便走出了监控区域。心中最坏的猜想被证实,牧的手感觉有点冰凉,他说,“麻烦在查查看进出酒店的记录。”
于是,前门和后门的记录被调出来查看,牧看见几十分钟后花形怀里抱着一个戴口罩的男人出来了。尽管是带着口罩,可是那身形、还有白衬衫和黑裤子,他都认得,那绝对是神没错。神的衣冠似乎有点不整,然而人没事,那便是最好的。
牧舒了口气,用英语问保安“这两段监控能剪掉吗?”
“剪掉?”
“对,价钱双倍。”
保安同意了。
很快,小田那边也把调查到的资料交给了牧。
牧知道,这件事是自己严重失职,但是此时此刻,如何善后才是最重要的。他找到了那个侍者背后的二代,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便知道花形下手不轻。
与他沟通了十几分钟,牧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次的乌龙算是搞大了,神那边肯定是心有余悸 。
走出酒店,牧拿出张纸给小田,“小田,等下你把这个金额的款项打到这个卡号里,记住是欧元。”
“哦还有,如果有人问你今天神的行程你怎么说?”
小田点头,一面接过纸张一面照本宣科的说,“艺人的行程属于公司机密,抱歉不能提供。”
牧舒了口气,“你这次做得对,以后神在你面前消失三小时电话打不通短信不接你也就像这次这样直接找我,知道吗?”
“可是……,艺人会不会不高兴。”
“神的话,应该是可以接受。”
牧一面说着一面给花形挂了电话,电话那头,花形报了地址和楼层,最后他说,“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的。真搞不懂,神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隔着电话,牧都能感受到花形语气里的冰冷。
只是后半句……带给他的意外和震撼却更大。
“小田,你去忙吧。”牧说完这句话,就按照花形说的地址,匆匆赶去找人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牧却感到天色渐渐有些昏暗。
到了酒店,花形不在,他报了房号,侍者似乎有所准备,给了他房卡,他推开门只看到床上躺着一脸茫然的神。
神原本睁大着眼睛空洞着盯着天花板看,听到声响,只说,“花形,你让我安静下好吗?”
牧把门带上,走近几步,说“对不起。”
神的注意力好像忽然从九天之外被拉了回来,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果然是牧。于是忙不迭的坐了起来,脸上也是歉疚的神情,“牧桑,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牧提着把长凳过来,走到神床边,坐定,他说“这件事是我没做好,才造成这样的事故。总之,你没事就好。”
“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喝了一杯酒以后就开始头晕,对不起我不该乱跑的,只是我以为那个侍者是你让我来找你的意思,所以我才……”神解释着发生的一切,可是显然陷入了一个被动的局面,最后,他收声沉默了。
牧说,“你们一步成名,有好处有坏处。其实海南的竞争范围还算良好,所以你们看不到这些阴暗面。”
神侧过脸看牧,问他,“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有个亚裔模特想用身体换一些好处,和品牌高层的儿子勾搭上了,然而他和你长得有几分像,那个老外的侍者把你认成他了。”
“既然是这样,干嘛迷晕我?”神一脸不解。
“有钱人家喜欢玩个新鲜吧,迷晕估计是他和那个模特之间的特有的……”牧看着神因为他的话渐渐红起的脸和闪避的目光,把‘情趣’两个字从口里硬生生的给咽下去,‘这样下去,可不太妙’。牧想着。
神见牧似乎有点欲言又止,便道,“牧桑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牧想了下,觉得挑这么个时间对神进行二次打击似乎是不太好,便摇摇头,“没什么,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神‘嗯’了一声,在牧起身的时候却忽然拉住了他。“我……”
“怎么?”
“你陪我一会好不好?”神的话冲口而出,然后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牧便重新坐在了神床边的高凳上,神并不是不善于制造话题或主动聊天,只不过他刚刚才说错话,此时此刻就局促起来,两人的气氛开始尴尬。
真是的……为什么要他留下来,神宗一郎你脑子到底是在想什么,坏掉了吗?神在心里不断的责问着自己。
牧想了想,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说出来对大家都好,于是他斟酌着说,“对不起,是我太迟钝了竟然没有发现。”
“没有,这次事情不怪你。”
“我说的不是这次,你,明白吗——”
这算什么?拒绝?表白,还是划清界限……神的脑子里开始乱糟糟的思考,他沉默了半分钟,问
“牧,你觉得我让你困扰了吗?”
“没有。”今天才知道,之前一直没有想法,自然就谈不上困扰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想和仙道争你,我只是——”神觉得自己口齿都不太灵光了,“只是喜欢你,我就想看着你就够了。真的。”
牧还是像以前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神对上牧的眼睛里却有一丝惶恐,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神满脑子的不安、压抑,情绪像是怪物在脑海里乱窜。
“对,只是喜欢。”牧顺着神的话说下去,语调柔和的反问,“只是喜欢的话,就没必要夸张成爱,是不是?”
神好像被空气扬手打了一巴掌,牧的话无异于宣判。
“死刑了!死刑了!看吧,他果然是不喜欢你的!”他听到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这样说,有时候这个声音是花形的,有时候这个声音是他自己的,而最后,这个声音终究是牧发出来的。
“我在你这个年纪,也喜欢过一个人。他和我有一样的爱好,都喜欢打篮球,面子薄死不服输,总是一副谁都不在乎的样子。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吓呆了。我第一次喜欢的,是个男人。”牧说着这话,目光是看向神的,然而注意力却明显不在此处,“我不确定,在外求学的日子里,我找了男男女女去尝试交往,最终确定,我果然喜欢的是男人。”
神静默着,听着牧的话,他讶异于牧讲述的原来并不是仙道和他的故事。
“后来他半开玩笑的对我说‘你这家伙既然要找男的,为什么不干脆和我交往’,”牧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可是,有一样的爱好,哪怕彼此被短暂的吸引其实也并不代表着什么。我和他并不合适,实际上我发现还是与他当朋友共处来的愉快,所以我们又退回到了朋友的位置,现在也还是保持着友好关系。”
“牧,你是想说我和你也是这样吗?”神猜到了。
“对。”
“如果你是想让我放弃的话,这真是一套很好的说辞,”神笑的有些凉,“可是,我和你的朋友不一样。我还没开始就出局了不是吗,我现在只想要陪在你身边难道这也不可以?”
“神,我不会赶你走。”牧说着,抓过了他的手,诚然,这是一次不成功的谈话,但是却也是有必要的,“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够明白我所说的话,况且,你身边也还有在乎你的人。”
神没说话。
牧只好试着开导他,"……就好像做模特时候的镜头表现力一样,我曾经说过,‘你想象的你、你表现出来的你、你真正的你’这三者可能是不一样的,同样,你爱上的我、我表现出来的我、真正的我,这三者也是不一样的。如果了解了,你必然会失望。”
“呵,我已经明白了。”神垂下眼,眼泪一滴一滴漫开在床单上,把纯白的床单晕染出一层淡淡的灰,“谢谢你,请给我一点时间消化下。”
牧听了这话,带上门出去了。
神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牧走后,他痛痛快快的放声大哭了一场。
从酒店出来时,牧还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给神的刺激有点大,还是再让他呆一会冷静下来再说,至于明天的行程,不知道神的状态是否是能应对,干脆今晚就回去取…’牧在脑海里盘算着,冷不丁鼻子上挨了一下,接着是腹部一个窝心脚。
脸上和腹部传来一阵阵钝痛,紧接着是第三下、第四下,就在宾馆门口,牧被花形狠揍。
“你为什么不还手?”花形问。
“这件事是我失职,你打我也是应该的。”牧擦了一下鼻孔里流出的血,淡淡道。
“你他妈装什么逼!”花形狠狠的踹过去,近两米的身高看上去骇人,下手更是拳拳到肉,“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早就想揍你一顿了!”
牧擦了下嘴角的血,笑了一下,喊道,“喂,你希望我对神说的话,我已经说了!”
“什么?”
“你让我进了酒店,等到这个时候才打我,不就是想让我把话说明白,让神死心吗?很抱歉卷入了这场意外,我已经和神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希望神离开,我这边做不到,因为涉及公司相关的利益,公司能放入,我没意见。”
花形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此时楼下已经有来来往往的路人时不时的看着这边了。他不想事情搞大媒体介入,那就不好收场了。
“牧绅一,你好自为之。”花形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手一甩,离开了事故现场。
牧绅一摸了摸脸上的伤痕,回去的路上思措着等下见到了仙道该用怎样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