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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最终,晋阳还是没有说出口。
      离开书院,意味着再次分别。分别后,何时才能再见?
      “我来猜猜……”
      桑洛摸着下巴,故作高深道:“莫不是舍不得我吧?”
      晋阳俏脸一红,咬着下唇看她,半晌,认真道:“不错,我就是舍不得你。”
      桑洛显然没料到晋阳如此直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就住在桑府,又不会跑了。你若想见我,随时来桑府找我便是。”
      晋阳懊恼。
      此人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充愣?
      回宫后,不是想出来便能出来的了。好不容易在父皇那里求来了书院一行,不想未满一个月便已结束。
      思及此处,不禁怨怒地瞪着桑洛。
      桑洛唯有苦笑。她对张潜完全可以视而不见。之所以选择离开书院,完全是因为晋阳。越来越久的相处,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晋阳。若是再如此下去,她就要把持不住了。
      “好了,莫要任性。你贵为公主,整日混在男人堆里实在不妥。且你久不回宫,皇上要责怪的。”
      晋阳听了嘴唇紧抿,不再说话。
      *
      桑青阳怀着望子成龙的心将桑洛送去书院,特地修书一封让张潜多多关照,不曾想桑洛竟会不服管教下山。他气得差点儿吐血,指着桑洛半天说不出话来。
      桑洛早料到回来不会好过,倒是坦然。
      她越是无所谓,桑青阳就越生气。
      且桑河此刻不停在旁煽风点火,桑青阳一怒之下传了家法。
      “桑洛!你太让为父失望了!”桑青阳一脸怒气。
      桑河连忙端杯茶递过去,宽慰道:“父亲,当心身体啊。三弟本性如此,您何必动怒呢?”
      “你住口!”桑青阳哪里有心思喝茶,烦躁地摆摆手。
      桑河听话闭嘴,转头朝桑洛一笑。他可没忘记上次挨的棍子,此刻眼见桑洛要被家法伺候,他开心得很。
      桑洛视而不见,心中冷笑。
      很快,桑洛便被架在了板凳上。她面无表情趴着,想着晋阳此刻在做些什么。
      桑青阳始终是疼爱儿子的,见桑洛那般倔强,仿佛看到了年少时倔强的自己,放缓语气道:“洛儿,你若是去跟先生赔个不是,为父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桑河听了立马皱眉,不悦道:“父亲,您这摆明是偏心!”
      桑青阳一记眼刀飞过去,桑河立时收声,只气愤地瞪着桑洛。
      桑洛却是不领情,冷笑一声,淡淡道:“我不愿。”
      桑青阳再次气得浑身发抖,大手一挥,棍子便不讲情面地往桑洛身上招呼。
      见桑洛咬牙忍痛而一声不吭的模样,桑河开心得很,掏出瓜子在一旁磕着看好戏。
      二十棍打完,桑洛便忍痛站了起来,对一旁恨铁不成钢的桑青阳道:“打完了么?”
      桑青阳不语。
      桑洛也不理他,缓缓离开桑青阳的院子。而桑青阳望着走路一瘸一拐的桑洛,心痛不已。
      殊不知,桑洛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她身负内功,棍子打在身上并无大碍,如此模样,装出来的而已。
      被桑洛成功虐了一下的桑青阳正仰首叹息,内侍总管便来宣他入宫见驾。如此,他只得收拾心情往皇宫赶。
      御书房,瑞锦川身着黑金龙袍,神色威严,端坐上首。
      桑青阳规矩的行君臣之礼,却猜不透皇帝召见他所谓何事。
      瑞锦川免了礼,盯着桑青阳看了一阵,见他其貌不扬,心中纳闷此人怎地生出了桑洛那般面若冠玉的儿子的?不过,他很快就想透彻了。他自己亦不算英俊,可生出来的儿子女儿均是人中龙凤,晋阳更是出类拔萃。只因他的皇后嫔妃均是美人儿。想必桑洛的母亲亦是个美人儿。
      “桑爱卿,请坐。”
      内侍拿来坐垫。
      桑青阳坐下,神色恭敬:“陛下招臣入宫,不知所谓何事?”
      瑞锦川笑道:“爱卿,朕昨夜做了个梦,梦到桑爱卿的儿子成了朕的爱婿。”
      桑青阳诚惶诚恐,忙跪地道:“皇上,臣……”
      他不明白皇帝的心思,唯有如此。
      瑞锦川忙叫他起来,呵呵笑道:“朕对桑洛记忆很深啊,那般出色的男子,当为我大瑞驸马。”
      桑青阳道:“陛下抬爱了。桑洛那孩子,有些不思进取。臣送他去书院增长见识,他竟顶撞先生被赶了回来。臣入宫前才打了他几棍。”
      瑞锦川听了,不由自主的看了眼那边放下的帘子。
      帘子后方,晋阳正握紧了拳头,眉头微蹙。
      瑞锦川真是拿晋阳一点办法也没有。晋阳一回宫,衣裳都没换便跑来御书房找他,一本正经的求他赐婚,当真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虽则平日里总想找个合意的女婿,可当女儿亲口要求他赐婚,他反而有点郁闷。
      “爱卿,朕打算将桑洛招为六驸马,你意下如何呢?”
      桑青阳再次跪地,面露喜色道:“皇上厚爱,臣自然开心。”
      能够被招为驸马,便是鲤鱼跃龙门啊,由一个平头老百姓变为从三品大官,多少人挤破头都求不来。更何况,娶的还是当朝最受宠爱的公主,他又怎能不开心?
      瑞锦川亦笑得很开心,亲自上前扶起了桑青阳,笑道:“爱卿,日后我们便是亲家,甚好!”
      天上掉下这么大个馅饼,桑青阳开心得差点儿振臂高呼。回府后,第一时间去到了桑洛的院子,关心她的同时亦将此事一并说了。
      桑洛听后呆了片刻,随即一口拒绝。
      她回桑府,只不过想让害死母亲的人付出代价,可从未想过自己能让桑府一夜之间成为皇亲国戚。且她本是女子,若被发现,便是欺君之罪。
      虽则她对晋阳十分喜爱,可并不想欺骗。若晋阳知道她是女子,定会恨她。
      桑青阳气得要死。
      这个儿子,生来就是为了气他吗?
      “不日圣旨便会下来,你就安安分分呆在府内,等着当驸马吧!”
      说完拂袖而去,命令府上所有的人看住桑洛,不准他离开院子半步。
      可是,这些人又怎么看得住桑洛呢?
      夜深人静,桑洛足尖一点便出了府。
      第二日,桑青阳发现桑洛不见了,吓得脸色惨白。当即入宫见驾,希望赶在圣旨下达之前将此事禀告。否则,晋阳公主的名声可就要被桑洛坏了。
      一国公主的婚事,岂容平民拒绝?
      幸好圣旨还在御书房。
      瑞锦川听到桑洛离家出走后,眉头便皱了起来。早在晋阳去书院时,他便在暗卫口中得知桑洛对晋阳不冷不热。当时心中有气,宝贝女儿他一直捧在手心疼着,到了桑洛那里竟然被冷脸相待。可是晋阳喜欢得很,他就只有顺着女儿的意思招其为婿。不曾想,此人竟胆大包天,溜了!
      当下大发雷霆,斥责桑青阳教子无方后,更是对桑洛心生不满。
      然则,感情之事,不好勉强。
      揣着忐忑之心将此事告知晋阳,见宝贝女儿半天不说话,顿时心疼万分。同时,恨不能将桑洛两棍打死,开口道:“瑾儿,既然桑洛不识好歹,父皇便随意找个由头将之擒了,打入天牢。”
      晋阳苦笑,怔怔不语。
      许是自作多情吧,一时冲动,竟将自己置于两难境地。情之一事,向来你情我愿。几番相处下来,明显觉察到桑洛对自己有意。不想错过,这才让下定决心请求赐婚。
      如此,算是逼婚。
      放下矜持,主动出击,可桑洛还是溜了,这让她觉得十分委屈。
      沉默过后,晋阳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父皇,摆擂台吧,儿臣要招驸马。”晋阳神色平静说出这个决定。
      瑞锦川讶然,皱眉道:“瑾儿,终身大事,你可想好了?”
      晋阳道:“想好了。比试选出的驸马,想必不会太差。”
      说着顾向瑞锦川:“父皇不是想早点将儿臣嫁出去么?如今儿臣无异议,难道不应该开心?”
      瑞锦川哪里开心得起来?
      然则,打擂台选驸马,亦未尝不是件好事。当下亲自督促此事,誓要选出一位比桑洛更合心意的女婿。
      晋阳则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思。
      桑洛此人,当真对自己无意?
      她不信。
      若是当真愿意让她嫁给别人,她便也死心了。用自己终身大事打赌,也就只有当朝晋阳公主有此魄力。
      很快,皇帝要为晋阳公主办擂台招驸马的消息便散播开来。
      此消息早已在京都传来,如今得到证实,顿时轰动四方。
      对晋阳倾心的,钟情驸马之位的,想鲤鱼跃龙门的,纷纷聚在京都,等待着皇家摆擂台招婿。
      天家的女婿,自然不会是凡夫俗子,须得琴棋书画礼乐骑射样样精通。擂台日程一出来,许多人都摇头叹息,可亦同样不死心。无论如何,都要前去试上一试。
      此次皇家擂台招婿,竟不输三年一次的科举。
      擂台分文武两场。文试乃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武试自然便是骑射武功。
      桑洛本就没离开京都,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懵了。
      皇帝给了一次机会,她没有珍惜,如今竟要公然招婿。想到晋阳要嫁给别的男人,顿时心痛不已。自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已躲在房内连续喝醉了五天。
      相思自然苦,心痛如何医呢?
      *
      一连五天,祁慕均在霁月阁捡到醉得不省人事的桑洛,不禁心中生疑。
      守了一整夜,终归等来了头脑清醒的桑洛,不由得问道:“公子,你这是做甚?”
      桑洛揉着眉心,苦笑道:“喝酒而已,你也要管吗?”
      祁慕道:“喝酒也不是这样喝的,你如此糟蹋身子,到底所谓何事?”
      桑洛搂着枕头不说话。
      祁慕跟着自己多年,不如与之袒露心事?思及此处,问道:“祁慕,你可曾喜欢过什么人?”
      祁慕一怔,抬眼道:“公子有了心仪之人?”
      桑洛苦笑道:“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祁慕沉吟不语,倒了杯热茶递给桑洛。
      桑洛接过,却因手抖洒了半杯,被褥湿了一片。
      祁慕白她一眼,掏出丝巾擦拭,没好气道:“喜欢便去追,在这里喝得烂醉如泥有什么用?”
      桑洛叹息道:“祁慕啊,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祁慕不再多言,将屋内的酒全部抱走,砰一声关了房门。
      待桑洛再要酒时,霁月阁已没一滴酒供给她喝。没办法,只有出去找酒喝。
      坊间各大酒楼,不约而同的都在议论皇家擂台招婿一事,桑洛听了,心里堵得慌。
      此刻,邻桌的几个贵公子便在讨论擂台之事。
      “琴棋书画,礼乐骑射,今上是想招个文武双全的驸马爷呀!”
      “听闻六公主倾国倾城,文采斐然,其琴艺更是得惜月郡主真传,自然得文武双全才配得上。”
      “啧啧,我是没机会了,兄台不妨一试?”
      “自然,我已报名。”
      ……
      桑洛怔怔听着,心中凄楚,将一坛子酒尽数倒入腹中。
      下楼之际,脚步不稳,硬生生滚下台阶,犹如行尸走肉。
      店小二好心将之扶起,却被桑洛推得一个趔趄,自讨没趣,自个儿忙去了。
      “这不是桑府三公子么?怎地大白天的喝得烂醉如泥?”
      有人认出桑洛,纷纷低声议论。
      桑洛害怕被桑青阳找到,摇摇晃晃的溜之大吉,走之前还不忘抱走一坛酒。
      *
      文试第一天,风清气朗。
      晋阳坐在珠帘后等了一天,桑洛并没有来。文试第二天,桑洛同样没来,第三日亦然。
      满怀希望等了三日,均以失望告终。
      回宫后,晋阳只有暗自抹泪。
      伤心归伤心,擂台还是要继续。猜想桑洛不喜文,便将希望寄托在了武试上。
      武试的头一日,不见桑洛人影。第二日,桑洛亦没有出现。
      最后一日,晋阳开始忐忑不安。
      场中再出色的人,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心心念念的桑洛,恍若消失在世间。
      武试过半,晋阳已失去了信心。
      终归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勉强不得。她咬着牙,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准备打道回府。
      紫云在一旁看了,忍不住抹泪:“公主,您这是何苦呢?你与桑公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眼中,早已将晋阳与桑洛配成了一对。如今事情突变,她一万个想不明白。
      晋阳苦笑道:“没事,回宫吧。”
      紫云道:“桑公子还未现身,公主不等了么?”
      晋阳道:“他不会来了,等不到的。”
      紫云不信桑洛会眼睁睁瞧着公主嫁给别人,好说歹说劝了晋阳留下来再等等。
      经过激烈角逐,场中最后一个胜利者站稳了脚跟。
      瑞锦川担忧地顾向帘后的宝贝女儿,站起身来,想要宣布场中胜出的男子便是当朝六驸马。
      恰在此时,场下围观之人自行开出一条道路。
      道路中间一个青衫落拓的青年负剑而来,正是消失已久的桑洛。
      瑞锦川心中大喜,复又坐下,表面沉着冷静。女儿的心思,他何尝不懂?这几日,他也是无心督战,总想着桑洛快些出现。如今人盼来了,他倒想看看桑洛如何赢得驸马之位。
      晋阳正在伤心,对外面的事一概不闻不问。紫云却时时关注着外面的一切动向,见桑洛负剑而来,激动地抓紧了晋阳的手,喜道:“公主!是桑公子!”
      晋阳听了,嚯地站起身来,撩开珠帘往外看,便见桑洛缓步走上了擂台。
      桑洛的样子实在狼狈,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模样说不出的落魄。
      心顿时一抽,攥紧了珠帘。
      桑洛似有所觉,抬眼望去。见其泪眼婆娑,心也是一痛。最终,她还是不能忍受晋阳嫁给别人。
      她什么都没想,只想把晋阳抢过来。以后的事,再说吧。
      思及此处,不禁对晋阳一笑,走上台阶的步伐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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