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斑点》钧墨

5、排球公主

　　“堕落？”金达抓住了关键词，她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身在什么地方，这些人又是什么设定，“什么意思？”
　　大白气得发抖，抓住大快的领子道：“你晚上还想不想进门了！”
　　大快身上的裙子本来就没系紧，被她一扯露出了大片肌肤。大白立刻紧张地帮她拉好，怒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衣服要好好穿！”
　　“我知道了。”少女撅起唇在严谨地替自己扣衣服的大白脸上亲了一口。
　　金达的问题被两人的打情骂俏冲到了天涯海角：“……”
　　无奈之下，金达只好换了个问题：“那你是因为什么……堕落？”
　　被提问的大快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往事不堪回首，黑历史就别再提了。”
　　“贪吃。”大白抬起头报复性地说，“她因为狂吃凤梨酥被送进了王城监狱。”
　　“……”大快感受到了来自同伴深深的恶意，“我们同床的情谊呢？”
　　哗——
　　阴风吹过。
　　大快抖了抖肩膀：“好冷啊。”
　　大白面无表情地将手一抖撕破的地方绑起来，“你说什么？”
　　“赞美吾神，”大快干笑着说，“同伴的同，纯睡觉的床。”
　　金达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把刚才最后一句话再说一遍。”
　　“……”大快脖颈一凉，抬头看见大白狞笑的脸，连忙按照原话复述了一遍。
　　“纯，床……”金达把这两个字放在口中反复咀嚼。刚才她还以为大快说错了，没想到这两个字的发音完全一样。仔细一想，她们说的应该是这里的专用语言，在这种语言里纯和床这两个在汉语里读音不完全相同的字是一模一样的。她之所以没有发觉这一点，是因为她不仅听得懂对方在说些什么，而且还能自如地使用语言与其他人交流。
　　忽然间，她看到小怪露出了紧张的表情，几乎是在大快开口的同一瞬间向她扑过去，却被灵活地躲过。
　　只听大快语速飞快地道：“既然我的黑历史被卖，我就一定要说出小怪的秘密！她堕落是因为好色！”
　　来不及阻止的小怪：“……”
　　随后大快又一脸恍惚：“说出了心理活动我感觉爽了不少。”
　　“……”
　　没等有人回过神来，金达只听前方有人说道：“公主殿下来了！”
　　大快小怪和大白三个人飞快地排成一排围绕着金达站好。小怪使劲想踩大快的脚，都被大快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公主来了——
　　这句话带给金达最直观的感受。由于丢了眼镜视力不佳而看不清楚对方形象的金达恍然间闻到一股令人身心愉悦的香气。并未让人联想到高高在上的神殿，而是让人有亲近了自然万物的舒适感。她望着袅袅婷婷走来的白裙少女，身后洁白的羽翼尚未完全收起，给人一种圣洁的观感。金达不自觉地攥紧自己的袖子，心跳加速起来。
　　这是她紧张的表现，她忍不住在脑海中想象对方的容颜。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类似于见到一个仅仅出现在文字编织出的世界里的人，可以随心去勾勒对方的形象和气质，但无论怎么想象，终归是一个很模糊的形象，没有明确的五官、小动作之类的细节，却将一种印象深深刻在心底。
　　公主只身向金达靠近，终于在金达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中开口说道：“神使阁下，格蕾蒂为云之城恭迎您的降临，斗胆请求您拯救云之城！”
　　“请求神使大人拯救云之城！”少女们纷纷垂首重复道。
　　金达咬牙道：“其实我并不是……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强大的力量。”她本来想说自己不是神使，但是转念想到这里的人都如此信仰神王，一旦她表明自己假冒神使的身份，很可能被当做异教徒烧死。但她又不能随随便便给自己立一个拯救云之城的flag。
　　格蕾蒂犹豫了片刻，“神使大人不必过谦，如果不是您，还有谁能把云之城从陷落恶魔深渊的危机之中挽救出来？要知道……”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我们都没有办法破解深渊魔王创造的最终幻境，但您的手中却轻易地掌握着魔王的法宝。”
　　身为神王的女儿，格蕾蒂向来是个无比骄傲的人，要她当众说出自己的无能为力，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这种挫败的滋味，第一次尝到是在深渊魔王的终极杀手锏——深渊幻境里落败的时候，第二次……就是在这个少女面前。她尽管还在维持着表面上的笑容，心底却悄悄滋生出一丝妒忌的情绪。意识到自己的负面情绪很可能触犯神王的戒律，她深呼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心情。
　　“我手里？”金达举起手中的排球，敏锐地发现周围那些白衣少女们纷纷向后退了退，“你所说的魔王的法宝就是这个？”
　　不知是不是错觉，金达似乎感受到了身边少女们宛若实质的狂热目光。她努力压下心中的忐忑，对公主道：“好吧，也许我可以试试。不过，我是说如果我也击败不了深渊魔王的话，请公主答应我一件事。”
　　格蕾蒂点头。
　　“之前来到这里已经消耗了我大部分的魔法力，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水平。所以请公主帮忙，将我送到一个我指定的地方，在那里有很多拥有更强大的排球技术的人，我不行的话，她们还可以帮助你们。”
　　毕竟对手实力未知，名头听起来也非常恐怖，金达必须首先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打不过就跑！
　　格蕾蒂一时没有回答。
　　一个声音插|进来道：“公主殿下，我们的……”
　　金达听出那是大快的声音。
　　格蕾蒂并没有怪罪她的失礼，只是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神使大人，我同意您的要求。”她仿佛看出了金达的心声，又添上一句，“神使大人放心，恶魔并不对收割灵魂感兴趣，云之城与黑暗深渊的战争最大的损失并不是伤亡，而是国土以及……我们的信心。”
　　她疲惫地合了合眼，大声说出了内心最不愿面对的事实：“我们的信心在一次次失败中消磨掉，到了最后，全城都会沦为为了生存而放弃自由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