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 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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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错了吗？
踏出城堡的少女撕下了脸上的一层皮肤，瘦削的脸颊骨骼凸显了出来，脸颊上不算白皙的皮肤错落着几个雀斑，看起来却很健康自然。
她并没有艾尔澈那样美丽的样貌，如今，才是真实的她。
……
“我路过一个城堡，城堡的主人是一头野兽，我偷偷看到了。以你的魔法杀死一头野兽，肯定是不在话下的。”
所以不介意我的危险，不介意我的生死，只需要我取出钱吗。
“你想想，有了钱，我们什么都有了。”
“钱能买军队，钱能让你变成公主，钱能让我们再次讨回我的国家！”
当父亲告诉她野兽有钱财的时候她就去了，她有毒药可以保命。
此时她驾着马向着青之森林疾奔而去，从身旁滑过的树枝划破了她的衣服，她看向了贴在心口的珍珠。
仿佛有很多事情像树叶一样带着极速的光影，从身边掠过。
“快，大富豪杰维要送货了，你快去！干完这一票我们就发了！”
“罗拉，你真棒！简直就像一个侠盗！可是我们还需要更多，更多的钱！不要休息了，爸爸这回有更大的发现……”
“我不想做了，不想要骗人，我不想要这样……”
“你要努力！我们还需要更多钱才能买得起军队，买得起武器，我的子民还在等着我——”
……
下了马，她回到了熟悉的城镇。
看着眼前街上张贴着的通缉令，她的嘴角扬起了笑容，她撕下了张贴的海报。
上面的银发少年栩栩如生，像是被仿佛有着雕刻家雕刻出来的完美轮廓。
手心里有些汗，她想到了她和他相遇的那一幕。
她救了他呢。
【连呼吸都挨得很近，可是银发少年的样子却是很狼狈，一只手臂汩汩地向下滴着红色的血液。
“我有办法挡住他们。”
少女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先快走！你在拖累我！”
银发少年不听，看着少女眼中裹着点点宠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姑娘你走了他们不会追杀你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你在这里只能拖累我，我自有办法脱身。”
银发少年的脸色愈加苍白，“你叫什么名字？”
“罗拉。”少女扬起的脖颈像白白的天鹅，语气带着几分调皮“呃...仙女罗拉”】
……
事实上，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
有的时候她需要盯梢，在森林里一呆就是一天，在偏僻的小路里埋伏好，然后悄悄地卸掉别人的货物。
可是那天她实在太困了，竟然不知不觉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天色暗淡，她一下子清醒了起来，山谷里黑漆漆，什么也看不清。
几盏油灯亮了起来，她看到在镇子金矿工作的七个小矮人，搭起了火堆，有两个少年被围在了中间。
她又向前走了几步，银发少年的模样，一下子扎在了脑海里。
大额的赏金，是他……
她举起了手中的麻醉箭。
“哈哈，你困困你个喷嚏虫，鼻涕快弄到我身上了！”
“斯诺你管管，老大又欺负我。”
“艾尔，你来负责烤这个吧，感觉真的是美味极了。”
“艾尔艾尔，斯诺也欺负我！”，
……
火堆旁边的众人围坐在一圈，有赌气撅着嘴的，有仰天哈哈大笑的，有害羞一直搓手的，还有开心跳起来的银发少年笑得爽朗，美丽的金发少年温柔地弯了眉眼……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这么生动，那样开心的氛围，好像让空气都暖了起来。
她好……羡慕。
她放下了箭又举起，再放下……
算了。
自此，她多了一个爱好。
处理了任务之后，抽出时间，去看他砍柴，看他爬树，看他打猎……
她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个银发少年就好像是个秘密，而她把这个秘密藏在了心底。
就像只属于她自己一样。
……
“爸我回来了。”
少女回到了街角的家，这几乎不算是房子，门板上贴着厚厚的灰，顶棚上的木板连屋檐都遮不全。
十几尺宽的地方，摆了一张床，还有一张深褐色的桌子和两把椅子，桌子上的烛火随风忽大忽小地变幻着形状。
“东西呢？”
“你不是应该运着东西回来的？”
男人地头发半白，几分没好气地闷哼一声，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像是很多天没有洗的衣服褶皱。
“我没有带那些。”金发少女嘴唇上的笑容有些凉薄又好像是无奈，“我……”
“怎么这点事都做不好？我给你的皮呢，你戴上了没有？不是说只要你想，就可以变成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吗？”
“我已经把它扔了。”少女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说道“魔法失效了，我被人赶了出去。”
她骗了他。
“要……要你什么用！！”男人气急败坏地抓住她的领子，“扔在哪儿了？赶紧给我找回来。”
“已经碎了…….”金发少女摊开了自己的手，她抬起头，盯着男人的目光里仿佛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我现在没有魔法了爸爸。”
“怎么会没有……”男人愣怔地看着她，她没了魔法，意味着什么？以后怎么赚钱？
“所以我现在没有用了爸爸，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罗拉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拉开，“如果你真的尊重我，就让我走吧。”
“不….不行！”男人的眼珠转了转，脸色的神色不停变换，看向了她的脸，一个女人该怎么赚钱？“那就和看上你的，首饰店那小伙计结婚，然后偷偷的把他钥匙拿过来，再——”
“……不要说了。”金发少女的喉咙发紧，她倏地向后推了一步，眼泪被她咽了下去，她很清楚了现在，他就是这样的人，“养育之恩我已经报答，你的国王梦我也不想再陪你做了。”
“不许走！”男人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急步把门锁上，不明白往常听只会自己话的人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你是不是欠打，突然发疯？我今天一定要你知道厉害，你真是太久没有清楚一下你自己的位置了！！！”
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被少女攥住了手，他的眼睛瞪大凸出来，声音尖锐夹杂极度的愤怒，“还敢反抗？你不过就是——”
“说什么女儿，我到底不过就是你捡的吧。”仿佛空气霎时间停滞，少女打断他的话语气急转而下，极度冷漠地看向他，“所以我不欠你什么了，该还的，我都还了。”
有些记忆像是碎片一样，埋在深处，她对她其实心里一直都有一些隐隐的怀疑，父亲如果不是父亲，那是什么。最终，自己在希里亚的寻物镜里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男人愣住了，沉默半晌。
“哼，是有人多嘴了么。”皱纹堆积的面部仿佛松下了一些，他突然扬起眉无所谓地耸肩，随即讽刺地笑道，“是啊，如果你没有魔法天赋的话，我干嘛从那个你女人手里抢来你呢？”
“怎么，现在这是要报仇啊？”男人一脚踹在了她身上，“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不然还是要给我好好做事。”
……
……
是……这样的啊。
她的脑海里闪现里很多画面，难过的，疯狂的，狼狈的，可悲的。
化成几条纤细的虫子，大口咬住了她的肉……
“这点事都做不好？”男人拿起了皮带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上。“我怎么告诉你的，这种人救什么？我们自己还养不活呢！！”
“我又不是慈善家！我需要钱！我需要大把的钱！！我是国王啊，我终究会回到那里的！”
……
男人凶狠的嘴脸和暴起的青筋在眼中很清晰，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烙印在了她的记忆里。
是我，而不是我们，她终于想清楚了。
她不是什么遗落王国的公主，只是不小心有了魔法天赋的婴儿，还给家人惹来了杀身之祸。
年少的她感激父亲，几乎是唯命是从。
结果就是利用她乞讨，利用她诈骗利用她打劫利用她为自己卖命——
她甚至天真地想要照顾他一辈子，甚至还有一个可笑的复国梦想……
她，可能是太傻了。
呵。
少女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眼角泛红有些邪气地抬手，手心里的袖剑噗地穿透男人的咽喉。
听到背后狂躁地谩骂被痛叫覆盖，然后泯灭了声音。
可她还是觉得空。
胸口那几颗珍珠还暖着，她只觉得心跳好像已经被掏了出来，却是爽快。
更孤的孤独，更冷的冷淡。
……
三个月后，
A城内，身着整齐铠甲的士兵按照城主要求搜寻，特意急报过来，不辱众望抢到了人。
“城主！”
“我们上报给邻国的王后，可以得到丰厚的奖赏啊！！！”
“见城主还不下跪？”士兵踢向少年的腿，却像踢到了最坚硬的铁块。
“等等，消息先不要宣扬。”
一身红色袍子下金发少年在塔楼上居高临下地看向下面的身影，蓝色的眼睛闪动着诡异的光亮。
“哼！”银发少年扭过头，依然挺直着高大修长的身姿，一动也没有动。
“带到我房间里。”
“是！”士兵们齐声喊道。
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银发少年此时有些狼狈，黑色的眼眸像是蒙了几分郁色的宝石，倔强地绷紧了唇。
然后他看到了金发少年，在他的面前，脱下了遮住面孔的袍子，露出了几分带曲线的身材。
“嘿。还记得我吗？”
银发少年茫然地看着他，然后眼角蔓延开弯弯的弧度，“是你！我记得你！你——是仙女罗拉！”
少女俏皮地笑着，然后转到他身后，松开了系在他手上的绳结。
“是城主罗拉了现在！”
“太好了我实在是担心你，想回去找你可是后来你们都不见了。”
“是是这样的，你走之后我临危爆发，他们全被我杀死了。”
“啊，是这样啊。”斯诺思索了片刻，“艾尔也不见了，我很担心他。”
“嗯关于他，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说——”
她掏出了怀里的珍珠，浅浅的荧光流转在珍珠的表面。
……
两年后。
军队，魔法，毒药，她目睹过和希里亚同样变得生死不能的王后。
只是这回她没有那么幸运，没有一个艾尔澈来救她了。
斯诺成为了奥古帝国的国王。
而她成为了国师。她看着彼时的少年一步一步，挺拔地踏过血迹，成长为坚毅的男人。
她不会苛求爱情，她只是想让他得到，他应该有的幸福。
而此时，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坐在王位上。
如今的国家的局面日益平稳，反抗也在她绝对的力量下平息。
她是时候退场了。
在临走的那一晚，她被从后面揽住了肩膀。
月亮很圆，很美，她忍不住笑容，也忍不住泪水，就好像一瞬间回到那个十几岁的姑娘一样，哭湿了他的肩膀。
——“我是骗子罗拉，不是任何国家的公主。”
“我知道。”
——“我害死了艾尔澈。”
“这不怪你。”
——“我杀过很多人，我的手中沾满罪孽。”
“我陪你下地狱。”
直到他半跪在她的面前，
对她说。
我爱你，至死不渝。
她看着少年的眼眸，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双蓝色的眼睛。
小人鱼，谢谢你让我懂了爱。
原来真的会这样，如果遇到了那个人，哪怕粉身碎骨，也想要陪在他身边。就算是一起下地狱，也会是甜蜜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 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