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侯日记》似只猫

6、第五章

　　沈宅坐落于山脚下，环境清幽，据说宅后的小山及周围的地方也属沈家所有.但栀子对这种事向来不关心，所以也就只是听说罢了。等待开门的时间栀子再一次环顾四周：一切都没变，花园里一直由沈珺亲自侍弄的花被园丁照顾的很好，三层的玻璃房顶也是一尘不染，透过它可以看见朵朵的白云，玻璃屋顶反射出太阳的余辉，很亮却没有热度。

　　门开了，栀子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三年未踏入的大门。李嫂等候在那里。

　　“小姐回来啦。”

　　“恩，李嫂好。”

　　“今晚留下吃饭吗？”

　　“不了。”

　　怎么能留下让我独自坐在空荡荡的餐桌前，独自吃着本应四人分享的晚餐？听不到爸爸幽默的话语，吃不到妈妈亲手夹的菜，也看不到哥哥温暖的笑容，只剩下独孤的我一个人？

　　“唉，自从老爷太太走后小姐也搬出去住，这个家就冷清多了，每天只有少爷一个人吃饭，他本来吃的就不多，还经常出去应酬不在家吃，都不知道饭要怎么做了……现在少爷他……唉……”李嫂说着又要抹眼泪。

　　栀子对这种场面向来不知如何应付，只想快速交代好一切事情，然后立刻离开。

　　“李嫂，这个袋子里装了护照，信用卡，酒店房间卡，还有手机，上面有我的号码，方便联络。还有，其他注意事项我也写在这个本子上了，你今晚再看吧，明早飞机，会有人接你。恩，该说的就这么多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再联络，那……我走了。”

　　“小姐……”

　　“啊，对了，沈珺的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厨房和卧房和起居室，家具什么的东西我也都准备好了，你也可以睡在那里……我希望你晚上留下陪着他，我怕……他……”

　　“小姐，你就放心吧，少爷就象我的亲生儿子，我一定会把他照顾的好好的！”

　　“李嫂，谢谢你。”

　　看着栀子匆忙离去的身影，李嫂又是一阵伤心，小姐还没从那次事故中缓过来啊，要不是为了少爷，她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踏进这个家门的吧。少爷……小姐虽然口气还是那么冷淡，但还是听得出她对少爷的关心与牵挂。

　　回国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忙，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不善交际的栀子要出席没完没了的商业酒会，要挂上虚假的笑容，要忙着应付各方面的质疑，要说服一帮老古董通过议案，要得到董事会的肯定与支持，还要忙自己设计公司的事情。根本抽不出时间飞去德国看望沈珺。她只能从和李嫂每天的通话中还有单斯的报告中得知沈珺的情况。看不到他，心理却时刻挂念着他，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晚上。

　　听李嫂说他的肌肉有了萎缩的迹象。
　　李嫂说今天给他擦身发现他瘦得肚子都凹下去了。
　　单斯说他都昏迷80天了，多昏迷一天希望就小很多，我知道他一定会醒的。只是，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哥，明天你就要做手术了，我会陪着你走进手术室的。
　　哥，飞机晚点了，只好让你先进去了，放心，等你出来时我一定会在那等你的。
　　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必须得飞回去处理些事情，不能等你出来了，对不起……

　　哥，我好累，要不是有明雅和桑烨帮我分担，我一定撑不住的。而原来的你却要做我们三个人的量，你不累吗？

　　哥，为什么他们都要与我作对，为什么我不能如你般得到大家的信任？
　　哥，为什么在大家都反对的情况下，你一定要开拓欧洲市场？
　　哥，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有好多苦要跟你诉，你快醒过来吧！

　　写日记已经成为栀子每天的习惯，那些苦，那些累，那些只想跟沈珺说的话，她都会写在日记中。仿佛日记就是她与哥哥的交流方式。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栀子的强硬作风已使她在业界小有名气。大家都听闻沈氏的高层换成了一位行事强硬，手段霸道的冷美人，一改沈珺的温和派作风。这位冷美人新上任就大刀阔斧的改组了董事会，不知用什么手段让一批老古董自动退位，并且为企业注入了一批新鲜血液。

　　她的这种做法遭到了很多思想保守的老企业家的质疑，丢掉了一些合同。但同时也受到了思想开放的新兴企业家的赞同，主动示好，希望合作。一时间，希望与沈氏有合作的企业又多了起来。

　　今天对栀子就是重要的一天。今天她将签定她自己参与的第一份合同。这也是沈氏进入欧洲酒店业的第一步。对方是一个在短短几年迅速壮大的酒店连锁集团，足迹遍布欧洲，沈珺一直想和他们合作开拓德国市场，但对方碍于沈氏并没有欧洲经营的经验，所以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但是看见栀子这几个月的出色表现，他们倒主动与沈氏接触表示愿意合作。

　　一想到这次会议的重要性，栀子既兴奋又害怕，一夜无眠。兴奋终于可以离沈珺的梦想又进一步了，并且，这是一次绝佳的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却害怕这次合作案毁在毫无经验的自己手里。

　　一身红色裤装的栀子出现在公司里，引来一片注目。红色本应是热情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反而衬托出他的冷敖的气质。

　　“早！”明雅见栀子走来忙迎了上去，“昨夜没失眠吧？”

　　“早，明雅。他们到了吗？”

　　“别紧张，还差一小时呢。”看出了栀子冷静外表下的紧张明雅小声安慰。

　　“桑烨到了吗？”桑烨是她的好友兼智囊，这次多亏了她栀子才能应付过来。

　　“他在他的办公室里看材料做准备，要叫他过来吗？”

　　“不用，把资料拿过来，我也准备一下。”

　　栀子认真看着早已烂熟于心的资料，同时为对方有可能提出的问题准备好答案。

　　明雅轻声提醒栀子，一小时已到。

　　“放松，你只需要说出准备好的话就完成任务，别的有桑烨帮你应付，我会为你祈祷的。”明雅在得到栀子肯定的眼神后，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这真是一场战争，虽然技术问题有专人回答，栀子的准备也相当充分，但面对对方提出的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栀子还是只能勉强应付，幸好，每次都有桑烨及时补充，使得回答符合对方预期。

　　会议从上午十点持续到下午两点，并且没有完的迹象。栀子的任务基本完成，剩下双方的技术人员一一敲定合作的细节问题，可是栀子丝毫不敢放松，一边努力接受着双方的信息，一边祈祷会议快点结束。

　　几下敲门声打断了讨论的声音。明雅表情复杂的走到栀子身旁，声音有些颤抖：

　　“那边来电话，沈珺醒了。”

　　栀子一时反映不过来，只是静静听着。

　　明雅轻推了她一下：“这是护照，楼下的车会载你去机场。这交给我们。”

　　栀子终于有了反应，她接过明雅手中的东西，顾不得众人的惊讶，飞奔出了大门。

　　哥，哥，你终于没有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