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 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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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绮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一起身就觉得头疼欲裂，用手死死抵住太阳穴才好受点。晃晃悠悠地下床往浴室走，抹了把冷水脸，一抬头，差点被那双肿得跟核桃差不多的眼睛吓出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了半晌，昨天晚上的一些场景慢慢回笼。
她想起来她为了打破和白宴西之间的僵局，下定决心找他聊聊，去之前还灌了好几杯酒壮胆。
然后她当时端了一块蛋糕上了楼，他给自己开门，她走了进去，喂他吃了蛋糕，接着他们好像就说到了亲子鉴定的事。
她依稀能想起自己拽断了几根头发递给白宴西，但他……没有接。
继续回想，记忆却在他的那句“找错了就找错了，找到对的再换回来，也没什么麻烦”上戛然而止。后面就是一片空白，怎么想都想不起了。
朱绮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可是她明明是痛哭过一场，可是她为什么会哭成这样呢？而且她是怎么从白宴西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的？
朱绮顿时有些懊恼。
看自己这副鬼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做什么丢脸的事，或者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
喝酒误事！
*
今天是元旦假期的第二天，白宴西不用去公司。
担心他在楼下，要是撞见了免不了尴尬，朱绮打开房门，提心吊胆地往楼梯口走去。躲在楼梯口的墙边，小心探头往下面看了一眼。
上天保佑，客厅里空无一人。
朱绮一溜烟地跑了下去，快速闪进厨房。摸到微凉的料理台时，朱绮才不由松了口气。
结果一口气还没完全落到肚子里，就听到厨房的门被人拉开。
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朱绮猛地回头，见是方姨，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
看到她顶着两个核桃眼，方姨并未太惊讶，微笑着问候一声，“您起来啦。”
“嗯。”睡到这么晚才起，朱绮有些不好意思。
“快要准备午餐了，要不您先喝点粥垫垫胃吧。”
“嗯。”朱绮点头，“谢谢方姨。”
方姨帮她盛了碗粥递到她手里。
担心出去碰见白宴西，朱绮就端着碗倚在料理台边一勺一勺地往嘴里喂。
方姨并没有离开厨房，而是转身从料理台上的一个奶锅里捞出两个白水蛋，站到朱绮身边把蛋剥开。
见方姨剥鸡蛋，朱绮忙道：“方姨，您别剥了，我吃不了这么多。”
方姨笑笑，“这个不是给您吃的。刚煮好没多久，敷眼睛正好。”
朱绮一愣。
不禁好奇方姨为什么知道自己眼睛肿了。
突然一个猜测冒了出来。
该不会……
昨天晚上自己发酒疯闹得全家都知道了吧？
方姨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剥着鸡蛋，没有看到朱绮脸上那纠缠难解的表情，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是今天早上少爷出门的时候嘱咐的。说您昨天晚上太高兴了，喝了不少酒，然后跑到少爷房间里把所有人都感谢了好多好多遍，又是哭又是笑的。”说着方姨的脸都不由挂上了笑。
朱绮：“……”
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像个神经病一样在白宴西面前耍酒疯，她简直羞愤欲死。
真的是没脸见人了！正想伸手捂脸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方姨刚刚说的话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白宴西出门了？”朱绮问。
“嗯。公司那边临时有点事，少爷一早就跟郑秘书过去了。”
想到在自己在他面前干了那么傻的事后不用马上见到他，朱绮简直如蒙大赦。
“对了，少爷让我提醒您，记得今天下午要去定做订婚礼服。”
朱绮现在在西餐厅工作，节假日本是最忙的时候，但因为家里的聚会，不得已跟老板请了两天假，明天又要开始上班了。再往后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只会更忙。时间比较紧，季鸢容跟两人商量了一下就把定做礼服的日程排在了今天下午。
“嗯，我知道了。谢谢方姨。”还有大半天的时候让自己缓过劲来，并且想好下午见到白宴西要怎么说话。
*
朱绮出门稍微晚了点，到市里不巧撞上了饭点，又是元旦节假日，路上堵得水泄不通。
刚刚白宴西打过电话，说他已经到了。
朱绮被堵在离婚纱店不远的地方，直线距离两百米不到。如果平时不堵车的话，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
眼看着快到了、快到了，但是快半个小时过去，车走了不到五十米。
堵车本就容易焦躁，加上现在白宴西已经等在那儿了，朱绮就更加焦躁了。她记得就在这附近有一条小巷子，可以直接通到婚纱店后面的那条街。这是她有次出门逛早市发现的。顺着公路走的话，从这条街到后面那条街要绕很大一圈，住在附近的人早上去市场的时候就会从这条小巷抄近道。
不想让白宴西等太久，朱绮几乎没有太多考量，跟司机交代了几句，就下了车。
刚到巷子口就接到白宴西的电话，朱绮边把电话接通边往里走。
“到哪儿了？”
“在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到。”朱绮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对电话那头的白宴西说马上就到。她的注意力全放在跟白宴西打电话上，全然没有发现到狭长的巷子里黑漆漆的一片。
越走越深，一挂电话，朱绮才发现巷子里没有灯，之前的光亮都是正街上照过来的。
看着前面黑漆漆的，朱绮心里不由有些犯怵。但如果退回去沿着公路走至少也要大半个小时，车也还堵着，但自己自己快点走的话，几分钟就能从这个巷子里就走出去。
以前在法国也穿过不少小巷子，心一横，朱绮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快步往前走。
当再一次看到街上的霓虹灯和来来往往的人群的时候，朱绮竟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条腿刚迈出去，后背冷不防地冒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别动！”
朱绮被了一大跳，却在感觉到那抵在自己后腰上的尖尖的东西之后，强做镇定，没有乱动。直觉抵着她的应该是把刀，隔着大衣都能感觉到那份尖利带来的威胁感。这里离正街还有不短的距离，她不能直接呼救。
“把包拿出来。”后面的人冷冷开口，声音有些不稳，似乎对于抢劫这种事并不得心应手。
这种时候，没什么好纠结的，朱绮乖乖照做，把包递了过去。
对方一把抢过，正要打开查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就在这时，朱绮的衣服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这突然的声响将朱绮吓了一跳，胳膊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却让对方误以为她是要去拿手机，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往旁边的墙上一推搡，“老实点！”
“嗯……”朱绮吃痛闷哼出声，保持着被摁到墙上的姿势没动。
后面的人似乎很满意朱绮的表现，先翻了她的包，然后毫不客气地从她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又拿着刀指着她，“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过了半晌，男人发现女人站在墙边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当她是被吓傻了，抓住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拽，“问你话呢！你……”
后面的话在看到她肚子上插着的那块染了血玻璃后全部消失。
被对方这么一拉一拽，朱绮几乎快要疼死过去，再没力气支持，往旁边一倒。手不小心碰到了堆放在墙角的碎玻璃片，本就碎过一次的玻璃又霹雳啪啪碎了一地。
朱绮整个人就倒在那些碎玻璃上，后面还有玻璃往她身上掉。
肚子上的伤口血汩汩往外冒，她的手根本就捂不住。感觉情况不妙，朱绮艰难地抬头想求对方帮她叫下救护车。她现在在这阴暗的小巷子里，街上人根本注意不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哪怕身旁的人是个抢劫犯，也是最大的生机。
“……救……救护车……电话……”声音轻如蚊呐。
然而模糊的视线里，对方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拿着她的手机和包拔腿就跑。
世界瞬间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耳边只有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气声。恍然回到了多年前她为了从那个房子里逃出来，从二楼跳下来受了重伤的时候。
朱绮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巷子出口。看着一个又一个人从她眼前走过，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因为疼痛，右眼眼角不自主地溢出来一滴眼泪，落在鼻梁上，带着丝丝温度。
朱绮感觉到裤子已经被血浸湿，先是温热温热的，然后冷风一过就变得冰凉，呼吸的空气都带着一股血腥味。
情况越来越糟。
可是白宴西……
白宴西还在等她……
他还在等她。
她不能死在这里。
朱绮咬着牙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扶着墙，朝着不远的光亮处走，举步维艰。每走一步，伤口就像被扯开的嘴，往外大口吐血。像是血快流干了似的，身上阵阵发寒，心脏也跟着往下坠。
明明正街就近在眼前，却像是远得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眼前阵阵泛黑，朱绮用力眨了眨，再睁眼，只觉得天旋地转。
“咚。”
*
说了马上就到的人迟迟没出现，打电话也不接，白宴西有些坐不住了，边给司机打电话边下楼，找了出去。
听司机说她从附近的一个小巷子抄近道，白宴西不清楚那条巷子的具体位置，只能凭借朱绮下车的地方往回找。刚走到婚纱店后面那条街，就听到一阵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向这边过来。
交通此时已经恢复了畅通，随着车流，急救车停在了他斜对面的地方。
白宴西这才注意到那里围了一群人，看样子是出事了，拿着还在拨号中的手机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白宴西就看到有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被推了出来，不由加快了步伐。见围观人群指着右边说着什么，走近后便往右边看了一眼。发现竟是一条小巷。因为出了事，这一小块区域被照得恍如白昼，地上那些殷红的血迹就格外清楚。
看着地上那一滩还没干掉的血迹，白宴西感觉心口没由来地蓦然发紧，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折身冲向救护车，扒开坐在门口的医护人员，上车看到躺在那里的人的脸之后。
“轰——”
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 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