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生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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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映秀小姑娘一定没想到她一语成谶，这些日子五老爷没在家中被二老爷捉住，兄弟两人倒是在闹市之中狭路相逢了，五老爷狠狠挨了哥哥两鞭子，若不是旁人给拉开了，五老爷非得被打的皮开肉绽不可。
杨老夫人知道消息，简直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心疼小儿子吧，可打人的就是二儿子，怪二儿子吧可人用的理由就是小儿子偌大年纪还不知上进，累得家中父母操心，这么说来二老爷打的倒也没错。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夫人也不知怪哪一个好，最后干脆一甩手也就不管了。
晚上二老爷来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私下里免不得同次子抱怨：“你弟弟虽说顽劣些，可他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好歹给他留两分脸面，你这么当街一耍鞭子，他这胡闹的名声传出去了，改明儿谁还敢把闺女嫁到咱们家来。”说着老夫人醒过闷来，冲儿子问到“说起来，你这次到底又是为了什么打他？”
说到这个杨二老爷又是一肚子气，皱眉冲老夫人抱怨到：”五弟这次实在太不像话了，他居然联合外头的泼皮无赖讹了礼部钱大人一盒合浦珠子，人家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你说我能不管吗？“
“竟然有这事？”老夫人颇感诧异，就见她皱眉思索一阵这才开口到“这孩子，难道是身上的银钱不够使的，不够他来同我说啊，怎么能去讹别人的东西呢。”
二老爷……终于知道那小混蛋怎么敢这么荒唐了。
这件事情在京里传的沸沸扬扬，也算是让人看了回杨家的笑话。不过五叔挨了打杨明秀这个做侄女的自然是要去看看的，杨映秀小姑娘脸皮薄，因为打人的是自己父亲，所以见着五老爷的时候便觉得抬不起头来，红着一张小脸期期艾艾的问到：“五叔，您还疼不疼？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是母亲特意从外祖家寻来的，我二哥每次挨打用了这个，保管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小姑娘说完，将手中一只玉盒递了过去，自己心里琢磨着这话怎么好像听着有些不对经。
杨明秀在一旁听的直憋笑，二婶将三妹保护的太好了些，以至于这丫头都十岁了，人还天真单纯的紧。
五老爷虽说年岁不很大，可到底是长辈，听了这话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接这玉盒，好在他是舒朗的性子，与这些也不是很在意，伸手大大咧咧的接过盒子，呵呵笑着说：”借三侄女吉言，五叔明日就好了。“
杨映秀听五叔的口气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颇为高兴的说到：”五叔相信我准没错的，说起来也怪五叔运气不好，我明明让大姐姐提醒你小心了，怎么您偏偏就让我爹爹撞上了呢？“
”哈哈哈“看着五叔一脸憋住的表情，杨明秀一个没忍住终于笑出声来，这个三妹妹是在太可爱了，难得五叔也有吃瘪的时候。
五老爷到底是伤患，姐妹几个略坐了坐问候过也就离开了，杨明秀走在最后五老爷开口留住了她。
“珠儿等等，帮五叔带几句话给你爹。”
杨明秀留下来，五老爷却笑了笑说到：“其实也没什么，过两日不是你的生辰了吗，那时候五叔未必在家，干脆提前先把生辰礼给你吧。”说着让丫头捧出一个黑漆描金的小匣子递到她手里。
杨明秀也不客气，接到手中就打开，只见里头红绒底衬之上是两颗拇指大小的金色珍珠，那两颗珍珠通浑圆，大小和色泽几乎毫无二致，是上好的合浦珠，一万颗里也未必能选出这样一对来。
杨明秀有些诧异，这样的东西可不是常有的，于是说到：“这样的好东西，我年岁小没得糟蹋了，五叔还是留给我以后的五婶吧。”
五老爷却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给你你就拿着，啰嗦什么，这东西本就是特意为你寻的，除了你谁也不配戴。”
杨明秀乐起来：“五叔，就您这口齿只要您愿意便是天上的仙女也能给哄下凡来。“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玩去吧——“五老爷被她逗笑，牵扯的背后的伤口疼，皱眉将她往外赶。
杨明秀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有些不甘心，因回身说到：”二叔您还别看不起小孩子，您和二叔唱双簧，能骗得了外人可骗不了我。“说着杨明秀冲他扮了个鬼脸转身跑出去了。
五老爷靠在床头愣了一瞬，继而又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起来，心想这丫头还真不能小看了她。
五老爷在家中养了两日伤，到得第三日果然不见人影了，再一打听居然被二老爷给扔到城外的驻军里了。老夫人知道这事后对二老爷好一顿抱怨，要知道不同于驻防城内宫殿宿卫、宫门及京城宿卫的宿卫军，驻防城郊的牙门军有事可是要出征的。
然而五老爷人已经去到军中连名册都入了，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且老太爷和大老爷对此事显然都持默许之态，老夫人在叨念了两天后也就接受现实了，只是总在杨明秀这些小辈面前抱怨当爹和当哥哥的狠心。
其实杨明秀已经得了消息，齐王有意将他的小女儿广平郡主嫁给五老爷，广平郡主乃是得宠的侧妃所出，且因为是龙凤双生又是最小的女儿，十分得齐王喜爱，便是齐王世子见了这个妹妹也得忍让几分。正好齐王妃不愿意看着侧妃得了强援，而杨家又不想蹚齐王府这滩浑水，所以便有了五叔挨打这一出。那侧妃打听的五老爷名声不堪，自然舍不得将郡主嫁过来，于是在齐王枕边哭诉一番，这事便也作罢了。
转眼就到了三月二十六，杨明秀一早起来，红玉几个大丫头就先笑盈盈来给她磕头，又各自送上了自己做的小东西做生辰礼。杨明秀高兴的收了，让胡妈妈给每个人打赏，四个大丫头之后又有屋里的二等丫头，三等乃至院子里不入流的粗使丫头和婆子们来磕头，杨明秀皆让胡妈妈放了赏，一时整个韶华院里喜气盈盈。
懿德院里顾顾氏正在梳妆，大老爷颇有兴致的在一旁替她出谋划策，”今日是个好日子，我看这只钗就很好，显得喜庆。”杨大老爷从妆匣子里挑出一只点翠镶宝蝶恋花步摇往顾氏头上比了比说到。顾氏朝丈夫手中看看，丢给他一个眼风，低语一句”太花哨了。““会吗，我看倒是正好。”杨大老爷不以为意，将那钗插到她的鬓上，朝镜子里端详一番，就见云鬓花颜说不出的风流婉转，夫妻两个的目光于镜中相遇，大老爷心中一动，低头在她发间轻轻一吻“尤记当日初见卿卿，寤寐思服便再不敢忘了。”
一时间夫妻间气氛暧昧缠绵，大老爷揽着顾氏的肩正想更进一步，就听外头丫头报说“大小姐来了。”大老爷一时进退维谷，倒是顾氏噗嗤一笑推开丈夫起身，丢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出去了。见妻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帘之后，大老爷这才苦笑一声，嘀咕一句“真是我的小天魔星。”说着也跟了出去。
“给母亲磕头，儿的生辰母亲的受难日，母亲这些年辛苦了。”杨明秀跪在锦垫上，端端正正的给顾氏磕头。
顾氏在上头看着已初露少女风姿的女儿颇觉欣慰，当年她成婚多年一直未能有孕，虽给老爷纳了褚氏，可自己心里也不是不着急的，及至后来生下杨明秀，也有瞬间遗憾为何不是个儿子，但心里还是极欢喜的。女儿渐渐长大，出落的美丽聪慧，且贴心懂事，到如今母女两个倒能像朋友般的交心说话，更是把她没儿子的遗憾给去了个干干净净，她这个女儿便是寻常男儿也难比的。
“赶紧起来吧，又没有外人何必行大礼。”
大老爷手指在桌上的一只匣子上轻点，看着底下俏生生的女儿问到：”难不成只有你母亲辛苦不成？“
杨明秀想了想过后看着大老爷认真说到：“照顾我的乳母，还有伺候的妈妈和丫头们也辛苦的。”
一贯风度翩翩的杨大老爷被闺女噎的说不出话来，他转头看着妻子，一脸”你闺女欺负我“的表情。
”多大了还同你爹爹淘气。“
杨明秀哈哈一笑，猴子似的从地上起身，蹿到杨大老爷身边抱了他的胳膊撒娇：”当然最疼我的就是爹爹啦，母亲常说小时候爹爹一下衙就抱着我玩耍，还亲手给我做小木马，女儿三岁时您亲自给女儿开蒙，手把手教我写字…… ”
小女孩声音娇脆，晨光里肌肤细腻如玉，眉眼灵动的依偎在自己身侧，诉说多年来父女之间的种种，更是说的杨大老爷依腔慈父之心爆棚，恨不得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堆到女儿面前才好。
顾氏在一旁看的好笑，丈夫在外头也是精明能干之辈，偏到了女儿这里三两句话便被哄得找不到北。
杨大老爷将匣子推到女儿手边，眼含笑意却又故作严肃的说到：”好了，再拍马屁生辰礼也只有这个了，再多可没有了。“
“看爹爹说的，女儿一片孝心难道为的只是这点东西？"话虽这样说，可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不慢，接过盒子打开见里头是一只玉质双层镂空雕富贵花鸟纹的香薰球，杨明秀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发现球中心有燃香的香盂，由两个持平环支起，通过盂身的轴与内外两环的轴互相垂直并交于一点，在香盂本身重量的作用下，盂体始终保持水平状态，无论薰球怎样滚动，香火总不会倾洒。玉球用料精良且雕工精湛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杨明秀将球拿在手中仔细看了，果然在不起眼处发现了一个小小茂字，这便不错了，果然是出自当代最有名的玉雕大师茂林子之手。她当即便将玉球取了挂在腰间，喜滋滋冲大老爷行礼“多谢爹爹”。
顾氏的礼物同大老爷比起来样子倒显得平常了，是只内外皆圆的福镯，样子庄重大气看用料显然同方才的玉熏球同出一源，是从一块料子上取下来的，果然杨明秀在镯子的内圈上看到了一个茂字。
一家三口正说话，外头的丫头们报说两位姨娘还有少爷小姐们来请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生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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