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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妒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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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平沙殿,双儿给林止端来两壶水都不哆喝。正月初几而已,她里外都冒汗。
“好些了吗?他抱您又没其他人看见,您咬死不嫁就行,何顾要冒险这个时候杀他?”双儿不解,这就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亏本买卖。
“不是因为名节,而是因为他太狡诈,我怕再没机会弄死他”林止心情已经平复。
狡诈?
双儿说道:“我们初时都认定他口中喊叫的瑶瑶就是文表姑娘,可是为何又成了什么他对不起的人?他还没救活那个瑶瑶,什么哥哥,什么自责两年,乱七八糟的我刚真没时间去分析。”
林止冷笑:“看吧,你一外人都没时间,他却有时间在情伤剧痛后立刻布局。”
“怎么讲?”双儿睁大眼睛。
林止恶寒,前世还是不够了解周远季啊。她说道:“在我问过田七今日他去了哪里之后,他其实就醒了。”
“嚯——”双儿惊诧莫名。“您从哪看出来的?”
文瑶进宫提前了,林止吐了口气:“若是明日问邱管家,是不是寿康伯府有女儿要进宫,他一定会去帮我查,查回的答案定是我预料的。文瑶将进宫……事情虽然和梦里有些变化,但方向没改变……”
事情全然明朗,姑苏文瑶萧宁妃就是周远季的挚爱。说不定上次那本医书,就是文瑶给他的。周远季初到京城,手里还没有吧,文姑娘这就急急送去了。
而林止已然在厉王妃处露了一手,千金科医术精湛,受之无愧,周远季在悲痛过后马上找到新出路。既然心上人成了皇帝的女人,他就努力成为皇帝的御医,只要能天天看见她。于是就来算计医术了。
双儿听后倒吸一口凉气。
林止接着道:“你信不信,明日他就会前来提亲。若是我问今日之事,他还会编出一个活生生的叫瑶瑶的妹妹,病死了两年。”
“人才呀,这还是人吗?”爱情能让人失了心智,也能让人不择手段。
“是。”林止重声道:“是个有信仰的人,文瑶就是他的信仰!”
“这是自私透顶的人吧!为了自己的爱情,就可以随便利用和践踏别人?”
“有什么不可以,相处十年的妻子,只是略略窥着点苗头,他就能为了保护心上人而痛下杀手。”说到这里林止总算是懂了。
那个女人是萧宁妃,皇帝的女人之一,不迅速下手小命难保。还有那不催她产嗣的周母,一家子都把她当棒槌使啊。
双儿问萧宁妃得宠吗?
林止下意识想说得宠,育有三子一女。
“等等,三子一女?”林止蓦地站起:“是周远季的?”
回想前世,萧宁妃每见一次周远季,便会被他惹恼一次,而周时常得去请罪。派发给妃嫔的补品药膳,都是他亲自送往宁妃殿中,免得又给惹恼了……
回到府中长吁短叹萧宁妃如何不好侍候,嘴里宁妃宁妃可没少说,恐怕暗地里,他的心是甜的吧。
而我却为了他愁肠百结。
双儿鼓起黑葡萄:“像谁?”
“最大的七岁,最小的两岁,大的……像娘,也像父。”林止口中这个父指的周远季,文瑶和他本有些像。
夫妻相?
文瑶啊文瑶啊,你派马氏来向我求医,其实是看我笑话的吧?顺便观察一翻我过的是何日子?怪说你曾经喜欢向我学讨教医术,原来是因为情郎!
“这个姓文的也太可恶了!”双儿痛声道:“既然想做人上人,就得有牺牲情郎的觉悟。两头都想沾,绿茶婊!”
........
周远季当然没死,大西街的低档酒肆,坐的不是酒鬼赌汉就是贩夫走卒,他们的几拳哪能打死人。他两次伤的只是筋和皮,并非内脏。初时因情绪激烈,动静太大,让田七误会了。
“七儿,你再去一趟寿康伯府。”周远季挣扎着起身,揉了揉昏胀的脑袋。
“又去?不是送过三次东西了吗?还有没送完的?”田七真不愿师父和萧府走太近。
“最后一次。只是一盒芝麻饼。”
“好吧。”田七给他换过药匆匆走了。
........
寿康伯府,文瑶进宫的事情办妥了,杨氏连日来的憋闷终于消失一半。另一半是因着嫁得最好的长孙女萧楚,次媳何氏哭哭啼啼闹着要去护国公府把人接回来。
她怎会准,接回来容易,想要送回去就难了。就是死,也要死在刘家。林孤女那帐慢慢算。她心里清楚,孙女儿进了一趟厉王府,不久就犯了病,不是林栀栀作的恶还能是谁。
眼拙呀!杨氏后悔自己这双眼睛还会看错人。那林孤女居然是条响尾蛇,早知有今日,就该……贪图什么银子。
“棠儿见过祖母。”文瑶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屋,正盈盈行礼。
杨氏回过神来,“棠儿,怎地不多睡会儿。祖母在你这个年纪,觉就没够睡过。”
“棠儿睡不着。”文瑶起身亲手给杨氏斟茶。
杨氏眯眯笑着接过以前的文表姑娘,现在的亲孙女萧棠敬上的茶,说道:“乖孙,此去是福是祸就看你怎么谋划。”
萧棠不说话,只笑,一切答案都在笑中。
“明日去安王府见见你姨妈,往后就不能相见了。”杨氏说的是安王府那位得脸的奶娘。
萧棠点头:“应该的。还要去感谢安王妃。”
“你在府里选一个人吧,看上谁尽管挑。”杨氏顺便考验她。
“那怎能少了雪碧姐姐。请祖母恕棠儿不孝,实是没人再能强过她。”
“精猴儿,祖母的人就那么好用?我是允过雪碧过两年出府的,愿不愿意还得你自己去说。”杨氏满意地笑道。雪碧也是她最信任的,放进宫去她才安心。
“祖母,雪碧姐姐只听您的话,您帮我开口求吧。孙女可以保证,只三年,三年后我就帮她寻一门满意的亲事。”
杨氏挑眉,问雪碧:“雪儿,你怎么想?”
两个主子当着雪碧的面一问一答,她能做什么,回道:“婢子……婢子听夫人的。”若不是杨氏,她一家七口若早就饿死了。
“那好。另一个带你的奶母马氏去?”杨氏问。
“是的,棠儿离不得马妈妈。别看她成日风风火火毛手毛脚,对棠儿可是最忠心的。”
马氏也不谦虚,把背挺直了些。雪碧明明没看见文表姑娘看她,怎么就觉得这话是她说的。
杨氏这才把压轴的大喜事讲出来:“棠儿,你知道进宫是什么位份吗?”
文瑶再不复方才的从容,只觉喉咙发紧。
“是妃,妃位!”杨氏上下嘴皮一碰,就那么说了出来。
“这……”怎么会是妃子?文瑶想不明白,别的伯府家姑娘进宫为妃尚有可能,可是寿康伯府……
杨氏也显摆够了,说道:“圣上要向北边出兵,你父亲被任命为参将。”
萧棠现在的父亲,即是寿康伯府三老爷,萧定业。
杨氏说完又笑眯眯地看着文瑶,余下的话就不用说了。前朝仅设四妃,先皇增至八位,到了当今天子,又增至十六位,好寓意的字儿都快不够用了。就算多一倍,名额仍是翘得很。
一个参军的女儿也能捞得一个?定是还有别的依仗。
“棠儿感谢祖母。”文瑶腰一弯,结结实实跪下,磕了三个梆梆响的头。
“快快,起来,起来,伤了额头怎么是好。祖母也不图你什么,只要你记得寿康伯府是娘家,遇着难处,想着我这个老太婆就行了。”
........
妃子呀!
回赏芳院的路上,文瑶只觉脚步虚浮,似踩在云上一般。
“赏芳院”端端正正的三个大字就在前方,越看越喜欢。杨氏老早让她搬离,她就是舍不得。
因为,隔壁就是汇芳院,林栀栀住的地方。林止就是那给她赏的——栀栀花芬芳。
文瑶冷笑,笑容渐渐溢出来,任由它这么流着。林栀栀第一次跳河没死的时候,她是失望的,后来就怎么不失望了。
“表姑娘…”一个身穿绿色比甲的小丫鬟奔跑进来。被马氏两个二筒眼一瞪,吓得赶紧改口:“三,三小姐,西门的守门婆子说有人找您。”
原本的三小姐变成了四小姐,四变成了五,丫鬟叫惯了表姑娘,一时还真不容易改口。
“怎么是你,春花呢?”马氏问道。
“春花姐姐给三小姐准备作画的宣纸去了。”小丫鬟只恨自己拙舌,本是想主子面前讨个好,哪晓得一开口就错说话。
“知道了,下去吧。”文瑶发话。给了马氏一个眼色。
“今天没人找三小姐,知道吗?”马氏一改凶神恶煞的神态,阴测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