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天晓角•清忆》衣尘寒

29、香罗暗解

　　张德家虽然只是3间小屋，可用的都是上好的红木家具，罗帏珠缨，上等苏州锦被，雅致古典，吃穿用度都和在宫中的差不多，显然是胤禛的安排。最让音音感动的却是梳妆盒里放着的东西，雕花紫檀盒里装着胤禛当初送给音音的梅花玉簪和在金陵时买的木钗，下面平铺了当初胤禛给她的两封信，缓缓坐下来，笑意浮上，往事历历在目，绿杨池畔，莲蕊淡香，他帮自己轻轻插上木钗；清辉暗香，荷露柳风，他的第一个吻。。。

　　足足等了快10天，胤禛都没有来，由沉甸甸的期望渐渐变成浓浓的失望，想象了一万遍见到他会是什么样子，却等到太阳落山了，也等不到他来，只能盼着明日。。。明日也许他就会站在门口，嘴角上钩，眸里闪出喜悦看着自己，然后说小丫头还这么瘦。。。不由开始埋怨他的狠心，就不想自己的？可是，张德却送来了胤禛的信，满心欢喜，小心拆开来看，一手文雅遒劲的字映入眼帘：“万里碧空净，仙桥鹊驾成。天孙犹有约，人世那无情。弦月穿针节，花阴滴漏声。夜凉徒倚处，河汉正盈盈。”。。。一遍遍轻抚着，幸福的眼泪狂涌，这首诗在现代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当时还在想是哪个女子竟能骗得胤禛的心，没有想到。。。七夕？那个时候自己还在木兰围场，原来。。。原来他一直都思念着自己。。。“夜凉徒倚处”。。。怎么会是这般清冷孤寂，影单彷徨；而那天的自己，不也是一人独自走出帐篷，影下颦眉泪痕干？胤禛，有你的心，再多的等待又算得了什么？那么多思念心酸，倚窗遥望，原来竟是身隔天河，月下心期两不知。。。

　　++
　　音音托张德打听了半月翠妍的消息，才知道自己被关没有多久，她们便要被遣回江宁，虽然她们死活不愿意走，说一定要等小姐出来，可是两个小丫头又能怎么样，能回全身而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后来胤禑派人护送她们回去了，这让音音松了口气，在清朝这么多年，她们是离自己最近的人了，绝对不愿看见她们为自己受苦。

　　既然胤禛不能过来，音音也不想再把自己当个大小姐，想着人生多变，还是要靠自己，便跟着碧云学做饭做菜，帮她打扫卫生，总之不想是白欠别人，但是衣服什么的，碧云是决不让音音洗，要是音音坚持一下，她便狂摇头，害音音还担心她会不会把自己的头摇了下来。看着碧云也只是整日里呆在家里，最多是出去买买菜，而现在正在风头上，自己也只能呆在院子里，足不出户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音音便迫着碧云跟自己学字，让张德给带了一些书、纸、笔、墨，东西都是最上等的，音音便知是胤禛给安排带的，心中一丝甜蜜。看着碧云好学的样子，音音也心安了一些，觉得不那么亏欠他们。

　　++
　　纤月黄昏庭院，音音躺在一张睡椅上，呆呆望着天空，心中有淡淡的失望，真得很忙吗？都没有时间来看看我？。。。慢慢的眼睛皮打架了，正要见周公，却恍惚觉得被人抱了起来，一股刻在记忆最深处的体味飘来，笑意再也掩不住，音音睁开眼睛，对着胤禛深邃黑幽饱含深情的眸子，“你来了？”

　　胤禛抱紧了音音，靠在睡椅上，嘴角钩起好看的笑容，眸里溢满了叫人沉醉的柔情和心疼，轻轻的说着：“受苦了吧。。。都没几两肉了。。。还是不让人省心，也不怕冻着了？”

　　“受苦了吧。。。”什么叫一字千斤？就这短短四个字，就能抚平所有的创伤，让再痛苦的回忆也变的有意义。。。如果受尽这么多磨难，只是为了重新回到你身边，再多的苦，也值得。。。太眷念这个怀抱了，音音把头往胤禛怀里钻，贪婪地复习着他的体味，觉得，这就是所谓的男人味，只愿一辈子都沉浸其中。。。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胤禛如山般刚毅的冷峻面容，现在在月光清辉的勾勒下显得柔和下来，他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恍恍惚惚，音音觉得他的眉宇间又多了一股雍容之气，显得更加高贵沉稳、闲然自若。想起什么，音音幽幽的问：“怎么才来看我？”

　　“近来事情太多，总归要妥当的时候才能过来。”胤禛淡淡的说着，不想问他事情处理得怎么样，音音只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

　　突然想起什么，忙问胤禛：“胤祥怎么样了？”

　　胤禛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的说：“挺好的，年前就回府了，还是天璜贵胄，不必担忧。”其实，他的心中已经泛起一丝愁绪。去年十一月，十三弟便同太子一起被释，十三弟被赦回府，但是今年三月初九皇阿玛复立太子后，第二日便封了自己，三哥、五哥为亲王，七弟、十弟晋封郡王，八弟复为贝勒，九弟、十二弟和十四弟也封了贝子，为了太子与各皇子之间势力能够互相牵制，也为了能让兄弟们都安分下来，皇阿玛把年长的儿子都封了，却偏偏漏了十三弟，想当年他可是深受皇阿玛宠爱的皇子之一啊，现在却像忘了这个儿子一般，13弟的愁苦，自己怎么能不知道呢。。。

　　“那便好。。。”音音轻叹了口气，心中的担子放下了一些，“但是，我毕竟欠他一条命，不知道该怎么谢他。”

　　胤禛的眉头不易觉察的抖动了一下，拢紧了音音，他的声音很沉，却带着一种坚不可摧的自信：“放心，总有机会报答的！”十三弟，这次算四哥欠你的，日后定为你补回来。

　　“嗯。。。”音音答道，心里知道他是说到做到了，以后他确实对胤祥很好，胤祥就是胤禛的左右手，两人真真是称不离砣。

　　一时两人都被一种淡淡的思绪笼罩，没有说话。半响，音音决定打破沉默，不想时间就那样流失了，想起胤禛的那首诗，一股甜味涌上心头，因问：“那首诗。。。是你写给我的？”

　　胤禛浓眉一挑，故作生气地瞪了瞪音音：“得，巴巴叫人送来，别人还不领情！”

　　音音笑得晶莹的杏眼都快眯了起来，突然很想逗逗胤禛，便不怕死的说道：“就不领情了，你能拿我怎样？”

　　“哦？”胤禛却笑了一下，眼角突然闪出一丝邪魅，这是音音第一次看见胤禛这样的表情，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得他短短说了一个“罚”字，他那挂着魅惑的笑便无限放大，火热的嘴唇就那么压了下去。只一瞬间，音音便觉得流浪已久的心找到了家，他的吻显得陌生又熟悉，却总能钩起音音内心深处最无法克制的渴望。音音努力的回吻着，这一刻，她盼了太久了，久的让她都忘了当初怎么就那样放开了对方，只想牢牢抓住现在，过去的伤害，未来的不确定都不重要，此刻，是他拥着自己。他的吻缠绵的让音音觉得要窒息了，幸福的泪水不停涌着。

　　离开音音的唇，胤禛轻轻吻着音音脸颊上不停掉落的泪水，不停唤着“音音。。。”，字字句句都轻轻扣在音音心上，音音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没有死，只是一直等着胤禛来敲门，只要他轻轻一推，自己就能所有放下心防，好似枯木逢春般把他包容进来。

　　胤禛不停的吻着音音的唇，脸颊，手指轻轻勾勒着她的背部线条，辗转缠绵。良久，才缓缓分离，音音的心已经是小兔乱跳，脸红红的，一阵迷醉。

　　“主子，该回去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见人，只有声音，总要把音音拉回人间。音音攥住胤禛的胸襟，低下头，脸涨得更红，却毫不迟疑的说：“别走。。。陪。。。陪我。。。”

　　胤禛吃惊的看着音音，他发现即使经历那么多事情，音音在自己面前还是那么大胆，目光还是那么毫无掩饰，纯洁清澈，不由笑了出来：“你。。。这算是邀请我？”

　　呀！四爷，您老人家思想不健康的说。。。“坏家伙！”音音挣开胤禛的怀抱，站了起来，愤愤地说：“四爷请便，好走不送！”正想跑进房子躲羞，却被胤禛一把拖住，打横抱起，也不回头，冷冷地说着：“今儿不回了。”音音心一跳，便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脸红的可以滴血了，想挣却挣不开，只能把头埋在他怀里，不看他的脸只能任由他把自己抱进了里屋。

　　点燃蜡烛，胤禛好玩的看着音音娇嫩欲滴地手足无措站在那，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的双眸，看不到里面流离着的光彩。

　　“那个。。。那个。。。您还是先回去吧。。。别耽误正事。。。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哎。。。怎么每次一见到他就变得大脑短路，真是没出息！音音突然有些不甘心，这样算什么？虽然在现代很多人也是先上车再开票，或者干脆逃票，可是这方面音音还是古板的，现在却是不明不白，怎么办，现在是自己惹火上身了。

　　“哪能那么容易被人发现？你。。。这是后悔了？”胤禛语带调侃，他还是更喜欢音音这种女儿娇态，故意逗着她，缓缓靠近。
　　“那个。。。那个。。。”音音一边退着，闪躲着，突然想起什么：“要不，今晚你陪着我，我们谈天。。”
　　“哦？就是谈天？”胤禛越发觉得好玩，轻轻抬起音音的下巴，迷醉得看着她浓密的睫毛正象粉蝶般不停颤动着。
　　“是啊。。。就谈天。。。很纯洁的那种。。。”音音挣开，偏过头不敢看胤禛戏谑的笑容。

　　“哦，这倒新鲜，谈天还分纯洁不纯洁？那今儿你得给我好好说说。。。”胤禛的手指漫不经心拂过音音的腮，轻轻揉弄起她柔软的耳垂，很满意的发现音音的呼吸开始紊乱，眼神开始飘忽。音音觉得全身血液开始快速奔流着，身体开始有一种异样的酥软，却不甘心，正想挡开他的手，却被胤禛轻轻握住。只见他取下自己手腕上一串泛着温和光泽的碧玉佛珠，轻轻戴在音音手上。“这串佛珠陪了我多年，现在交给你保管。。。” 烛火下他的黑眸显得更加深邃魅惑，声音轻柔，却很坚定：“音音，我胤禛决不负你！”

　　“胤禛。。。”甜蜜的泪水又迷糊了双眼，胤禛，这串佛珠就代表着你的心，对吗？你看懂了我的心思。。。这就好了。。。我不要什么名分，只要能像现在这样相伴在一起，在最需要的时候，知道你永远站在我身后，保护我、支持我，就好了。音音投入胤禛的怀抱，紧紧抱住他，胤禛轻笑一声，毫不费力抱起音音，走向那张大床，反手撩下绸帐。。。。

　　轻颦浅笑娇无限，向睡鸭炉边，翔鸳屏里，羞把香罗暗解。。。除了最初的疼痛，一波强过一波的愉悦如潮水般洗礼着音音的全身，感受着他完全的占据，长久以来包围自己的被遗弃感已经消失殆尽，抚摸着胤禛线条流畅的背脊，“胤禛。。。”音音一遍遍轻唤着，她是多么爱这个名字的主人，他让自己知道了什么叫刻骨铭心。

　　胤禛紧紧盯着这个想放却怎么也放不下，甚至愿意尽可能保她平安的女人。听着她一声声甜蜜的呼唤，胤禛也放弃了所有的理智，听凭着内心如狂风暴雨般的情感，他的眼神动作越发狂野侵略，带着音音，一起荡向最美的天堂，未来有多远？此刻的幸福是永恒的。。。

　　两人的体味交缠在一起，音音觉得莫名的安心，从第一次相见，我们蹉跎了多久？反反复复，到现在才能把整个人和心都交给他，只希望，只希望这就是永远，再也不要生离死别了。“胤禛。。。我们再也不要放开彼此了，好吗？”音音把头埋在胤禛怀里，左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感受手下胤禛的心在有力的跳动着，是为了自己吗？

　　胤禛笑了笑，显得异常放松，霸道地把音音紧紧困在怀里：“都收了我的佛珠，你以为你这辈子还逃的掉？。。。放心，我会想法子把你娶进府邸的，这次决不食言！”

　　音音心中感动，他真的知道，他知道自己心里曾经的计较，只是，我不想进你的府邸，做你N分之一的小老婆，我只想做你心中最特别的那个。。。正要开口，却见胤禛翻身压了过来，满眼的情欲，又是那种致命的邪笑：“要不，我们再不纯洁一下，嗯？”音音没发现胤禛也这么会耍赖，只是已经来不及思考，只能跟随着这夺人心魄的诱惑，与胤禛抵死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