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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晓彤——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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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彤——4
第二天,医生不得不重新为她缝合了膝上的伤口,并告诉她她的伤口有发炎的趋势,还给她留下两颗消炎药。那药是极苦的,满嘴里都是涩重的苦味,就连送药的水都从咽喉一路苦到了心。
在那夜之前,男人只要在这座城市里,她住的这栋别墅都是男人最主要的起居之地,每个礼拜男人至少有几天歇在她这里,所以这栋别墅里有男人的厨子、司机、保镖、佣人,乃至有他的两条猎狗,可是自那天之后,男人的生活重心彻底离开了这栋别墅,他撤走了别墅中绝大部分的佣人,自己也很少出现,频率甚至少过每礼拜一次,就算出现也常在午夜时分,带着或多或少的酒气,笔直地闯进她的房间,然后按倒她……
就算完事后,男人也不会留下过夜,而是毫不留恋地推门离去,她明白,她开始从男人用金贵饲料华丽笼舍精心饲养的金丝雀儿变成了供男人驱役至死不惜的奴隶了。很快别墅里唯一剩下的那个女佣也发现了她地位的微妙变化,于是乎墙倒众人推。先是医生几天也不露一面,就算出现也对她那持续的低烧视而不见,见她腿上的伤口时好时坏总不收口,也不过就扔下数片消炎药便敷衍了事了。接着本来要伺候她日常起居的那个女佣也常常不见踪影,就算难得出现也总是冷言冷语地讽刺于她,她也只是低头不语,女佣见她总不理论,男人也丝毫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到后来越性一天只送一餐能入口的东西给她,其余时间便不知到哪里逍遥去了,她连想喝口热水都办不到。
本寸步不离跟着男人身边的楚钧也随着男人的离开而离开了,不过在某一天的傍晚,偷偷地回来看过她,站在门口的光影里,低着头低声对她说对不起。她不怪楚钧,其实她早就知道楚钧是那么尊敬且畏惧男人,视男人如同半个父亲,又怎么会为了她而欺瞒男人呢?是她自己太过奢望了,实在怪不得别人。
可自那日之后,楚钧也没有再出现过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毫无生气的地方慢慢腐朽。再加上男人时不时地出现,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的身体便极速地消瘦衰弱下去,非但腿上的伤没好利落,反而添了发烧咳嗽的毛病,常常夜半时分既烧又咳,整宿不得安宁,到了天亮虽说好些,却也神思恍惚昏昏沉沉。不过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惩罚,老天爷借着众人的手正在惩罚她这个满是罪恶的人,只有等到她的罪孽赎满了,她才会得到真正的解脱。
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下去,咳嗽得也越来越厉害,已经有好几天不能下地了,神智也变得迟钝而恍惚,清醒得时间也变得越发少了。这天傍晚时分她强迫着自己清醒起来想要吃点东西,可是偌大的别墅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等她自己挣扎着起来才发现桌上除了隔宿的半碗冷粥外什么都没有,这一起坐受了寒气,她就越加不好了,咳得掏心挖肺两肋生疼,足足闹到了后半夜,才筋疲力尽地昏沉沉睡过去。
好像才刚睡着,她就听见门响,随即她便被一股蛮力摄住了唇舌,彻底地夺去了呼吸。男人好半天才放开她,她只觉得胸口气急,想咳却又咳不出来,难受得难以言语。可男人根本没放过她的意思,才三两秒的功夫又覆了上来,她真是难受极了,实在无力再与男人做那样的事情,哀声道:
“敬哥,别……”
她的哀告还没出口,就被那身下重重撕扯开来的力量狠狠地钉入床褥间,随即便疼得蜷缩了起来,其实她只是烧糊涂了,她不是早就明白在这件事上她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的吗?她唯一能做得就是闭上眼祈祷,祈祷今天男人不要折腾她太久。
可是一直以来上天对于她的祈祷总是不会有回应的,男人今天不知怎么了,可着劲地折磨她,翻来覆去地搓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凶狠,甚至她当她实在耐不过的时候,有些微得挣扎或者反抗,男人便会毫不留情地用那强壮有力的胳膊来勒她的脖子,每一次都要勒到她几乎都要昏厥过去才肯松手。如此几个来回,她已经不仅是咳嗽了,她甚至觉得每吸一口气,胸口都会尖锐地刺痛起来,仿佛是无数钢针在心肺间挑刺,痛得她都开始神经质地抽搐了。
“敬哥,我真的很难受,别这样……”她连咳嗽得力气都没了,声音更是暗哑无力,她用支离破碎的话语挣扎着向那依旧在他身体里死命翻搅的男人求饶。
男人终于是顿了下来,低着头看她,她却惊讶地发现此时男人的面色暗沉得可怕,双目赤红就像是个鬼怪,那眼中幽光闪动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她本能的觉得那是一种隐约的杀机。
男人要杀她?为什么呢?如果男人真是因为学校里的那件事要杀她,那一个多月前,男人就该动手了,绝不会容许她活过那个晚上,可若不为了那件事情,男人为何会又突然对她起了那样的念头呢?她用那昏昏沉沉的脑袋实在想不明白,她看着男人,希望从男人的眼中找到某些端倪,可她从那血红的眸子里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那眸子里的杀机越发明显。
她曾以为她是不怕死的,生活于她这样的人,几乎已经毫无意义可言,她甚至不止一次地起过求死的念头,可真当此时此刻她毫无防备地对上那样赤裸的杀机时,她却依旧还是害怕了。
“敬哥……”她挣扎着向后一退。
男人却在此时猝然发难,一把狠狠勒住她的脖子,一下子就截断了她本就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很快眼前起了一层茫白的水雾,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像隔了一片雾或是蒙了一层纱般,男人却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看来男人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吧。
她已经不挣扎了,不是不想挣扎而是一点气力也没有了,死亡来得如此突然,让她猝不及防,缺氧让她觉得整个胸膛间仿佛有火在烧,有针在刺,昏乱中她想传说中的刀山油锅大约也不过如此吧。
她刚刚还畏惧着死亡,可这一刻她甚至起了念头,她期望男人的手上再加一点气力,尽快结束这种折磨吧。
可是就在她觉得她可能再也挨不过下一秒的那个刹那,男人却突兀地松了手,她都没看清男人的表情,男人已经转身离去,只有巨大的摔门声震得整栋楼都有一丝晃动。
猛然呛入气管里的空气,仿佛一把刚刚被砭石磨砺的尖刀,一下剖开了她脆弱的气管,刺穿了那伤痕累累的心肺,她只觉得喉头蓦地一甜,一张口竟有一腔鲜红的颜色喷溅出去,红雨般落在铁灰色的床褥间。
血……
她尖声惊叫了一声,脑袋中一阵晕眩,就那样毫无知觉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