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dioid》尹默YINGYE

31、chapter30

　　“那个……我们还得这样多久？”
　　寒假结束的第一周，我依照迹部的指示去学生会等他。思考了很久后，我想结束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
　　迹部正坐在书桌前写文件，听到我这么问，他抬起头。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对我们两个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直起身，靠在椅背上，两手交叉搭在膝盖上，一副等我解释的模样，我急忙摆摆手。
　　“我不是对迹部君有不满，可是……你看，警察的调查已经结束了，再这样下去，大家会真的误会我和你有什么的。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你并不喜欢我，这样继续下去没有意义。”
　　迹部没有说话，房间里静默的可怕。
　　“所以、所以还是——”
　　“好吧。”
　　他忽然开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诶？”
　　“我同意你的看法，这样下去没有意义，所以结束吧。”
　　迹部起身走到书柜前，拉开柜门取下两本书，继续说道：“不过，我不认为这是你真正想要终止计划的原因。既然我们在一条船上，我希望你能够对我说实话。”
　　我没想到迹部连这一点也看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迹部不紧不慢的抱着书坐到我身边，翘起一条腿，翻开了封面。
　　“我也赌上了很多东西，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今天时间还早，我会等到你想对我说的时候为止。”
　　学生会办公室内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动着，偶尔有书页翻动的声音。迹部仿佛我不存在似的，静静的看着书，我则快被这气氛逼疯。
　　时钟指向六点半的时候，迹部合上了书。听到书页合起来发出的那一声“嘭”，我禁不住绷紧身体，等候他的发落。但是迹部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径自走向书柜，又换了一本书回来。
　　“那个——”
　　意识到他来真的，我不得不屈服。
　　“我……那个……”
　　迹部停下翻书的手，转头看向我，我紧张的连忙把头撇到另一边，不敢与他对视。
　　“那个？”
　　他的声音里没有调侃也没有嘲讽，只是很平静的问我，这令我多少放松了一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我鼓起勇气转过身面向他，盯着他的眼睛。
　　“我、元旦的时候……吻了正臣。”
　　迹部猛地瞪大了眼睛，却什么都没说。
　　我喘了一口气，摇摇头：“不、不能说吻了——就快碰到他的嘴唇的时候，你、那个——迹部君你——”
　　“我？我怎么了？”
　　我硬着头皮，低下头艰难的继续说道：
　　“你突然出现了，在我的脑海里。”
　　说完后，我不敢抬头看他，他也没有说什么。过了几秒钟，迹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这么说，我救了你一命。”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我疑惑的抬起头，正对上他湛蓝的眼眸。
　　“救我一命？”
　　“难道不是吗？”
　　他的注意力回到书本上，漫不经心的解释：“真的吻下去的话，你在家里还有容身之地吗？”
　　“我——”
　　“没有吧？正臣不会拒绝你，你的母亲不会原谅你和正臣，到那时你会变成碎片的。”
　　……迹部说的没错，如果我真的吻了正臣，就会把原本就根基不稳的家彻底摧毁——那不是一个完美的家庭，但却是我深爱的家，我会自责到死的。
　　“所以你应当感谢我，”迹部转过头，伸出手捏住我的脸颊。“而不是躲着我。”
　　“……谢谢你，迹部君。”
　　他“哼”了一声：“不客气。”
　　“不过，我能救你的也只有这一次了，之后你还是会不断的尝试接近正臣吧。”
　　接下来他所说的话令我浑身冰凉。
　　“你正逢青春期，正是对异性最敏感的时候，对正臣的迷恋会不断驱使你去做伤害自己的事……”迹部的目光如同刀锋，毫不留情的刺向我的痛处。
　　“你能克制住那股冲动吗？”
　　我努力看向迹部的眼睛，想让自己自信些，但是这么做的结果却是更加的确信——
　　我克制不住，我做不到。
　　视线逐渐模糊，面对自己的软弱和眼前无望的恋情，那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在全身游走，令我想放声痛哭。
　　迹部静静的看着我，伸出手缓慢的摸着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可怜的心。”
　　他这样在我耳边低语道。
　　眼泪终于决堤，我抽泣着，泪水崩溃似的向外涌，连衣襟都被打湿。
　　“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迹部君——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救救我——”
　　我的声音支离破碎，心也是。
　　迹部没有回答我，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我哭。过了一会儿，脸上传来温暖的有些火热的触感。迹部摸着我被泪水浸湿的脸，让我的脸正对着他。
　　“我有一个好办法，”他贴近我的脸，鼻尖触到我的脸颊。“可以让你忘掉正臣。”
　　“是、是什么？”
　　他笑了，恶魔般的低语钻入耳中。
　　“把我当做正臣。”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迹部的手正在我的脸颊和颈部之间来回摩擦着。被抚摸的皮肤酥酥麻麻的，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甚至产生了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把你……当做正臣吗？”
　　迹部微微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点点头。
　　“……怎么做？”
　　“字面意思，把我当作正臣，对我做你想对正臣做的事。这样一来，每当你想对正臣做什么的时候，就会想起我的脸，看到我的脸就没兴趣继续了吧。”
　　这是歪理，我清楚的知道，但是……有用。
　　“不过我有条件——”他竖起一根手指，“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对你做我想做的事。当然，仅限于衣服没有覆盖的部分，你对我也是一样。你能接受吗？”
　　我点点头。
　　“好孩子。”
　　迹部曲起竖起的那根手指，在我的脸上来回抚摸。我捉住他的手，按回他的膝盖上，然后仰头看着他。
　　“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
　　“每个人限时一分钟，一分钟以后交换。”
　　“没问题。”
　　迹部很慷慨的张开双臂，示意我靠过来。
　　“开始吧。”
　　他要求我重现当时和正臣的场景。我战战兢兢的贴近他的脸，为了维持平衡而扶住他的肩膀，紧张的用自己的嘴唇碰上他的嘴唇。他一动不动的躺着，模仿正臣生病的样子，我也不知该怎么做，只是一味的贴着他的嘴唇。计时器响起后，迹部嗤笑了一声.
　　“真是纯情。”

　　就这样，新的游戏开始了。
　　每天放学后，我和迹部各自参加部活，七点在学生会办公室见面。这个时间学生会里空无一人，不必担心被人发现。如果有人，就去海边的荒地。
　　他将这个游戏称之为“练习”。
　　今天的“练习”也照常进行。

　　设定好计时器的时间后，迹部把手机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侧过身面对我。
　　之前几天都是他陪我“练习”，今天是我回报他的日子。
　　我依照他的要求侧身坐在沙发上，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迹部抚摸着我的脸，手指滑落到下颌，轻轻的捏住。
　　“心，啊——”
　　他微微张开嘴，我也跟着张开。
　　“啊——”
　　“好孩子。”他很满意我的配合，左手从我腋下伸过去，扣住我的腰，右手托起我的下巴拉近。在那双蓝色的眼睛越来越近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下一个瞬间，一个柔软的物体钻进了我的嘴里。
　　它热情的在口腔中翻搅着，舔舐着——古龙水的味道仿佛迷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可是双手却不自觉的紧紧攀住他的脖子。
　　嘴唇被轻轻的啃咬吮吸，舌尖传来些微的麻痹感，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我偷偷睁开眼，看到迹部闭着眼睛，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的扇动着，吐息的声音时而绵长时而紧促。
　　一开始我有些抗拒，身体紧张的快抽筋，这时候总会有一只手绕到我的后背，上下抚摸着，直到我的脊背变得柔软。
　　渐渐的，身体习惯了这样的入侵，皮肤接触的部位逐渐变得火热，想要融为一体似的，产生了莫名的亲近感。
　　计时器响了，迹部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松开了我。
　　“没记错的话，还有五分钟？”
　　他的手悬在手机屏幕上方，以征询的目光看向我。
　　“呃，对……今天一次用完吗？”
　　迹部思考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收起了手机。
　　“今天就到这里吧，时间还早，去海边吗？”
　　他的嘴唇上还残留着我的唇膏，这幅形象活脱脱是一个刚和恋人亲热过的模样。
　　“心？”
　　我盯着他的嘴唇发了会儿呆，被他发现了。迹部用手背碰了碰我的脸，有些疑惑的问我：
　　“你今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啊？喔……没事，去海边是吗？我没问题。”
　　于是我们两个收拾好东西向校门口走去。这时不过七点十分，天色却已经暗了下来。那位银发的司机照常开着那辆红色的保时捷在门口等迹部。
　　迹部吩咐司机去我家，取走我的脚踏车后，才开向海边。
　　我们两个照常沿着海岸骑行。深冬的海风刺骨的冰冷，没过多久，手指就冷得失去了知觉。
　　我停下脚踏车，搓了搓双手，指尖已经麻木，一点感觉都没有。迹部也停了下来，他看了看我的手，伸出手把我的手包裹在掌心，用力的捏着我的手。
　　“今天可真冷啊……”
　　呼出的空气都变成白色，我小声的叹息着。
　　迹部拉过我的手贴在他的脖子上，巨大的温差下我不自觉的像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你不冷吗？”
　　他没有回答，捉住我的手从他的衣领伸了进去。我进退两难，垂着头不敢看他。
　　手指仿佛被放入滚烫的热水，从最外层的皮肤开始灼烧，逐渐蔓延到肌肉、骨骼——最后红透了的是我的脸。
　　大约是感觉到我的手不再冰凉，迹部拉着我的手腕把我的手从他衣服里拉出来，重新交握在掌心，然后低下头吻了我的手背。
　　“衣服没有覆盖的地方都可以。”
　　曾经和他的约定闯入脑中。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迹部很快放开了我的手，我们两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沿着海岸骑行。由于天气实在太过寒冷，我们只骑行了两圈就离开了。
　　回程的车上，迹部忽然问我：“练习吗？”
　　“现、现在吗？”
　　他点点头。
　　“你经常会和正臣一起乘车吧，可以趁现在好好练习一下。”
　　未等我回答，他就擅自设定了计时器，对着我拍拍自己的大腿。
　　“来，坐上来。”
　　我听话的爬到他的膝盖上，他像往常一样展开双臂，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迹部，我有种说不出的火气。这次我没有用“纯情”的方式，抱住他的肩膀，贴上他的嘴唇后，我恶狠狠的咬了下去。
　　迹部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但还是保持一动不动的姿态。
　　我把他当做想象中的正臣，暴躁而专治的发泄被拒绝的痛苦和被抛弃的恐惧，凶狠的撕咬着他的嘴唇。当计时器的提示音响起时，我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掐住了迹部的脖子，吓得我连忙收回手。
　　迹部偏过头咳嗽了几声，脸上还残留着缺氧导致的红晕。他没有责备我，也没有看我，没有对我说一句话，只是伸长胳膊拿起手机，重新设定了计时器。
　　我呆呆的跨坐在他的腿上，愧疚、恐惧、烦躁一齐涌上心头。
　　“这次换我，一分钟。”
　　他声音有些嘶哑，说着又咳嗽了一声。我垂下头，主动抱住他的脖子。
　　“啊——”
　　迹部托起我的下巴，用口型向我示意。
　　“啊——”
　　“真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