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chapter 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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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的少年瞳孔有些痛得带着几分涣散，他的指尖顺着他的怀抱轻轻地碰触到他的脸颊，他的胡须，他的褐色眼睛。变得模糊，又变得清晰。
一节一节，咚咚的声音，他从地下回到了城堡内，艾尔澈听到他的心跳声，和自己残缺的心跳一并摇晃着。
随着自己的触碰，抱住自己的人几乎颤抖了一瞬，艾尔澈的指尖回到了他的胸膛。
抓紧了他胸口的衣服。
夜晚的来临，黑暗的房间，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擦去他嘴角的血色，擦去他脸上的汗珠。
巨大的野兽，跪在了床上，小心翼翼却仿佛用尽全力地抱紧了少年，艾尔澈眼睛很亮，闪着几乎快要落下的水润。
他在他的耳边说。“你好好休息吧。”
缓缓地松开怀抱，暖暖的气流从他的耳边滑过，少年却冷得发起了抖。
他说，“留在这里吧。”
少年摇头，喘息的声音有些粗重，双手的骨节突出，在野兽松开怀抱，手臂推开他的那瞬间，紧紧地拉住了他，仿佛用尽全力地拉住他，可只能拉住他的衣角。
希里亚看向他——
金色的头发黯淡地贴在脸廓，蓝色的眼睛大得突兀，呼吸声听起来像是艰难得很。
而他却，轻轻挣脱了。
希里亚——
高傲的王子低了头。
“对不起。”
艾尔澈看到野兽的眼神好像和曾经那个看向自己的少年重叠了，褐色的眼睛，金色的短发，湿润的水滴从他深邃的眼角落下，沿着鼻梁落下，没有声音发出。
心痛值，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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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印染着繁复花纹的床。
墙壁的油画在眼中时隐时现，身上的血迹又已经被擦拭干净了。
艾尔澈的视线从身上干净的衣物移开，看向空空的床边。
这几天希里亚没有再找过他，动了动干涸的唇，艾尔澈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心里一清二楚，希里亚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刺激才会这样做，如今冷静下来的他，还是会选择放弃他。
一如既往啊……
吱呀——
光亮从门的缝隙中挤了进来，他望向她。
“今天醒了？真是好时候。我本来打算把你绑走的。”
金发少女轻轻歪了一下自己的头，微微眯起的眼神缱绻而娇俏，蓝色的眼睛与金发少年如出一辙，
“那我带你走吧，我可舍不得关着你——像他一样。”
你到底是谁……艾尔澈看向她，那副与自己相似的皮囊。
少女的笑容未达眼底，拽着他就向外走。
“我是斯诺的朋友...这样，城堡里的东西，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艾尔澈被她拽住，一个踉跄，他止住了脚步，仿佛突然醒悟了一般，睁大眼睛看向她。
城堡内，静得可怕。他们呢？希里亚呢？
他挣开了她的手臂，向上跑去，不顾一切地推开了希里亚房间的门。
呜呜呜——
所有的家具，被奇奇怪怪地摞在一起，白色的布条绑住了嘴巴，而希里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少女跑上来，几乎带着气急败坏地嗓音，嘴角的笑容已经换成了愤怒的样子。
“快走吧。”她疾步走到他身边，拽上他的手臂用了几分力气，勒出了红印“你还想留下来不成？”
艾尔澈指了指他，眼神带着急迫。
贝儿，不，现在应该说是罗拉，她气急反而笑了出来。“他被我下了毒，现在只是折磨他动不了而已，过几天就会死了！~”
艾尔澈呆呆地看着她，似乎没有从她的声音里回过神。似乎在质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他那么对你！你还要救他不成？”少女握紧了拳头，眼神几乎是冷血地看向床上的人“你懂不懂啊他根本就不爱你，他爱得是他自己！这种人，你还为他付出多久？”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人鱼吧？爱上了他？”
少女冷酷地看到床上的人发出痛苦地颤抖，就像是精神巨震。
“真是可笑，你是为了这样的人来到陆地吗？这双腿？疼吗？”罗拉不知道为什么，语气变得越来越刻薄，她看着他有些心酸，她没有办法保持以往的冷静。“跟我走！”
少年摇头，盯着她，澄澈的蓝色眼睛甚至析出了痛苦的泪水。
落地，便成了珍珠。
少年的喘息大了一些，带着血液吞下的声音。
罗拉从地上捡起了珍珠，“我拿走了。”
艾尔澈点头。
她不再看向他固执的眼睛，那仿佛是决定了的模样，令她觉得心突然被狠狠敲了一下。就好像他特意留给她的，好让她放过他们。
她……没有做错。
“就这样吧，你既然决定了……那我走了。”
她松开了他的手，仿佛是逃离一般，大步离开了这座城堡。
艾尔澈看向贝儿的身影，眼泪是人鱼的心头之血，希望你好好利用它吧。
葛士华的钟表滴答，又响了一下，是玫瑰又落下了一瓣。
不远处，玻璃罩下，最后一瓣玫瑰，已经快要跌落。
……
希里亚面对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快要崩溃了，就像时间被拉伸成一丝一丝，在眼前断裂着，他却无能为力，就像是海面上快溺毙的人，渴望着解脱——直到，少年推开了房间，
带给了他拯救的光亮，渡给了他氧气。
……
【他那么对你！你还要救他不成？你懂不懂啊他根本就不爱你，他爱得是他自己！】
少女尖细的声音像一把刀子，扎进了希里亚的脑海里。
爱得——是自己吗？原来，不奏效，那根本就是因为自己么。
希里亚有些恍然地怔住了，那种从心脏处传来的紧缩，像是急浪一重又一重地翻涌上来。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人鱼吧？】
人……鱼？
一瞬间的光亮，他看不清的，那海面下，卷起自己的，像是发出点点星光的鳞片。
原来，是……鱼尾啊。
少年自卑地看向自己的腿，脸色惨白，我也是……怪物……他抬头看向他——
回答他的，是自己满腔的愤怒。
【爱上了他？真是可笑，你是为了这样的人来到陆地吗？这双腿？疼吗？】
残帆断桨，落下的夕阳铺了一层血金色，残酷又美丽。
金色的长发，蓝色的眼睛，那个温柔笑着的少年，把他送到了海面，唇瓣渡给了他氧气。
他听见自己说着——我希里亚王子，以王子之名发誓，我要娶你。
他承诺着，他要娶他的。
他的眼前浮现出少年的眼睛，“呐，你喜欢我吗？”
蓝色闪动着，像是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可是他怎么做的？
他是怎么做的呢，撕开他的衣服，将他锁到地下吗？
他怎么会忍心呢……
他艰难地吞下已经流至嘴角的眼泪，却见少年的轮廓缓缓地贴向自己——
少年的表情有些模糊了，软软的触感从眼眸传来，是他的吻，吻掉了自己的泪。
苍白轮廓下的少年，又展开了一个温柔缱绻的笑容，这抹去了他所有病态的郁色。
希里亚几乎是摒住呼吸地看向他，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发酵。
目光中——
淡淡的，蓝色的光，顺着艾尔澈的手流向自己，少年一口血，像是忍不住却压抑了下来，缓缓，从嘴角滴落。
他贴上他的额头。
【不要怕，这是人鱼的祝福。是我的祝福，你会好起来的。】
希里亚的心底响起了他的声音，他记忆中的蓝色光芒，是人鱼的祝福么。震惊之余，却看到了他的边缘开始像绵密的泡沫消失在眼前。他着急地想问他，但无法发出声音。
……
小人鱼趴在不远处的珊瑚礁上，望着海岸上的船……
【我在海面下经常看着你，你对你的船员很好，不像别的王子一样高傲，会和平民说话，会和他们跳舞,会和他们分享你的喜悦……我觉得我喜欢你。】
【所以我喝了巫师的药，撕开了自己的腿和声带。那些没有关系，只是，我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了。】
【就算你变成了野兽，我还是一眼找到了你，我想你还是会认出我的，因为你答应要娶我。】
【是我自以为是，一直赖在你身边，总想着，你会想起来的，你不爱我没关系，因为我爱你。】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爱，会这么疼，这么疼啊…….】
心的位置。像是一块一块，被刀剜了下来。当你愤怒地推开我的时候，当你带着恨质问我的时候，当你温柔地看着她的时候，当你说对不起的时候——
艾尔澈看着自己心脏蓝色的光芒流进野兽的身体里，希里亚却感觉这流动的不是魔法，而是少年的血。
他双目赤红地想要阻止他。少年的手指附上他的眼睛，不让他看清正在消失的自己。
【你总问我你是野兽的样子，我害不害怕。】
【我真的喜欢那个野兽王子，是那种，不会后悔的喜欢。我的那个王子啊，尽管是野兽的模样，可他是那个会宠我，会在我坐在窗边的时候，关心我冷不冷的人。】
【我的王子不会遗弃我，不会把我锁起来，他会娶我的。】
少年呢喃的声音很笃定，像是在笃定一个梦。
艾尔澈亲上他不停流泪的褐色瞳孔，像是朝圣一般亲上了他的唇。
【那个爱我的王子不见了，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蓝色的眼眸像海，流着泪的大海。
再见。
他的吻像羽毛一样，却是苦酒的味道，混着血腥味的苦。
不！！！！当希里亚可以出声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嘶吼出这一个字，少年便消失了。
魔法的光芒褪尽，高大的王子看向光芒消失的前方——
他看向自己的手指。
纤细，白的像纸。他变回了人类。
喧闹人声的嘈杂他都听不见——像是有人在空中按下了静止键。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俊美无俦的少年几乎崩溃地向着光芒消失的地方吼着。他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呼喊，一遍一遍。
可惜他听不见了。
他的小人鱼已经听不见了。
以他的生命为代价，他明白了爱。
——我爱你，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放弃一切。
这，包括你。
仿佛有锡笛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有个人轻轻地对他说。
under the sea
someone is waiting for you
and no one can see
love tears him apart
“那个爱我的王子不见了，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好。我还给你，所以你回来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chapter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