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旧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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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的护卫李平就守在不远处，换了寻常人家的家丁装束，乔装过的。走来跟林止打个招呼简单作完介绍，提出些古怪的要求，然后请林止坐滑杆下山。
因来得匆忙，滑杆就只有一副，李平见到一旁的双儿就感觉碍眼了。纵然知道是来请大夫的，但因着是个姑娘，还真没想过姑娘大夫也有副手。
林止没心思计较这些，她一向是务实随便惯了，便道：“李护卫，我跟婢女都轻，一起坐吧。”
李平这才正眼看了一眼双儿，不好再怠慢，同时也对自己的不周道感到歉意。
仅这第一回打照面，双儿就把李平这狗眼看人低的仇记下了。
十六里下山小路，皇子府的人用的是走平路的速度，颠得双儿和林止浑身疼。但是见到那些还没来得及赶回城又哭又叫爬着走的百姓，便什么痛也能受住了。这人呐，就怕比较，比好比坏都是。
路上，林止抓紧机会侧面打听宫里的情况，得知除皇后外，别的情况都和前世没有多少出入。那狗皇帝还活得好好的，喻阁老已经在主持大局了。
下山后滑杆换轿，李平不允许他们掀轿帘，并且也不许问原因。双儿气鼓鼓的，但见林妹妹不以为意，也不好表现出来，忍吧。这些皇家人，就是破规矩多。
林止感觉路不对，问为何不是进宫。
李平颇为意外，这姑娘耳朵也能辨路？答，因为三皇子住在皇子府，并不在宫里。
原来如此。前世林止也不知道三皇子有无受伤。想到曾经在金山寺把不着一缕的他看了个全，心里仍有点毛毛的。虽然她被男子白花花的身体吓直了眼睛，但还是感觉到头顶上有股冷意。娘娘不提醒，她也知道这位皇子不好惹。
“来了？”赵柏裕正在安抚九公主乐阳，见下人进屋便抬眉问道。
“回三皇子，是的，到宝壶巷口了。”侍从答道。
九公主还在哭，边哭边摸皇兄的腿，“哥哥，腿是不是乐儿害的？哥哥，你说为什么地上也能划船？摇啊摇的，不在河里也会摇。”
“乐阳，这是地动，地动了就会摇，不是划船。哥哥的伤是自己扭的，不怪乐阳。乖，快回宫陪母妃去吧，她需要你陪在身边，母妃也怕，有乐儿在就不怕了。”
“好的，乐儿听哥哥的话。”乐阳公主闻言坚强地站起来，站直了只比三皇子矮一头，心智却只有五六岁。重重跟皇兄一点头，跟着服侍的宫婢们离开。
妹妹一走，三皇子脸上的宠爱也掩去了，等着林医女到来。
林止前世在东京城只住过两个地方，今世不但去过皇宫，还进了皇子府，人生的航线不知偏到哪去了，也不知是好是坏。李平领着她和双儿左拐右拐，路过一间间倒塌的废墟，拐到一处偏僻地方才停下。
双儿悄悄道：“姑娘，刚才不准我们掀帘子，是不是外面灾情很严重？我怎么没听到人哭闹？”
“估计已经有军队在街上巡逻了，所以没人。”林止猜测。
双儿暗思：也对。这古代的震后救灾应该和后世不同吧？同样是出现军队，老百姓首先感觉却是害怕。
“林医女，三皇子的腿就仰仗你了。”李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止抬眼一看，不知何时木门已大开，一点动静也没听到。三皇子赵柏裕坐在屋中，看不出哪里有伤。
“小医见过三皇子。”林止和双儿依次裣衽行礼。
两个妙龄姑娘站在门外，一个美艳夺目，一个机灵乖巧，就似顽石里开出的两朵娇花。娇花们微微弯着腰，想作出一副谦卑的样子，但效果并不好。
有大本事的人，连丫鬟都与众不同，赵柏裕心中讪笑。道：“无需多礼，林医女，李护卫交待的你可有记下？”
林止点头：“我在街上巧遇三皇子，得知您受伤，便主动前来医治。”心里是不很爽的，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赵柏裕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本想解释一下，告诉她，她今时的地位不同往日，林医女三个字虽不等同于圣手罗，但是遇到难症宫里首先想的会是她。若是让人知道曾被自己率先接到府里来医治，于孝于忠都说不过去。但是看她的神色，想她应该是明白的，便也作罢。
“可以诊治了吗？”林止问道，忍住皱眉的冲动。
“当然。需要我怎么做？”赵柏裕略微欠起身子。
“躺在榻上就好……”
林止示意双儿与她一起迈进小屋，二人感到一阵暖意袭来，原来这里是一处花房，地龙还烧着，只是花花草草都变成了烂泥。双儿很有熟悉感，在萧府住的就是跟这差不多的屋子。暗乐，没想到皇家人也有这样一天。
林止一摸到病患，就心无旁骛，那些有的没的糟心事都没去想了。
双儿在一旁打着下手，抬起“余文乐”的小腿，顺势两手“合了合”。心说还挺结实的，但不是她喜欢的那一款。这个人太不阳光了，连笑都只露下牙，哪有人家庄大哥坦荡豪爽。哎哟，我的庄大哥，你现在还好吗？
李平拧着眉，愈发看不惯双儿，打哪儿捡来的便宜女婢，竟不知何为畏惧！捏着三皇子的腿，就像是捏着一根大鸡腿似的。我家要是有这样的不知体统的丫鬟，早就打卖了。
林止检查完毕，再试着和病患互动了一翻，最后得出诊论：只是扭到脚筋了，并没有伤到骨头，不碍事。
三皇子听后大松一口气，看得林止心里好笑：你本就是习武之人，有没有伤到骨头，你还能不知吗？
“三皇子，小医开几副外敷的药，你一日抹七次，不消七日就能正常走路。”
“多谢！”赵柏裕笑道。
李平和外面的护卫并不怎么信这话，若是真没伤到骨头，三皇子何需偷偷接圣手罗的徒弟来治。这姑娘到底靠不靠谱啊，担得起那名吗？
林止开好药搁笔就准备走，三皇子却说请留步。林止就知道他有事，停下来好奇地低下头，一副等君吩咐的样子。
双儿好急，林妹妹诊金呢？你到是开口要哇。
“你可知上次是谁要害你？”赵柏裕说道。
突然这么来一句，林止一时还不懂他的意思，回味了一翻才明白他指去年误闯浴池那事。摇头，继续低头。
李平从小跟着赵柏裕长大，初使是陪练，后来升侍卫，主子想什么约摸能猜到。这会子相信三皇子的腿没事了，敢情他是另有目的。正想着，接收到主子投来的眼神，便把下人全部遣走，特意看了一眼双儿，对方却装傻不动。有林医女纵容着，李平也只能皱皱眉头自个儿走了。
林止的淡然和无声抗拒让三皇子真有劲儿没处使的无力感，主动讲出原委。
原来，那日是另一个寿康伯府的姑娘在打听他皇子裕的行踪，也是那位姑娘想投怀送抱。
他上金山寺没带多少人手，本是去为太后抄经，抄完就下山，一切从简。金山寺后面的温泉在半年前引来活水隔出了三处浴池，在抄经前他都会去沐浴。
秋闱过后，来进香还愿的香客很多，当日他没有让李平清场，免得给别人造成不便。再说浴池各有各的墙板封闭着，三间浴池呈椭圆形环绕围着出水口而建，每间门口有三四丈的距离，池子占地又广，大家都互不相干。
哪知，那位姑娘换了浴池的门号，甲乙丙换成了丙乙甲，因是环绕型，不是极心细或者极熟悉的人皆不容易察觉。他本应该去的是甲，尽管佛祖面前众生平等，池内设施也相同，但寺里人少的时候，甲字号还是默认为金山寺为皇族公卿准备的。反之遇到人多时，也就没那些规矩了。
这样换过之后，以他的性子，不欲多事，便还是去到东边挂着丙字号实则是甲字号的池子。因为已是深夜了，温泉处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他不想坏了“规矩”。
“于是，林医女，你就进来了。”
“我……是去沐浴的。”林止回忆道。
“我知道你是沐浴，你去的是丙，对吗？我的护卫说你的婢女手上提着换洗衣裳。我还记得，当日那个婢女，不是这位眼睛爱乱转的。”
双儿刹时慌乱，心说我现在低着头，眼珠子哪里乱转了，有那么猥琐吗？你不欲多事你还去甲？我看你就是多事，你的嘴可真会说。
三皇子又道：“徜若这是你的掩饰之计，倘若你想诬赖我负责，也是该让我看你的身子，哪有你看了我的身子，还要我负责的道理，那我不也太亏了吗？”
双儿死死咬住腮帮子才忍住笑，他说得好有道理，让人无言以对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古代的男男女女，还真分谁看谁呀？有一人光着身子不就甩不掉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旧事（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