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十一节.陈年往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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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好些了么？”谭风月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犹如窗外绵绵之月光。一会，她坐在床边一面若有所思，给旁边的少女又添增几丝忧愁：“风月姐姐担心？”
谭风月摇头，安慰道：“你放心，很快就会痊愈。”话是这么说，心却非如此想，对方一眼看出：“谢谢风月姐姐，旖兰都明白，要你们为我操劳担心我很过意不去。”
“这是什么话呢？别想太多啦，好好休息。”谭风月神情依然温和。
旖兰沉默片刻，叹一口气，道：“若果魔力冲破灵力而出，定会给龙城带来灾难，我想……”
“别想太多了。”
“我想——风月姐姐，有别的办法吸出碎片吗？”旖兰突从犹豫中急切地跳出一句，使谭风月稍稍一惊，她暂时答不上口，经思考，除了流云所指之法，也确实另有办法：“有是有，不过太危险。”她看见对方急切的眼神，本不想告之现亦不可：“听说世上有三种奇术可以至使中法者形神分离，魂魄离体，甚至处于半死或速然灭亡——分别是摄魂术、拘魂术和心魔咒。前两者取决于施法者自身，而心魔咒是三者中最狠毒的法术，好在如今已失传。它不但可使对方形神俱灭，连施法本人也必须付出惨痛代价，至少需身中血咒，尽断六脉。”
旖兰低下头，答了声“明白”，言语中夹杂着失望，思索之中又忽然一震，貌似脑海中浮起非常重要之事，耳语：“这种法术好熟悉。”
“怎么呢？”
“噢，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往事——对了，风月姐姐，你很早就认识哥哥？”旖兰故挤微笑，意在转换话题。
谭风月心感好奇，点头道：“为何如此一问？”
“也没什么，只是无聊问问。哥哥平时很少谈起他的事情，我和他相处多年，连他自何方而来亦一无知晓。”
“他现在总是这么个样，想当年我初识的风惊云不过是个未成熟的轻狂少年。”谭风月温和的视线与月的柔光交杂于一起，她望向窗外，低声道：“我们那地方，一片瑞雪冰天，终年寒冬，圣洁灵秀。曾经有一家族的小女儿因此得名，虽非倾城之色，但可如此雪。由于儿时一次偶遇，她交上一位志气风发的少年。相知而一起长大，后来两人堕入爱情的长河。可是女孩的家族变故与身不由己，她找到身有别事将离开的少年，让他带她一起离开了那个冰雪之都。他们行走江湖，四海为家，助人无数，少年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此时那家族得到消息，即有人前去寻找，恰恰遇上少年时，那女孩失踪了，少年一言不提，继续走他的江湖。来者十分困惑，再三追问少年，对方不答，出奇冷淡。来者失望归去，十多年过去，少年忽然上门找到来者，此时来者才从他口中得知女孩已然死去十多年。”
旖兰一面惊讶，从谭风月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愁苦而看，她已经猜到这位少年是何人。“少年的哥哥？”
谭风月没有直接表明，继续道：“女孩是我妹妹，来者即我。”
“原来哥哥……”旖兰想道风惊云经常去一远地探望他所说的故人，也许就如此，她没有把话说完整，担心对方伤心，默思：“看来当中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
谭风月收回视线，帮她盖好被子，笑：“一切已成过去，过多哀伤亦无法弥补——该休息了。”
旖兰只是回笑，她还在想象，一个终年冰天雪地的世界会是如何？还有那个耐人寻味的故事。俗话说：人会变，月会圆。月有阴晴圆缺，物之表易变，物之本性却难改，何况是人之性格？
天亮，岚华大楼下的大院中，众多弟子聚集于此，议论声杂乱纷纷。有吵闹，有骂架，有挑拨，甚至有弟子火冒三丈几遏不住动起手。此因要谈到半月前，天武派和天霜派的子弟由于抢“地盘”而大闹起来，这些弟子当时闹完不够，还跑回自己同门去召集人马，改日再闹再抢。结果事情闹得连其他三派的弟子也牵连其中，还举行起名不副实的“试武会”，纯熟借口吵架群殴。直至如今，他们还不罢休，被拉拢进去的弟子愈多了。事情即便传到长老耳边，不得不严加管理。这早晨，一群来势汹汹者，似乎非要把大楼闹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不可。
“天武派表面是群黩武屠夫，拿着斧头只会砍木柴！”
“天霜弟子个个长相江湖骗子，其实都是长舌妇！”
“哼哼！两个门派都是傻瓜——”
“哈，你们家只养猪的，剑是用来烧柴的！”
……
“师兄，他们是怎么回事？”旖兰和流云从经堂走出来，目睹其形，实在莫名其妙，不知何事要如此大动干戈。
流云怔怔道：“难道这就是‘名阵岚华大楼’的‘试武会’？”说罢走过一扇拱门到院子中，清晰听见其中弟子所谈所论，其言行实在有失礼仪，斯文扫地。流云咳嗽咳嗽一声，插进话去：“各位同门少安毋躁。”
话毕，众弟子皆把目光投向他们，全场果然肃静。未几，几位身着道袍的天霜派弟子挤上前来，抢着说话：“流云师兄，你来的正好，给他们颜色瞧瞧！”
“对，师兄师姐，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跟我们天霜派斗！”
旖兰蹙了蹙眉，刚想说话，即被一直笑容可掬的流云先说了：“几位同门少安毋躁，先告诉我你们在此吵闹的原因。”
“嘘，这人是他们一伙的！”后面又有天武派弟子作作索索，窃窃私语，又不敢明目张胆大干一场：“总派的长老，最好别惹。”
前面着道袍的弟子已经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流云听后沉默一会，接着严肃道：“那么说天武派的子弟先挑起是非，若我派弟子动手还击是合情合理的——师妹觉得如何？”
旖兰打量着穿道袍的同门，接着又扫视众人一翻，转回头来低声道：“师兄，既然这是‘试武会’，还击当然符合情理。”
“师兄师姐，那么我们就应该打！”下面一群天霜的子弟“哄”一声闹起来，随即其他派的子弟又跟着闹起来：“他们是仗势欺人，长老又怎样，照翻脸！”
流云依然笑容可掬，挥挥手道：“少安毋躁，少安毋躁。你们比试我赞成。不过我有规定：比试者不能空手击人，但只可选一物攻击，异者则算犯规。”
“这可是你说的！”众人“哄哄”声中，不少弟子取出武器，横眉怒眼，看来大战即发。流云又赶忙道：“等等，你们都犯规了——拿了武器，就不能用手。”
“不能用手”四字一出，全场发愣，目瞪口呆，一个声音喊：“不能用手，怎么拿武器？”
“我不是说了么，不能空手击人，但只能选一物攻击，既然你们选了武器，就不能用手。”
“你分明是耍我们。”
“话不能这么说，不是要比试么，还不开始？”流云收起笑容，催促道：“师妹，我们到一边裁判——别支吾，快快开始。”随而和旖兰转过身去，她低声笑：“师兄这招很绝。”
“不，我真是想让他们比试。”听着后方的抱怨不停，流云蹙了蹙眉：“可惜他们就老不开始。”
他们才转身走了半步不到，一把声音冲出人群，喊他们止步：“两位请留步。”回头看，原来是一位白衣剑士，其人正是段蜃海，看此也是被“部下”奉承而来。“师兄，师姐，师弟我想请教一个问题：方才师兄规定可用武器但不可用手，没有否认不可用心。”
“正是如此，没有问题。”
段蜃海持剑拱手，道：“谢师兄。”转向众人，大声道：“各位，在上规定中也并无否认不可用法术。”下面众人大呼丢下武器，严阵以待。段蜃海也将归去，旖兰走上前喊住他，笑道：“大概大家也没听清楚，师兄指明，不得空手击人，你现在再一次犯规了。”
段蜃海发怔一下，还要驳回：“那么，用身体的其他部位，你们该不反对。”
旖兰摇头，道：“不拿武器的攻击皆算空手，犯规。”
段蜃海不悦，故作一笑：“这规定也太荒谬了，师兄师姐的言外之意是阻止比试，为何不直接说白？”
“师兄只作了个规定，没有说阻止你们比试，我们还奇怪你们迟迟不开始。”
“哦，那么就请师姐指点指点，如何不空手不用武器，小生也就心悦诚服。”段蜃海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不，我们该见过面吧，应是师妹才对，就请师妹指点不才。”
旖兰看出其意，淡淡道：“师兄听说过黄鹤遗址的轮面怪么，其怪无身无肢，惟有一头，与车轮连为一体，头动车轮动，由此攻击。”
“这种方法未免不切合实际，我等凡夫俗子不可无身无肢，不可达。”
“师兄见过鱼怪，也见鱼怪一手为叉，以叉刺敌。”旖兰迅速答上。
段蜃海先是怔了怔，之后假笑：“师妹正在开玩笑吧。”
“不，师兄，我劝你快开战吧。”
“谢师妹指点，不才自以为不如，失陪。”说罢，稍带着不悦挤开人群走去，许多不见其身。
旖兰回过来向众人道：“各位开战吧。”
众人你瞧我一眼，我瞧你一眼，接着转向她嬉皮笑脸：“还是不打了，麻烦师兄师姐了。”说着人流慢慢向四方散开，仍然絮絮不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十一节.陈年往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