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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itre di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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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他没有来过。
大雨滂沱的一个下午,我坐在那儿发呆,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味道。
明天是我所不敢想的。最初凭着一口气,一点期盼我来到了这里,假设了千百次同他见面,想同他解释,又赌气的想不同他解释,可没想到的是,他根本不会来,我所思虑的,一切一切,不过是痴人说梦。
难道真的一生如此了?我冷冷得打了个哆嗦,第一次我想到,如果那样,不如去死。
永洁!永洁!老鸨扯着嗓子叫我。不晓得谁又给了她多少好处,让我下去抚一曲。
哎哟姑奶奶,她笑着走进来,外面儿有个年轻的公子点名儿要见你呢!那个年轻英俊啊,你还不快点儿给我去!
我皱着眉,却又无可奈何,叹口气,抱着琴走了出去。
不必麻烦了,我上来了,就在这永洁小姐的屋子里听一曲就是了。
好熟悉的声音,我一怔,是谁来的?
乌黑的眼睛,倨傲的神情。
是你?我惊讶。
他扯出了一个没有一点笑意的笑容。是我,成夫人,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成夫人这三个字让我说不出的别扭,隐忍着怒意,我淡淡的问,公子有何指教?想听什么曲子?
他并不理睬我,只是继续看着我,我记得你还有个挺威风的小丫头呢,怎么没在这儿吗?不是要拉我去见官吗?没想到你们家老爷先出了事儿。
我认为我应该重重的把琴摔倒他脸上。我叹口气,怎么会有我这么窝囊的人呢。事实上,我依然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儿,不言不语的听着他的奚落。哀莫大于心死,我心都已经死了,又怎么会跟他逞些口舌之利?
他又用手攥着我的下巴,只是这次我没有一点疼痛。瞪着他的眼睛,神情涣散。
喂,他拍拍我的脸,你在想什么?
我发现他竟然有点恼怒的皱着眉。这个人,总有那么多的情绪要表达。
公子家里一点正事没有吗?还是家教太宽松了些,整日价的跟女人纠缠。我坐下来,放平了琴,公子要听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家没正事?你怎么知道我家教松紧?你怎么知道我整日跟女人纠缠?你都知道为什么还问我要听什么?
即便在这样的时刻我也忍不住为他所气倒。不怒返笑,我弹了一曲时下青楼里最常听到的淫词艳曲。
他看着我,你就会弹这些吗?
是公子说我该知道公子适合听什么的。
我就该听这个?
难道还有更高雅的不成?
好!那男人站起身来,击了一下掌,永洁小姐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本公子确实就喜欢着一口。弹,你接着给我弹,让满明月楼的人都能听见,这是永洁最擅长的曲子。
我斜睨着他,公子最好的何时成了永洁最擅长的?永洁擅长什么只怕与公子无干吧?
他忽然抚下身来抓着我的头发,眯着眼睛,你说你与我无干?
我忍着疼痛,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全然无法抵抗,只是继续冷冷的道,自然无干,我是我的妓女,你是你的公子。
错,他忽然笑了,然后一把把我抓到了床上,帘子禁受不住这猛然间的动作,一下垂了下来,床内一片淡红色的暧昧的气息。
你放开我,我拼命挣扎。
雨越下越大了,我的声音和着雨声显得那么微弱。
你不是说跟我没关系吗?他压住我的身体,他的身体是那么的沉重,我用尽全力也不能动他分毫。
他抓住我的双手固定在我头上的位置,不许挣扎。他命令道。
我能感觉出他的身体越来越热,我的额头也开始渗出汗水。
你是妓女,我是嫖客,我跟你就有关系。
这句话让我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一样,忍不住的一口就冲着他的手臂咬了下去。可直到我嘴里都是血型味为止,他也没有挪动分毫。
我卖艺不卖身。我只能冲着他大声喊。
我要的就要得到,管你卖什么。他的嘴咬住了我的耳朵,然后顺着耳朵直到脖子,游移在那儿不肯动,我浑身战栗着,忍不住的闭上眼睛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你怎么不动了?他盯着我。
如此近的距离,我能看到他的眼睛深黑的如同墨汁,闪烁着情欲。
我望着他,接近梦呓似的说,你还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说的话吗?
什么?他不解。
就是那次在书坊,我轻轻的道,眼睛一眨不眨,我同你说,公子,若不喜欢,就别碰了,何必非要毁了,很多时候……不过是身不由己。
说到最后,我声音颤抖。转过头去,再不看他。却忽然发觉身上一轻。他躺倒了我身边的位置。
你也是身不由己吗?
我躺在他身边,那股强烈的属于男人的味道让我不安,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不管怎么说,这样总比刚才好多了。到底……他还不是一个一点道理都不讲的混人和纨绔子弟。而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个出口询问我的人,不知为什么,眼睛居然有些酸。
你去问问这明月楼里面,有几个不是身不由己?我反问道。
你是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呢?
我?我诧异,你不是知道原因吗?
他挪动了一下身体,不耐烦的道,我是说你为什么没跟你们家成大人一起流放去。
为什么?我苦笑,总是我贪图安逸不愿意跟着他吃苦吧。
你骗人。他肯定的说。
这三个字说得让我心里一热,为什么?我轻轻问。
他扭过头来看着我,热热的气息同我的呼吸扰在一起,我赶忙争着头看着屋顶的位置。
我就是知道。他还是那样霸道的说。半晌之后,他继续说,你不是怕吃苦的女人,你不去,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者你在等什么人,或者你在成全什么事。
我心里一声叹息,何青羽啊何青羽,为何一个才不过见过几次面的男人都能明白的事情,你却偏偏——
我叫杨骋。他低低的道。
我轻轻一笑,是,杨公子。
杨骋从来不谈他的出身,我也从来不谈我的来历,相逢何必曾相识。只是我是感激他的,自从他来过之后,老鸨来为难我的时候越来越少,想必他从中给了不少好处。
偶尔他来的时候,我会让艳芳泡一壶好茶,温一壶好酒,备几个是样的点心。他也不说什么,随便得坐在那里,听我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