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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死鬼~ ...

  •   白宴玖嫌弃白亦总是气孔流血个不停,然而死相这个东西,哪里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了的。
      白亦拿着湿抹布擦了又擦,没擦干净。转而对白宴玖说:三爷,我这个擦不干净。
      白三打眼端详着白亦,没说话。只顺着他脸上略挂出的褶子分辨他死时候的年纪,约莫也就是四旬左右。而他“没”的时候,白亦也才三十出头,怎么无端就被人给害死了?
      三爷冲白亦招了招手,吩咐他飘到自己跟前来,问道:“你是怎么死的?谁喂你服的毒?亦或是被人下了药?”
      白亦继续拿抹布擦着自己的脸,神情和模样都是傻呆呆的。
      他说:“三爷,我是老死的,没人害我。”
      “老死的?”
      白宴玖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你从哪看出自己是老死的?”
      哪个人老死以后会变成一只七孔流血的鬼?
      白亦继续傻呆呆的摇头,木头桩子似得矗在白宴玖的身边儿,也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死了以后是这副模样。总之,他坚信自己是死的顺顺当当的。
      三爷冷眼看着白亦,觉得他并非有意隐瞒什么,倒像是被人洗了脑袋,心中更加疑惑起来。
      白亦对自己死的时候的事儿,那是一件也不记得,记忆也像是堆在墙角的一堆碎片,七七八八的连不成一条线。白亦想跟久不见面的主子爷多聊会儿天,恍恍惚惚的飘在他跟前,一会儿帮他整整衣服,一会儿给拢拢束冠。那是真同他亲近。
      只是说出来的话还是没个体统,多半是想起什么聊什么。
      他看着白宴玖换了一身‘皮囊’,便絮絮叨叨的说:“爷怎么不用从前的脸了?咱家将军常说三爷是全天玺朝最好看的男人。您现下这副皮囊看着就娘炮的很。”
      “爷们儿死的那天,将军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的。放眼咱们上下五十多代,也只出了这么一位女巾帼,何曾有人见过她掉眼泪?咱们看着都觉得心疼。”
      白三爷一直一声不响的听着,末了问他:“我没了,是你一直在身边伺候她的吗?家中可生过什么变故不曾?”
      他总觉得自己这趟回来,白府变得有些非比寻常。常欢喜的性子虽说跟他一样,是个谨小慎微惯了的人,然而如此草木皆兵倒是头一次。
      她甚至在身边养了许多暗卫,年轻的时候都不曾放在身边的人,年纪大了反而多添了这么多人看护着?
      答案当然不尽然。
      他需要白亦给他提供一些消息,然而这个死鬼是个“死糊涂的”。待要问些正事,他又迷迷糊糊的摇起脑袋来了。
      他对白宴玖说:“没什么事儿啊,府里太平的紧。只是将军不管孩子,就见天蹲在你坟头跟你聊天,风花把孩子抱到她跟前她也不管。您看二爷现下这副狗屎样,其实都是风花没给带好,她那样一个说话不经脑子的人,二爷给她带了,能好到哪里去?”
      “你儿子才是狗屎!”
      三爷靠在小几边儿上,在桌子上敲了两下,继续问。
      “那白宴凌呢?不是说他自我死那天便从京兆赶回来带孩子了吗?”
      怎么又说老二是风花带大的了?
      白亦的眼神又有些迷茫。
      “您说四爷?他是回来过的。只是回来以后又走了。府里宅在大,他总乱走,身边儿跟着的人又多,... ...他也忙不过来的。... ....忙不过来。”
      白宴玖眼见着白亦又开始语无伦次起来,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结,好像陷入了某种十分艰难的事情中走不出来。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便让他忙着去吧。今日追着你们跑进来的‘破布’是个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白宴玖这话一出,白亦倒像是突然明白的很似的,挪着步子往他身边凑了凑说。
      “您说铭铭?它是上个月进来的,好像是迷了路。刚开始一段时间我们都各过个的,也没见着它吃鬼。后来这几天,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着,又骤然发起狂来。”
      白亦说的认真,连名带姓也说的齐整。三爷靠在小条凳后的后厨板子上,忽而笑了。
      “还是个有名有姓的?”
      白亦说:“恩,有。它亲口跟我们说的。它还说,咱家后院里头不干净,又说,不干净的不是鬼,倒像是埋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我们少四处溜达。”
      三爷自魂魄坚固以后,一门心思都放在怎么追回老媳妇上。今日听了这许多话,心知这白府里定然是出了事了。一时半会虽没个头绪,但是他深知,这些背地里的东西,早晚都会逐渐浮出水面。他也不急着去查,只静观其变的等着,麻烦自然会主动找上门的。
      白亦是见不得阳光的鬼,天空破晓之前便留不得了。他给白宴玖留下了自己长呆的一口井的位置,离去前再三说了让他常来看他,白宴玖都一一的应了。
      他对白亦说:“我们自来就在一处,你少时跟我,死后竟有缘还能得见,我自然是不会抛下你的。”
      这话却是真心诚意的。
      然而白亦似乎不太买三爷的账,原地踟蹰了好一会儿小小声的说:“您忘恩负义都是出了名的,成亲之前不就嫌弃我絮叨要给我扔在外面,要不是我死缠烂打,您不是还说过把我送到关外去?”
      白宴玖心说,这事儿你倒是记得清楚了。
      你怎么不说你那个时候一点眼力见没有呢?
      那个时候常欢喜才在他身边当捕快,人小劲儿大吃的多。白亦是后院管账的,不知道常欢喜的身份,背地里总拿着这事儿跟白宴玖告状。常欢喜听说这事儿以后,直接拎着白亦的脖子要弄死他,两人成日你来我往的,时日长了,常欢喜跟白亦说得话竟是比跟他说得还多了。
      三爷那会子还没弄清楚自己对常欢喜是个什么心思,但是他这人惯常是个小心眼,私下里就没少吓唬白亦。那是管他有没有这个心思,都先掐死在萌芽阶段。
      三爷没想到的是,什么主子带什么仆,他跟白亦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丫居然还记得这个事儿呢。可见这点小心眼也是随了他的。
      他觉得,这话要再聊下去,就有损他当爷们儿的体面了,因此当即挥掌,直接将白亦扇出院子外头去了。
      这一整夜,三爷都没歇着。
      虽然他平日里也不怎么睡觉,只是今夜无端心里更加了些说不出的堵得慌。
      白亦跟他说得那些他死后的事儿,甭管是常欢喜哭成泪人,还是她见天的守在他坟头发呆,都让他觉得难受的没地方发泄。
      他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有意识,但凡魂魄有些感知,如何会连个梦都不来给她托?
      三爷这般想着,脑子也是一片浑浑噩噩,脚下漫无目的的走着,复一抬头,竟是溜达到常欢喜住的园子里了。
      彼时的天色已经泛了霜清,隔着院子外头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鸡鸣。
      白宴玖就站在常老欢喜住的厢房的边上,眼见着窗户半开的那条小缝隙,不由用手指抠了抠,将它推得更大些。霜清晨露之中,他能模糊看见里面垂下的赭色幔帐,突然很想跳进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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