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晚节不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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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白宴玖此人，了解他的人都知道。
混没个正行，那是想出一出就做一出的。一个三十岁封了侯爷的人，尚且能带着自己媳妇佯装成悍匪，半路截了朝中看不惯的政敌的银子跑去劫富济贫的人，死回来了之后，那就更加谈不上什么体统了。
三爷趁着天还未亮，直接翻身进了常老欢喜的屋里。
这是两个人成亲时候的婚房，屋子敞亮气派，陈设考究。里面的东西都是白三一样一样经手挑过的。他站在里面环视了一圈，发现所有东西的位置都没有变过，唯有幔帐的颜色从之前的妃色改成了赭色，大抵是常老欢喜觉得自己六旬的年纪，不好在用太浮的‘女儿’色。
他还记得两人刚成亲那会儿，还都是谁也不服谁的性格。她虽嫁了他，却到底没有完全信他。
成亲当日的仪仗摆的也排场，禁卫迎亲，军队送嫁，新媳妇还没嫁过来，她那把寒光阵阵的九环大刀就已经早早的让人摆在了他们婚房正中。
不少人朝中的人都在私下议论，这是常将军在给白宴玖排场吃呢，只怕这人就算嫁过来，白家老三也别想震这个夫纲。
这话传到白宴玖的耳朵里，他也只是笑笑。
然而真到迎亲那一日，踢轿门的时候他可一点都不含糊，轿子刚落稳当三爷的脚就踹过去了。可叹轿里面的人也不惯着他，迎着他的脚也对着踹了过去。两厢都动了内力，胶着之下，花轿应声而裂，新娘子一个纵身从里面翻身越出，不等他的秤杆，直接自己先掀了盖头，笑眉笑眼的看着他说。
“我可没打算听你的。”
三爷也笑看着她，伸手戳上那头被梳得足有三头高的发鬓说。
“好在你头发多，不然都不够显个儿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的新娘子当场炸毛，仰着足有四五斤重的脑袋，瞪着他说：“我这上面有假发，你莫总拿这个说事儿，仔细我将你头发也剪了，一并混在上面去。”
那一日的阳光顶好，梨花混着春风徜徉了一鼻的芳香。
白宴玖看着那个指着自己鼻尖说，要将他的发混进自己头发里的小个子女人，突然很想摸一摸她的脑袋。
那时他尚且不懂何为心动，只是莫名觉得有趣。
他有些庆幸白家这扇大门迎进来的是她，而非是一个娇滴滴的会害羞的姑娘。
他是极喜欢她这份洒脱的。
那一日的喜宴，新娘也没有坐账，是直接在里头换了身方便的衣裳便赶出来划拳了。那可真是像个爷们儿样，喝得高兴了，她还双脚踩在桌面上跟着一干男人嚷嚷。
白太傅瞅着自己新进门的儿媳妇，那是胸口一阵阵的发紧。白三却是全程笑看着，有时候兴致来了，也跟他们喝上几杯。
白宴玖对常欢喜说：“你穿红色好看。”
常欢喜大大方方的回给他一个笑容，应道：“那以后就多穿穿。”
那一日的红裳美人，从此便像刻进了心里。
回忆总会在一些陈年旧物上发酵，太过熟悉的内室，太过熟悉的檀木香都能勾起白宴玖对过去日子的许多念想。
他暗暗叹了口气，轻声轻脚的朝着常老欢喜的幔帐边儿挪了挪。帘子掀开一小条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缩成一团，照旧将自己睡得如年轻时一般乱七八糟的女人。
三爷就这么傻呆呆的看着，无端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会儿，他在琢磨自己要不要尝试入一入她的梦。
秋日里的早晨还是有些凉的，三爷怕风吹进来又折腾的她受寒了，便一声不响的坐上 床脚，将帘子掩好了。
他盘腿坐在边儿上，单手拄着下巴问常老欢喜。
“你这浅眠的毛病怎地到现在都没改？”
他是自幼习武的人，耳力从来都好，打从他推开窗户开始他就知道她醒了。
常老欢喜闻言也没多大变化，反而换了个姿势平躺着，灰白的长发横七竖八铺在枕头上，可见平日里就不怎么梳它。开口之前，她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刚睡醒的嗓子，语气平常的道。
“想看看你准备用什么法子弄死我。”
白三笑了笑。
“你分明知道我没那个本事。”
常老欢喜缓缓睁开了眼睛，可能是担心自己起来急了会发昏，慢悠悠的将身侧的枕头垫在后腰处，才半坐起来打着呵气道。
“所以你才捣腾那些白菊饼子。”
昨天在后厨的时候她就瞧见他手里的东西了，只是他一直没放，她便也没说出来。如今他过来了，她却有些想开诚布公了。
她笑看着白三说：“你那么想我死啊？”
三爷当真认真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道。
“想你死，又怕你死，我跟你说不清这些道道。”
他说得是心里话。
常欢喜今年也有六十六岁了，再任她多活二十年，也一样会死的。如果她死了，却没有如自己一般化成魂魄，他又当如何？
隔了一会儿，他说。
“你现下是再睡一会儿还是打算起来？我可以伺候你梳洗。”
常老欢喜见他依旧还是打太极，也不再刨根问底，似笑非笑的弯了一下嘴角，长而深的褶皱立时爬上她的脸。没有年轻时那么凶，却也没有年老的人的那种和善。
她说：“猴崽子，我可不敢用你。叫风花进来伺候。”
白三却一直盯着她的脸出神，看了一会儿竟然抬手掐上了她的脸，扯着腮帮子上那一层干皮说。
“其实你这褶子长得也挺好看的。”
常老欢喜未料到他居然敢对她“上手”，一时怔在了当场，再回过神来时只觉一股无明业火蹭地涌到头顶。当下扯了他的胳膊，反手掰过来大骂道。
“你是不是跟我这儿臭不要脸？！！”
常将军的脾气，自来是能动手绝对不唠叨，今次无端被个后生给“调戏”了，哪里咽的下这口气，抬手之间几乎是要撕了他。
三爷这会子刚没了骨头，又不知何时才能再上六堰山，一看老媳妇这是又要将他打成残废的架势，生怕又要半死不活起来，哪里还敢再闹。内力拼不过她，只能在招数上卖灵巧，见招拆招，只不跟她对掌，一时之间，折腾的一张雕花大床都是咯吱咯吱的作响。
此时若有人进来，只怕这画面难免就... ...不可避免的挂了些歧义了。
偏生也是在这个当口，真有人闷头闷脑的闯进来了。待到常老欢喜反应到不对时，门已经应声被推开了。
冲进来的白家老二也是个还没洗漱的模样，步履和神色又都匆匆，进来以后连规矩都忘了，直接拉开了里面的帐帘，没头没脑的道。
“娘，坏了，东面禁军出事儿了。方才我接到消息，说是... 我特么是不是眼花了？... ...杜丽娘！！你怎么在我娘床上？！！”
可叹常老将军叱咤风云了大半生，第一次如此明确感知到，她似乎是要...晚节不保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晚节不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