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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潘多拉的魔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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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海关扣押货物只过去了短短十天，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直到今天早上，复兴报在大篇幅的□□声明和围剿青年党的报道中为另一则要闻留下了无法被人忽视的一页，打破了这看似平静的假象。
在太阳已经升起好几个钟头后乔托才读到当天的报纸。一些不起眼的报道从报纸上的小版块里退出了人们的视线，占据头条的是臭名昭著的光荣会为政府卖命一事……
复兴报早在费迪南多一世时期就备大众肯定，肩负着宣传民族觉醒意识的使命，一向无所不报，更不用说这篇报道言辞激烈直白，恐怕连高高在上的政客都会为之一颤。
乔托合上报纸，走到窗前，窗外正对着一大片花园，仿佛望不到头。阳光洒在茉莉花上，微风吹过花叶像浪潮般摆动，他却拧起眉，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他的预想。
思考再三他还是觉得有个地方他一定要去一趟。
刚下楼，一个穿着褐色洋布长裙的中年女人急急忙忙地跑来。
“出了什么事情吗，梵妮？”乔托问道，在他父母还在世的时候，梵妮就在这个庄园里做事，她工作从来都一丝不苟让人放心，很少看到她这么慌张的样子。
梵妮正经地说：“是那个难伺候的督查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本来还有些意外的乔托听到梵妮这么说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耐心解释道：“梵妮，阿诺德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危险人物！”
早期自卫团成立的时候，因为一些误会，乔托与阿诺德结识，虽然他脾气古怪，但也无法掩盖他在各个方面异于常人的优异。
对于阿诺德用一只手就可以数清楚的到访次数梵妮却记忆深刻，她曾声称在这个庄园工作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难伺候的客人，听说他还身居要职，这就更让梵妮啧啧称奇，以至于梵妮猛地看见这个稀罕的访客还以为他是来找麻烦的！
“我来招呼他就好！”乔托匆匆出去将阿诺德迎进庄园里。
阿诺德一进门就用那深沉的目光打量着四周，他很年轻并且英俊，除了一头浅浅的铂金色的头发和冷峻的五官外，一双狭长的浅蓝色眼睛微微上挑，颇有东方人的古典美学特点，他的个子很高，穿着深灰色的高领风衣，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种孤傲的生人勿近的气息。“你要在这里谈事情？”
一楼大厅干净空旷，而且庄园里其它工作的人乔托都信得过，他正要说有什么问题吗，但是接触到阿诺德的目光后他硬生生把这句话憋了回去，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要称呼他为‘难伺候的督查’。
看到乔托脸上微妙的表情，阿诺德蹙了蹙眉，乔托连忙补了句：“去楼上……”
乔托的书房里光线十分好，一进门，就看见正对着大门的窗户，阳光照射进来，赋予了两旁书架上满满丛书淡淡的光辉，房间中央摆放着几座软椅和橡木矮桌，桌子上还留着没下完的西洋跳棋。
阿诺德那双狭长带着精光的眼眸从桌面扫过然后落到乔托身上，“你还喜欢西洋跳棋？”
“因为觉得有趣。”
阿诺德瞥了眼乔托，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下，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们最近惹了麻烦。”
乔托不紧不慢地倒上两杯热茶，他好像早就知道阿诺德为了什么而来。“那么，你怀疑是我故意泄漏的消息吗？”
阿诺德冷哼一声，“我早已辞去督查职务，不是来办案的，你不用试探我。重点在于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你都是嫌疑人榜单上的第一个。”
“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复兴报的影响力太大了。”乔托的语气忽然平静，从尼克那里得到光荣会的消息后他隐隐觉得不妥，但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酵到这种地步，就像是有人故意推动，要让事情无限放大。“不过这件事不是冲我们来的，曝光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舆论击垮西西里政府。”
乔托说完和阿诺德对视，两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青年党。”
虽然多年前青年党以领袖流亡他国而宣告解散，可是只有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知道，青年党没有消失，他们一直都在寻求解放的路上从未停歇，所以他们不会放过任何重创西西里政府的机会。
“尼克告诉我海关秘密运输了一批神秘货物委托光荣会全权看管，复兴报也只是说光荣会经海关默许联合压榨工人利益，丝毫没有提及这件事。这背后说不定还有人在谋划着什么。青年党又知道多少呢？”乔托神情不由自主地带着几分凝重。
“那是新督查要做的事。”阿诺德端起茶杯，摩挲着白瓷杯上的烫金纹路，他的声音很清冷，脸上没有表情，“我这次来有三件事，这就是第一件，国王亲自任命的新督察已经在来巴勒莫的路上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今天才发行的复兴报，督察却悄无声息地早已在来路上了？”乔托敏锐地抓住了要点， “看来两边政府嫌隙不小。”
“有样东西要给你看。”乔托起身拿起书桌上一张黑色请柬走来递给阿诺德，请柬上面有金色的纹路织成的面具图形。
阿诺德打开请柬，里面写着邀请乔托·彭格列先生出席在科拜伦庄园的假面化妆舞会，落款姓名是希克斯·布鲁斯卡。
“有趣。”阿诺德罕见地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冷冰冰地吐出这两个字。
科拜伦庄园是西西里总督凯里公爵名下赫赫有名的产业，发出邀请的人却是海关总署的副署长希克斯，不免让人联想太多。
阿诺德把请柬还给乔托，“就在今晚，看来你非去不可。”
“事情究竟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我也很好奇。”
“第二件事，你的生意不只是红酒那么简单吧？”阿诺德喝了口茶，茉莉花鲜醇酣厚的香气立刻在口中氤氲开来。“那批隐藏在红酒下的枪才是你真正要运的东西。你之前从来不会碰军火生意。”
乔托没有意外，从阿诺德来他就知道阿诺德绝不只是为了复兴报的事而来。他添了茶，狡黠地说道：“你不继续做督查真是可惜。”
阿诺德看着乔托冷酷地提醒道：“被逮到你是要进监狱的。”
“事实上，这不算是生意。我很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乔托说，他的声音温和又坚定。
“所以？”
“你以前一定听我说过戒指的故事。在决定组建自卫队的时候，吉留罗涅家族的首领塞比拉送给自卫队的礼物。我很感谢她，正是有这份力量才有了现在的彭格列家族。
现如今吉留涅家族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了罗马，暂时无法分割的产业交给留下来的人捍卫，而他们又迫切的需要一些枪。所以塞比拉拜托我的时候我同意了。这件事原本不难，不巧的是和海关运输的神秘东西搅在了一起。”
听完乔托的话，阿诺德没有再追问，他的沉默恰好表明他是在认同乔托的行为。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还和从前一样。”
乔托轻轻转动着手上的戒指，低垂着眼眸，“保持初心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你要说的第三件事是？”
“听说委员会将要对彭格列家族发出邀请。”
“嗯。我想具体信函再下个月到来前就能收到。”
“比预想中还要快。”
委员会是所有人都默许的凌驾于所有家族之上的存在，他们构建通用律法、行使监察权、完成各个家族之间的消息传递。也正是委员会的存在才让众多家族联合在一起，构成了真正意义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玛菲亚。
能得到委员会的邀请，说明彭格列家族也要正式踏进这个纷争的漩涡中。
乔托哑然失笑，谁能想到多年前领导着自卫队的少年会走到今天呢。
“希望在去委员会之前你已经把一切事情都解决好了。”阿诺德提醒道。
“我有分寸。不过你好像对委员会很感兴趣？”
阿诺德的声音冷淡，像往常一样听不出情绪，“我已经做了你的顾问，去委员会你得付我双倍薪资。”
乔托笑笑，“只是双倍的话贿赂金额显得太少。”
阿诺德双手环胸，眼眸半阖，没当回事。显然，两人只是在开玩笑。乔托知道阿诺德是个喜欢独来独往不受约束的人，像委员会这种原本就规矩森严的地方他一定十分厌烦。
“对了，前几天的复兴报你注意到了吗，奥地利的仗已经打完了。”乔托忽然说道。
“你说戴蒙??斯佩多？他已经联系你了？”
乔托摇头。
“那你最好祈祷他今晚不要出现，以免坏事。”
“也不见得是坏事。”乔托说道，“我很高兴你们都回来了，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最终结果都不至于变得太坏。”
阿诺德的目光扫过乔托最终落在他的指环上。那枚戒指上面刻着VONGLE的字样，周围镶嵌着彩色的宝石，其中一抹紫色正对应着他自己戴着的戒指。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语气也难得柔软下来，“随你吧。还有光荣会…”
“这个么……”乔托眸光深远，“我正准备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