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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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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咸不死你!”
早饭结束后,茅天行仿佛和茶杯牵了红线,两手怎么也离不开那杯茶了,咸鸭蛋一不小心抢太多了,她又不甘心让给林子虚,问王平良要不要人又拒绝了,只好自己全部吃掉!
“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
茅天行有些沮丧,她原本还打算吃完早饭就向东走呢,这回她转的是三花的尾巴,她转晕圈后尾巴向东,万万没有想到因为几颗咸鸭蛋,她居然沦陷了!在把肚子里的水分排完之前,她是不用想着离开了,又是一杯茶下肚,茅天行感觉膀胱一紧,急忙向厕所跑去。
“哈哈哈哈!!!!!”
已经多少趟了,林子虚都懒得算!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停地捶着桌子,身体抖得恍若风中落叶,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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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就是这样,家妹失踪已有数月之久,家中老幼无一不担忧,祖父更是病倒在床,还请大人留意一二。”
王平良回到清平县衙,正好看到了一个年青人候在此处,他自称茅千里,来自抚宁县,家中行商。一次外出游玩之际,他家年仅12的堂妹不慎走失,之后虽然一直寻找,但始终没有消息。为了防止有损堂妹清誉,家中更是不敢大肆搜寻,只敢派他这个兄长以外出经商之名,借府衙之手在各地寻找。
“这是小妹的画像,女子闺名不敢外露,还请大人原谅。小妹走失时扮作男儿,如画像中一般身着玄色衣袍,黑发皆被黑色发带束起,她身量不高,仅——”
茅千里一边打开画轴,一边解释。
“她是不是叫茅天行?”
王平良在看到画像上女子的面容时木了,他从来没有如此失礼地打断过别人,今天,他破例了。
“诶!是!大人您怎么……?”
茅千里一边庆幸总算有这祖宗的消息了,一边又担心起来,这里与抚宁天南地北,他堂妹是怎么跑到这来的!而且,听祖父说,堂妹身上的银钱可只带了半个月的!
“……跟我来吧。”
王平良原以为茅天行是林子虚的表妹或是堂妹,子虚禁不住纠缠才带着她一同前往江南各处,没想到两人居然没什么关系吗?抚宁啊,那离都城远着呢!他曾经在朝堂上听过这样一句话,‘抚宁不宁,穷山恶水出刁民!’
‘刁民啊?’
王平良打量了一番茅千里,虽然身上沾染着风霜之气,却从容不迫、斯文优雅,和邋里邋遢的油皮子形象相去甚远,想来帝都官员大都不外放为官,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偏见吧。
‘如今,天行姑娘的家人既然找来了,那天行姑娘应该会径直往抚宁而去。至于子虚,他现在身上既担着官职,是定要往江南各处巡查,将所见所闻上报给朝廷的,想来是不会同路了,呵,总觉得子虚到时会写信向自己抱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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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王家,茅千里没有立即见着自己堂妹,反而先见着了林子虚,商人虽富,但地位颇低,虽有家财万贯依旧如风中残烛般不堪一击,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磨灭一个商贾之家数代的努力。如今,但凡家里有些余钱,都会让弟子读书习字以搏官位,而且为人处世必定低调万分,财不外露。
而面前的这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面若美玉,穿戴奢华,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风流逸致。
“平良,这位是?”
林子虚笑得嗓子都发疼了,现在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便端起桌上的茶杯,润一润干涩的喉咙。
不等王平良介绍,解手结束的茅天行就为他解惑了。
“策儿哥?你是策儿哥?我没眼花吧!”
说完还揉了揉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对啊!她就算再不认路,家乡总是记得的,这可跟家附近不像!而且,县令不是那个没事就捋捋自己下巴上的胡须,胖墩墩的,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气先生吗?和王平良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啊!’
“这时候不应该先给哥哥一个感动的拥抱吗?而且——”
茅千里走向前,皮笑肉不笑地单手按上茅天行的天灵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说了多少遍,不要喊我策、儿、哥!喊我千里,千里~不然我们之间亲情的小火苗可是说熄就熄哟,造吗?”
策有激励、促进、能说会道之意,昔日烨祖身旁有一谋士,曾得批‘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只有自小便聪慧,优于旁人者才能以‘策’为名,茅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策’单就名而言,是非常好听的,问题是——他姓氏为“茅”!!!!
“看来真是策儿……啊呸,千里哥,你怎么到这来了?”
茅天行一直觉得自己名字不好,直到她听到了茅策的大名,自那之后她就格外亲近这个哥哥,无时不刻从他那悲剧到极点,光是说出来就能闻到味的名字里取得安慰,直到他自己取了‘字’,出门自报家门茅千里后,才颇为可惜地稍稍收敛。
“还不是你,一个人出门玩就不记得回来,一消失便是数月,害我停了学业,跋山涉水地找你!”
“我有一直往家赶啊,但是,不记得路了,也不知道家那边名字叫什么,只好随即挑一个方向走了。”
“……茅天行!你真行!”
茅千里简直快被她气晕了。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咱家在抚宁,要朝廷安抚才能安宁的抚宁,多好记啊!怎么总是不留心呢!”
“……要朝廷安抚才能安宁……”
王平良不由地嘴角抽搐,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吗?!
“……啊。”
茅千里听到声音,一个愣神,哎呀,见到天行太高兴了,都忘记还有别人在了,他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咳咳。”茅千里假意咳嗽了两声,又恢复到之前风度翩翩的样子。
“舍妹这几日多加叨扰,实在是麻烦诸位了,家中祖父对小妹甚是忧心,已卧床不起,我们不便久留,这便告辞了。”
“什么?祖父卧床了?之前不是还能一顿啃三个酱肘子的吗?”
茅天行很惊讶,祖父虽然年纪大了,身体却一直很好,一直吃嘛嘛香,身体倍棒啊!
“……哪来这么多话,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茅千里使劲朝茅天行使眼色,这个没眼力劲的,非但不在外人面前帮他圆谎,居然还使着劲拆穿他,真要有什么疑问可以等两人上路后再慢慢问啊!这脑子!
“现在就走吗?”
林子虚有些可惜,他还原本打算和茅天行一起把江南转个遍呢,没想到这就要说再见了吗?……唔,还真有点小惆怅。
“嗯,反正本来也没打算多留,现在既然认路的来了,我自然是要直接赶回去的,子虚,来日有缘再见吧。”
茅天行让茅千里在院子里稍微等一下,她回去房间,让两只金华猫带好大部分行李,她自己则是把一小袋银子贴身藏起来,便一身轻松地迈开了步子。
“天行,这两个?”
茅千里刚刚没见到三花和小白,不由地有些疑惑。
“啊,路上收的使役,怎么了?”
“……你怎么什么都说啊!”
茅天行有些恨铁不成钢,现在不比太/祖时期了,有些官员可是对鬼神之说忌讳得很,这小姑奶奶怎么有什么说什么!
“没事,反正子虚也好,王平良也好,都是可信之人。不会对我们不利的,是吧?”
茅天行转头看向两人,真难得,王平良居然没直接回县衙。
“那不是当然的吗?”林子虚。
“必当守约。”王平良。
“你们都这样坦坦荡荡,我再藏着掖着倒显得小气了。”
茅千里看着三人,不由地叹息一声,一路行来,虽然偶有温暖,但有时未免会碰上人心叵测之徒,要不是雇了两个暗卫护自己周全,化险为夷,直到找到天行,他都不知道此刻能否周全。他从袖中掏出一副系着墨色丝带的画卷,画轴背面描画着复杂的朱砂图纹,轴头为小叶紫檀所制,泛着淡淡的檀香,他郑重地把它递给天行。
“其实,这一次出门我把它也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