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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为怕多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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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来,舒舒服服洗了个澡,音音就趴在床上回想今天和胤禛在一起的时光,嘴角轻轻上扬,怎么也抑制不住笑意和内心的甜蜜,原来这就是恋爱的魔力...而一旁的半月看着音音的样子却忍不住一直摇头,唉,恋爱中的女人...
第二天,胤禛并没有来找音音,十五阿哥却来过,音音对他避而不见,只打发半月告诉他自己不舒服。她想:如果不喜欢,就不要让别人产生误解。
第三、第四天,胤禛还是没有来,可能他很忙吧?音音安慰自己,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他真喜欢自己吗?这是恋爱中的女人最常问的问题。音音感觉自己有点像被遗忘了,觉得心好似空了一小块。因为她在思恋,以前的她有自由,却没有太多时间;现在她没有了自由,却有了时间,一大把思恋的时间。
快午饭时,十五阿哥身边的小贵子来了,给音音带了个红木雕花盒。打开匣子一看,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虽然音音不懂玉器,还是能感觉到它的贵重。但真正让她一时移不开眼睛的却是这个玉镯上竟然有形似荷花的一块紫纹,淡淡的紫色在玉白色中散开,也慢慢的蔓延到了音音心里...
定定心,音音冷冷道:“替我谢谢你家阿哥,就说这礼太重,音音无功不受禄,让他收回去吧。”说罢,她便把盒子递了过去。
“这可使不得,我家爷说了,要是这个您不收下,就要剥了奴才的皮,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那奴才求道。
音音知道这些个皇子对待奴才向来刻薄,因此也不想连累这位太监,便道:“那我先收下。你回吧。”
音音轻轻把盒子放在了梳妆台上,缓缓坐下,举首望向天空飘浮的白云,音音心中一叹。
像是比着一样,午饭过后小梳子也带来了胤禛的礼物,告诉她四爷近来忙着,没有时间过来。
音音兴冲冲的打开长形的紫檀盒一看,却见里面摆放着一只玉钗,上面雕了朵朵梅花,叫绝的地方便是雕了花朵的地方,都有紫色的斑纹,搭配得十分好看。
就这么喜欢梅花?迎雪吐艳,凌寒飘香,铁骨冰心,倒是像极了历史上的他。可是音音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胤禑送她的手镯上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心中愧疚:胤禑,你的情,我不能接受,对不起了。
艳阳流云,炎热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音音的身上,着上了金色的斑点,夏风拂过,随着树叶的悄悄晃动,光点也在音音脸上时隐时现,显出她眼下略嫌鲜明的黑眼圈。
音音守在树阴下,在上书房不远处等着胤禑下学,她想把那个玉镯还给他,也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她有些紧张,她无意伤害他,可是不早说明白,只怕以后伤的更深。看看手中的红木雕花盒,音音越发踌躇。
“贞格格!你来接我?” 十八阿哥惊喜的声音响起。
音音抬眸便见他笑咪咪的奔向自己,高兴的两眼放出最天真的光芒。音音忙小跑了出去,忽略一旁麽麽的目光,掏出手绢帮小18搽了搽脸,笑道:“下学了?天热吧,瞧你的小脸,都出汗了!”
“没事,再热点皇阿玛便会入住畅春园避暑了。那边也有上斋。”十八阿哥无所谓道。
“贞音,你怎么来了?”胤禑带着淡淡的笑意慢慢走近。他后面还跟着十六阿哥。音音福身给他们请安,暗笑自己都已经习惯这一套了。
“她来接我的!”十八阿哥把小手塞进音音手中,得意地笑着,神气飞扬。
“呵呵,那我们去景阳宫给额娘请安吧。” 胤禑宠溺的笑着摇头,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音音,清俊淡雅的双眸中盛满了浓浓的期待。
音音有点发窘,躲过胤禑的目光,也不说话,转身带着十八阿哥便走。她的态度似一根软刺扎入胤禑柔软的心,他眉心一拧,清眸里泄出掩不住的失望和黯然,却只是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一路上,只有不知事的十八阿哥在那叽里呱啦,还拉着音音的手,边晃边在那背颂《大学》。看着活力十足的十八阿哥,音音也觉得心情轻松了起来,却还是忍不住偷偷侧眸睇向一旁的十五阿哥,只见他俊秀的侧脸沐在明媚的阳光中,可眉宇间染了一丝抹不去的淡淡惆怅。音音心中一叹:胤禑……
“八哥,九哥,十哥!弟弟给你们请安了!”
听见请安的声音响起,音音忙拉回心思,给前面的三位天潢贵胄行礼请安:“贞音给八爷,九爷,十爷请安,各位爷吉祥!”
“自家兄弟不必拘礼!都起来吧。”八阿哥笑意融融,他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和蔼的笑容更增添了亲和力。
他转眸望向音音,温和问道:“你就是阿山家的贞格格?”
“回八爷的话,正是。”音音恭谨答话。
“哦,那秀莲是你姐姐?”这是音音第一次听九阿哥说话,虽然他嗓音中透着冷傲,但音质比想象中好听,起码不会让人联想到“人妖九”这三个字。音音有些好笑的想:那他这个称号到底怎么流传开的?真是众口铄金。
“回九爷的话,正是。”不过,既然他们和胤禛是对头,那和他们还是要保持点距离吧,音音暗暗想。
“你就不会说点别的?”十阿哥的嗓子很大,倒真和着了“草包十”。音音微恼,低头送了他一个白眼,没有回话。
十五阿哥笑道:“十哥你不知道,若是第一次见面,你会觉得见这小姑娘还挺中规中矩,等熟了后,才知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音音腮上作烧,偷偷横了十五阿哥一眼,好像在说你竟敢这样说我!胤禑收到她眼角的余光,嘴角忽而飞扬,心情大好。
十八阿哥也跟着落井下石,道:“十五阿哥说的正是!”音音咬牙切齿,也只得忍着。
十阿哥还想说着什么,却被八阿哥打断了,他和蔼的问道:“15弟,16弟,18弟,近来功课可好?”
“劳八哥关心。弟弟倒很想象哥哥们那样,能帮着皇阿玛处理点政务,分分忧!” 胤禑说的很恭敬诚恳,眸里都是敬佩,倒是音音从没有见过的。原来,所有的皇子都一样,都或多或少,都渴望着那能操控人生死的权利。
“那自是早晚的事情,以后你怕是不想办差都不行噢!”八阿哥赞许的微微颔首,拍拍胤禑的肩膀,眼露关切,完全一口语重心长,一副慈兄模样。而十六阿哥却少年老成的淡淡皱眉看着,并不多言。
“嗯,八哥,弟弟听人说皇阿玛让四哥审理太监曹之璜索诈官员一事,这本也不是甚么大事,四哥却判人一监候议斩。”胤禑注视着八阿哥,貌不经心的问道。
“四哥一向如此刻薄寡恩,不过想得个严刑峻法、不徇私情的名声。这不,皇阿玛又让四哥着手查办那些个办理世祖皇帝淑惠妃丧事的官员。按理儿说这差事本是工部和光禄寺承办的,这会交到四哥手上,还不定要处置多少人呢。”十阿哥语带傲慢不屑。
八阿哥目光一转,瞪了一眼十阿哥,垂眼笑笑,道:“四哥这也是按章程办事。”他看了看低头装木头人的音音,转身对十五阿哥说道:“朝中的事情自有皇阿玛圣明决断,你们还是先把功课学好。”
久未言语的十六阿哥却在这时接口道:“八哥说的有理!咱们学好了课业,以后才能为皇阿玛分忧。”
胤禑眼波一闪,若有所思的看了十六阿哥一眼,道:“正是如此。往后弟弟们还有很多要向各位哥哥学习呢。哥哥们这是要去哪?”
“哦,我们正打算去趟户部。”八阿哥道。
“那弟弟就不耽误哥哥了!”说罢,他们便互相告辞,音音也跟着松了口气。
突然,已走出几步的九阿哥却转过身冲着十五阿哥说道:“对了,十五弟,你托我帮找的镯子,密贵人可喜欢?哥哥可是叫奴才们找了很久!”
十五阿哥脸色一窘,却马上恢复过来,抱拳道:“嗯,甚是喜爱!多谢九哥费心了!下次有用的着弟弟的地方……”
“自家兄弟说这些个做甚么?”九阿哥状似不在乎,浓眉微挑,嘴角得意的轻轻上弯。
听言,音音的心却坠了下去。玉镯?是十五阿哥送自己那个吗?看起来是很贵重,他一个光头阿哥能有那么多钱?音音疑惑的看向十五阿哥,他却避开了她的目光,逗起十八阿哥来了。
“等我大了,也必定象八哥一样,为大清,为朝廷出力!”十八阿哥斩钉截铁的说道,小小的身躯像是鼓足了劲,意气飞扬。可是,他的这句话却让音音的心蓦然荡入谷底:康熙47年,还有一年……小18……泪水顿时盈满眼眶,轻轻眨眼间,便是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她忙掏出手绢侧身擦去。
“贞音,你怎么呢?”十五,十八阿哥具是一惊,走到她身边,担忧的看着她。
“没什么,进沙子了……我没事……”音音情不自禁的蹲下将十八阿哥一把抱入怀中,心里千头万絮似一团蚕丝搅在一处,堆堵的胸口,扯得心口生生作痛。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一个声音:十八阿,我的弟弟,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死……我该怎么做?……
“贞音……你到底怎么呢?”十五阿哥扶起音音,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疼焦急的目光,让音音心中只觉一刺。她不由自主的闪开目光,不愿看他那一脸的怜柔疼惜,一种无力的感觉充斥在她的心头,她声声呼唤着:胤禛,胤禛,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夜色笼罩大地,青黑的夜幕上,莹月星子隐在流云中,一时,高远的苍穹好似越发苍渺,遥不可及。
音音回忆着白天里的一幕幕,不觉百感交加。他们兄弟的矛盾已经白热化了吧,尔虞我诈,互相践踏。虽然知道最后胤禛成了这场皇位争斗的胜利者,可是谁又能说他的一生是幸运的一生?更别说他的那些兄弟们……他是否是正常继位不知道,但是不管什么原因,他迫害兄弟却是事实……九子夺嫡即将正式拉开序幕,而小18的死居然是这场悲怆竞赛的开幕式,自己无法阻止,而这过程中为了权位使出的阴暗手段和无休止的内耗更是音音不想看到,也很难理解的。自己,一个现代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亲自见证其中的残酷和悲惨,却无能为力?
一夜未睡好,第二天醒来,音音无力的起身,望向窗外,太阳还是一样的升起,时间从不停下脚步。
“小姐,醒了?刚才密主子那的秋雨过来,说是让小姐收拾收拾,一会去给德妃请安。”半月推门而入,瞧了一眼音音,道。
音音点头,道:“知道了。”
打起精神,音音坐在梳妆台前,看到胤禛送来的盒子,拿出玉钗,轻轻抚摸,心中轻唤:胤禛,胤禛……抬头望向窗外,她有些迷茫,不知该如何面对以后要发生的事情。
“小姐可是要戴这个?”立在音音身侧为她绾发的半月问道。
“嗯,戴上吧。”音音将玉簪递给半月,道。
半月看着镜中的音音,愁眉不展,满怀心事,想起昨天十五阿哥送音音回来的情景,又不好直接开口问,便笑道:“小姐,四阿哥眼光真好,您戴这个簪真好看!比十五阿哥送的簪好看多了!”
“是吗?”音音目光扫向桌上放着的十五阿哥送来的檀木盒,还是没寻着机会给他。再瞧瞧半月,见她一脸关切,心下明白她误会了,便打起精神,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道,“主要是我长的好看,换个人戴就没有那么好看了。嘿嘿!”
“就没见过小姐这样子的!呵呵。”半月捂嘴笑道。
音音轻轻拍了拍半月的手,抿抿樱唇,柔声道:“好了!是你手巧还不成,呵呵!”
去永和宫的路上,音音已经差不多把状态调整过来了,并用斯佳丽的名言安慰自己:“明天又是另外一天”。将来的事情以后再解决,在如今能把握的时间里,应给小18、胤禛还有胤礻禺多带去一份开心和无忧。至于自己...摇摇头不去想,她只盼夜半梧桐雨,红尘指沙间,得一人相伴,厮守一生。
“小姐紧张吧?”半月瞧着音音略带失神的模样,担忧问道。
紧张?转念明白半月的意思是要去见德妃,这算不算是见婆婆呢?心中一笑,还真的心跳加快了呢。不过,胤禛的老婆里好像没有叫阿山的,至少出名的几个里没有,难道,她当真会与他失之交臂...
进了永和宫,音音却见了自己绝对不想见到的人----胤禛的那些莺莺燕燕。梅粉华妆,玉燕钗梁,盛装锦簇,果然是该来就会来,躲也躲不掉!
给德妃请完安,德妃便一一把胤禛的红粉佳人介绍给音音,而音音只是低头请安,她不想别人看出她内心的澎湃。原来不光光是嫉妒,还有愤怒,无奈,自嘲,兼而有之。
“贞格格今儿怎么这么害羞?”德妃端坐在梨木榻上,手中执了一把雪香扇,看着默然不语的音音,和煦的打趣到。
“可不是,前几日媳妇便便听人说起贞格格甚是豪气,以一敌七,早就想见见。怎知却是如此娇小可人的玻璃人儿...呵呵...”说话的是胤禛的侧福晋李氏,典型的江南美女,身着华美锦缎宫衣,秀眉入鬓,弱不胜衣,可惜嘴唇偏薄,美的不够大气。
不在乎的抬起头,音音笑笑:“叫侧福晋笑话了。”
乌拉纳喇氏微微瞥了一下李氏,遂笑道:“我倒说贞格格有我们满族女子的风范呢!”
将来皇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音音偏面望向她,道:“是音音不懂事,只当宫中的酒甚是好喝,还以为是果酒,结果...”
“呵呵...”大家都笑了起来。音音却没有注意到乌拉纳喇氏无意间瞟到她头饰时,眼底的一丝狐疑和寒光。
后面就几乎是婆媳之间的对话了,音音几乎插不上嘴,也不想说话,密贵人也说的不多,只是挂着副笑脸,偶尔插几句。
看着她们对德妃或真心或假意的奉承讨好,音音心中升起一种疲惫感,让她不想再多呆了。胤禛,即使我能面对我们之间横亘的三百年,陪你面对你要经历的腥风血雨,又如何面对你的家人,妻子,孩子呢?爱,真的能战胜一切吗?
“四贝勒,十三阿哥到!”一个太监近来通传。德妃忙道快请。
自然又是一顿繁琐的请安,胤禛面容清冷,与德妃之间的对话,客气而恭谨,嘴角也只是淡淡挂起,代表着一丝微笑。胤祥却不吝啬他的笑容,倒显得比胤禛更亲近德妃。
期间,胤祥玩味的看过几次音音,胤禛却只是不留痕迹,眼风淡淡扫过。看着他的妻子们对他软耳细语,让音音不由一阵苦笑,只觉得心中憋得欢,很想离开。
胤禛阿胤禛,我不怕我们不能相爱到老,我只是怕自己会失去爱你的勇气和意志...
却说,当胤祥和胤禛一起走在出宫的路上时,胤祥看了一眼胤禛,道:“四哥,你不说,我还真没有认出这位贞格格就是当时在江宁认识的那个小女孩。不过,性子倒没变。原来上回家宴上便是她喝了个大醉啊。”
胤禛瞥了一眼胤祥,淡淡抹开笑意,清冷道:“都说了是个异数!”
“嗯,不过倒也别致,爷不爱看那些扭捏作态。”胤祥道。
“哦,照你说女子这样好罗?”胤禛扫了胤祥一眼,玩味道。
“呵呵,得分场合。”胤祥洒脱的甩了甩乌黑长辫,“若是我娶了这样的女子,便天天藏在家里,逗着玩儿倒也有意思,可不能放出来,放出来还不定给爷惹什么样的祸呢!”
“嗯。”胤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想起音音连太子都敢顶撞,不免皱了皱眉头。
“她阿玛怎么也是个封疆大吏,看皇阿玛的意思,把她安排在密贵人那,怕是要许给15弟吧。”胤祥道。
“嗯。若是安排她做福晋,咱们兄弟里也就只有15弟合适了。不过让她做侧福晋,也不至于委屈了她。”胤禛冷冷道。
胤祥似乎没有注意胤禛的话,笑道:“呵呵,日子过的倒也快,小15都快要出去开牙建府了!”
“你怎么不说你都做阿玛了呢?”胤禛暖了些脸色,笑道。
此时,胤禛却想着这几日来也曾考虑过的问题:音音的阿玛位高权重,若是音音嫁入自己府自然是好的,只是皇阿玛却似乎想把音音许配给15弟。
“说起15弟,四哥,他现在似乎与八哥,九哥他们走的很近,前几天我还听老十四说15弟托九哥帮他寻东西呢!说是一定要和荷花有关系,我就寻思着密贵人很喜欢荷花吗?”胤祥道。
“胡说什么呢?不该想的别想!”胤禛浓眉一拧,板了脸道。
“咳,我不就跟你说说...四哥,你打算怎么办理世祖妃子丧事的那些官员?听说马齐、内务府总管赫奕、工部尚书满笃、还有内阁学士光禄寺卿等人都牵扯在内。”
“哎,你四哥就专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总归是要得罪人,一切旦按章程办事。胤祥啊,你四哥我怕真要做个孤臣罗!”胤禛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翻腾的利害。
“四哥,您这份忠心,别人不知道,我老十三能看不出?刀山火海,自有我老13陪着您!”胤祥的话情真意切,掷地有声,回响在胤禛的心头。
胤禛唇角一颤,神情依旧沉静淡定,只那一双如秋夜寒潭的深遂眸子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异样地波动,漾起层层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