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祸水无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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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者，有一个名字叫做美人，不论男女。
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祸水。
落安妮属于非典型性祸水。
打断丫头和小舒的你侬我侬，阿蒙上来牵住了她的手：“我有话跟你说。”
剩下梁远、小舒，和沈清淼。那个一直发愣，一直皱眉，然后颓废的家伙，梁远的人本来要绑了他，只是被丫头阻止，现在就跟着队伍走，可完全神游天外。
丫头和阿蒙嘀嘀咕咕半天，回来给了小舒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一幅胡汉三状向山庄走去。
可惜，表情纯属浪费。
本以为里外三层都会严加把守，已被沈月谨掌控的沈家大院，居然跟开放公园似的，欢迎光临。
当然，没有简单到那种地步。
事情是这样的：
第一步，丫头挨着小舒走，梁远打头，碰到的第一波人手本来很例行公事地询问来者何人，却在看到探头探脑从小舒身后钻出来的丫头后，手指抽筋状四散逃开，无一例外。直接导致丫头的胡汉三表情变成了郁闷，你说人家聂小倩在那么鬼森森的环境里头，还有男人想非分那，怎么她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能吓飞一堆人？
第二步，有别于第一波，第二波人倒非常镇定地看着丫头一行，伸手点人头，一二三四五，ok，就这五个人进来，别人免谈。
丫头在准备发挥菜市场讨价还价功力的时候，一个人出来了。
那个一贯温暖斯文的沈清彦看到丫头，居然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扫了一眼跟在丫头身后颓然的沈清淼，淡淡说了一句：“跟我来，爷爷要见你们。其他的，在这里等着。”
丫头自然点头，正准备跟上去，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是梁远：“姑娘，据说沈老爷子已因为你的缘故，病卧在床……”
“梁堂主，老爷子只怕不会这么弱，一时的急怒攻心大约是有，但，过了这么长时间，或可一试。”小舒轻轻格开梁远的胳膊，顺手搭揽了丫头在怀侧：“我陪你进去。”
刚才丫头先给了他一棒子，怒完之后，又垫脚给了他一颗糖吃，顺利启动丫的小宇宙，这会冷静得都不像那个傻小子了。当然，傻小子是丫头对他的专利评价，因为除了她，大约不会有人认为他傻。
丫头一向放心交自己到小舒身上，这会见刚才她的条件反射行为受到支持，更是嚣张：“就是的，外公老头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不会这么容易挂啦。”
沈清彦微微耸了一下眉头，毕竟，如此述说自己的长辈，于他还不习惯。但也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候着两人跟上。
梁远微微变了下脸，赔笑：“那么，请容在下陪姑娘一起进去。”
“这是沈家的事”沈清彦冷冷一口回绝。
丫头尴尬一下，想想梁远怎么说也是借来的，就算人家碍于云一山的面子，咱也不能真把人当下人吧？
于是笑笑：“梁远，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私事，而且，外公不会害我。”
“姑娘！”梁远急了：“我们不能确定真就是沈老爷子要见你，更何况，只有你一人，这……”
丫头沉默，一会笑笑：“就算真的是他，我们也有事情要谈，这是我的责任。有舒舒陪我，就够了。”
梁远仍不愿意，却不好再多说，只得站在原地，眼睁睁看丫头、小舒和沈清淼跟着沈清彦进了回廊。
一行人穿廊过径，到了沈老爷子的屋外。
沈清彦示意丫头进去，看见小舒也要进，稍犹豫一下：“小妮，他……”
“我的事，就是他的事，我一切都不瞒他的。”丫头淡淡笑，轻轻拉住小舒，向门内走去。
临近踏入门内，身后传来沈清彦低低的一句：“小妮……，我爹他……对不起你……”
丫头顿住，没回头，只呆两秒，跨步进门。
房里有淡淡的檀香味道，绕过屏风，床上躺的赫然就是沈老爷子。
老头虽然躺着，看来精神还好，看到丫头，轻叹一口气：“来，坐这里。”拍拍床沿。
丫头老实不客气地撩起裙摆，几步走到床前，坐下：“外公，你明明红光满面，还卧在床上，生命在于运动，这么养尊处优可不对哦。”
老头似乎根本没料到丫头第一句话这么说，瞬间有些惊讶：“你，不生气？”
“您感觉怎么样？”丫头没回答他，只是抬手触他的额头，又帮他调了调枕头。
沈明岚轻咳一声：“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
丫头停了手，看他，似笑非笑：“错在哪了？”
老头不高兴：“你这个丫头……”
丫头笑：“外公，您到底知道多少？”
沈明岚眼神一暗，闭了闭眼睛，一下苍老下来：“当年我就隐约有觉，只是不敢想，这也是多年我都不肯给他掌管全部山庄的原因。只是我未曾想他狠到这个地步！”
说不下去，沈老头将脸别向他处，强忍老泪纵横。
长嘘一口气，丫头掏出绢帕，温柔塞到老头手里：“外公，其实我要说，这不全是他的错。您想想，所谓白玉鼎，所谓秘笈，不都是外物？可好，您一个执著不要紧，非要一枝独秀出来，导致兄妹相残。好的东西当然人人想得，可是有哪个顶尖高手可以独霸天下而以一人敌众？所以说，一根铁筷子，不如十双竹筷子，您看那个云一山厉害，是因为他本人太牛了吗？当然不仅仅如此，他底下可一大帮子得力干将呢。”
歇一下，继续：“我觉得舅舅的能力当然不是修习什么秘笈，他有很好的管理才能，也有很好的合纵连横能力，当然我们不管他合作的对象是不是好鸟。这些才是他应该发挥的。用我们那里的话来说，好马还要好伯乐，您把耕田的马非要用到战场上，怎么能说全是他的错？”
“跟朝廷有勾结，算什么合纵连横！”沈老头嗤之以鼻：“那些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不会不知道，还这么犯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都不明白。我不管他要做什么，不能拿我沈家百年基业去做赌！”
丫头想起：“他呢？”
沈明岚似乎不愿提起，沉默良久，才勉强：“关在地牢里。”
“外公……您一早就防着他的是吗？”丫头皱了眉。
“难道不该吗？我已经对不起月影”老头有些激动。
丫头正张嘴欲劝，沈清彦就冲了进来：“爷爷………”
“说吧，你妹妹又不是外人。”老头从床上坐起来，头一次看见一贯沉稳的沈清彦这种表情。
“我爹他，他，他疯了！”
顾不上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沈老爷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丫头和小舒搀着他，一行四人匆匆去了地牢。
牢里已经一片狼藉。
锁住沈月谨的链子已被他挣开，这会披头散发地在有限的空间里疾走，不时去撞墙和关闭的铁门，嘴里念念有词。
沈清淼正在劝他：“爹，爹，爹！您清醒一下！我是清淼，您的儿子，您看看我！”
听到叫声，沈月谨有一乎的停顿，站下来，看向沈清淼，似在辨认：“儿子？哼，我尚未娶妻，哪里来的儿子？！荒谬！尔等不必瞎说，速速放我出去，我还有正事！”
沈明岚气得七窍生烟：“ 不孝子！你不要在这里装疯卖傻，以为这样就能唬过去你的过错？！你害死你妹妹，又要害她的女儿！幸亏小妮福大命大，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丫头吐吐舌头，小声：“他是你儿子，狗眼的话，你是什么……”
沈月谨猛地停住，双眼圆睁，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害死她……”
转眼看到丫头，猛扑过来：“月影，你还好好的，太好了！我是一时糊涂了，那碗粥你没喝的，对不对？别跟落家那个穷小子混，回来，你是沈家的儿女，要为沈家着想，乖……”
丫头愣住，看着那只向自己伸过来，青筋爆突，完全看不出以前修长模样的手，再看看那张酷似许豪的脸，突然觉得心里难受。
所以，在沈老头、小舒、沈清彦兄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笨蛋自顾自上前，轻轻握住了从里面伸出来的那只手：“我说老爸，你曾经教过我，做事要认真，但千万别太执著，及时转向才有钱赚，怎么自己现在不听话？”
乌鸦从整间牢房飞过……
小舒最先反应过来，扑过去，一把打向住沈月谨的手，欲将丫头解救出来，不料对方臂力惊人，手一挥就将他弹出两米远，并用另一只手将丫头迅速拽到了身前。
沈明岚抢上一步，正要伸手，就见沈月谨将丫头的胳膊反拧至身后，另一只手准确掐住了她的脖子，叫：“不要逼我！你们不要逼我！”
又对丫头：“月影，我只求你回来，你是沈家的女儿，就应该为沈家的兴亡负责，否则，别怪我心狠……”
丫头那个悔哟，她倒还没腾出脑子来关心自己的安危，主要是痛苦自己那要命的手，可是真疼啊。
投鼠忌器。
一个是沈家的大少爷，一个是沈家大小姐的女儿，一个似乎疯了，一个根本无力自保。
牢门外的四个男人各怀心思，却都不敢轻举妄动。
小舒眼里只有丫头的安危，可他知道，丫头在那人手里，不过一只手就能捏死，自是更加小心。
丫头在这当口想起的是董存瑞和黄继光，自忖没有那番觉悟，当时是发哪门子的疯要来安慰这个疯子的？
对了，当时还是觉得他太像老爸了，当年老爸唯一一次因为失恋买酒浇愁被她看到时，就那副德性。
心里不由一柔：“月影已经死了，你还想再杀她一次吗？”声音软软的，却在后靠的当口，艰难转头，对着沈月谨说出来，眼里有哀伤。
沈月谨有些疯狂的表情在近距离看到丫头的脸时，有一瞬恍惚，突然表情痛苦，空的那只手捂住头，开始摇摆，似乎想把脑袋的疼痛摇出去。
没摇几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清澈，却冰冷：“舒郁疏，你最好乖乖把血放出来给我，否则，我让她死在你面前！”
丫头想咬自己的舌头，这厮，真他妈的是间歇性神经病，还真没判断错误。
沈月谨的突然清醒打乱了局面，沈明岚自然气得要吐血，小舒一瞬间不知怎么办才好，放血没问题，可是真能救得了丫头？
丫头心里轻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解铃还需系铃人吧？
尽量后靠，贴在沈月谨与牢门之间，丫头的手臂压力轻了些，没那么疼了，可是心里沉甸甸的，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舅舅……你到底想怎样？”
沈月谨似乎根本没想到她居然还叫自己做舅舅，微愣一下，冷哼：“你不必跟我套近乎，就算你是我唯一的侄女。”
“你个畜生！你还知道她是你唯一的侄女！你……你当年害死月影还不够吗？！”沈明岚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又要昏厥过去。
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沈月谨不回答他爹的提问，只狠狠盯着小舒：“还不动手？！真要我杀了她吗？”
“我老爸常说，一个人有多大能耐，就做多大的事，千万不要逼自己去超越什么，毕竟不可能人人都那么优秀，更何况，他在这方面优秀有天赋，很可能是因为有别的缺陷而得到的补偿，老天爷是公平的。”丫头突然笑起来：“舅舅，你知道我和我娘为什么能够得到白玉鼎的青睐吗？”
沈月谨沉默，却没有再催促小舒。
“因为我娘和我爹不能白头偕老，因为我娘不能看着我长大成人，因为我从小到大吃不饱穿不暖，颠沛流离受人欺辱，无人关爱。可是这些恰恰是我们最想要的。而你呢？如果你生下来不是沈家的大少爷，从小锦衣玉食备受尊敬，如果你命里娶妻却不能白头，如果你所有子嗣都会夭折，如果你本来就活不到成年，白玉鼎选择了你，是好事，还是坏事？”
“放了她！混帐，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爹的话！”沈明岚看着丫头渐渐有些惨白的脸色，知道她已经不能承受力道，施力者偏偏又是自己的儿子，不血压上升都不可能。
小舒心疼之至，不由上前一步，却被沈月谨立即制止。
“够了！我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爹，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沈家，何错之有？！就算您恨我，我也要做！”沈月谨趋于疯狂，手上的力又重了一些。
丫头哪里受过这种疼？当然也气了：“tnnd你给我轻点！外公老头，你让人把钥匙拿来，我进去陪他坐牢还不行吗？不知道这样会对我的手臂造成永久性伤害啊？还有你！神经病，你要舒郁疏的血，那得我说了算！他就算想放血给你，我不答应他都不敢！现在我才是你的命根子，给我尊重点！！！”
鉴于丫头的强烈要求，局面变成两人在内，一人（舒郁疏）在外，其他人暂时退出想办法的现状。
沈月谨要知道放这个丫头进来纯粹是错误的话，他大约不会那么得意了。
小舒舍不得放丫头一个人在这里，虽然损失了两百cc左右的血，仍然守在牢门外寸步不离。
丫头赶了外公老头他们走，倒没赶走小舒，因为知道在外面，他不会安心，索性让人送了吃的进来，看着他吃：“舒舒，要多吃几个蛋，才能补好身体。你知道吗？这些血要好几只老母鸡的汤才补得回来哟。”
“嗯”依言在吃白水煮鸡蛋，第三个进行中。
“昨天晚上有没有梦到我？”丫头软软地问。
“嗯……有”咽下最后一口蛋，小舒幸福点头。
“来，我给你擦擦嘴”伸出指头，轻轻拂在小舒嘴角。
啵的一声，小舒等丫头擦去了嘴角的蛋屑，轻轻吻了下她的手指，然后索性捉住那只小手，在手背和手心各印一个吻。
丫头笑：“喂我吃一口。”
小舒依言，剥蛋。
“嗯~~~，不是蛋，我要吃那个”丫头娇声。
“这个？”小舒指面前的一大堆菜中的一个。
“不是啦~~~~是这个。”
“哦”拿筷子夹起，递过来：“啊……张嘴。”
有人终于受不了了：“你们给我安静点！！”
明鼎山庄往一山界的路上。
“刑部主……界主他……他”一个小子从云一山乘坐的豪华马车上下来，急吼吼冲到队伍最前面，压低声音，却压不住颤抖。
刑剑生冷冷看他一眼：“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就挑你机灵稳重。”
“是……可是……”那人立即低头躬腰，却还想分辩。
“每天端茶递水，服侍界主，你照做就是了。”
“可是……”
刑部主眼中凌厉突胜：“还要我说得再清楚一些吗？！”
那人愣住，猛然反应过来，立即躬身求退，按部就班。
原来云界主不在车中，领导早已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祸水无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