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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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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子面色恍间变化,眼神轻蔑起来:“奴婢告退。”
裘宁视线直直,瞧不见那丫鬟的半分影子她方起身,看着铜镜里映衬的红痕满意点头,还没在屋内踱几步,有婢子来报:“长孙妃,殿下传您前去大厅用膳。”
她晗首,却不见那婢子离开,眉眼微皱:“你且下去。”
那婢子端手站一旁,听她赶人仅是笑,说道:“殿下说您不认路,要奴婢领你过去,还说,当朝十九王爷在,切要打扮妥当些。”
“我走过一遍。”
婢子唇角弯度更甚,瞧了裘宁一眼:“殿下早知您会拒绝,其实殿下派奴婢来,一是怕长孙妃耽搁了用膳时辰,二是十九爷脾气差,若迟了半刻,十九爷该自个儿寻来了……”
裘宁摆手示意她停下:“十九爷?”
“宣敬皇赏一个敬,尾却是双个习字,这位是当今圣上最宠的小儿子,性格刁钻顽跳。”
裘宁眯下眼睫,走到她身旁,似嘲道:“你胆子可谓大。”
婢子退后垂首,道:“奴婢胆儿不大,仅是,南城人都这般说。”
裘宁侧眸,似是懂了:“怪不得。”
那婢子低松了一口气,笑的正妥:“长孙妃请随奴婢来。”
裘宁无意捉弄人,点了头便在她身后走着。
长孙府的大厅内,正座萧楚,左座萧敬羽,右座空无一人。萧敬羽想伸筷却又对上萧楚带笑的视线,手僵住,重重放下。
“这长孙妃的架子真大,伦本王瞧,她就面皮好看,你娶这花架子做什么!”
“本长孙就是喜欢花架子,你若在皇爷爷面前胡乱参奏,可务必小心。”
萧敬羽冷哼,瞥见屋外身影慢慢踱来,正眼瞧去立即瞪眼:“本王侯你许久,快坐下!”
裘宁不予理会,坐下来便见对面的萧敬羽一脸笑意。
“还挺听话。”
裘宁眼角微动,拿起筷子还没夹稳一菜便被萧楚制住动作,抬眸看着他。
萧楚幽幽盯着她面上那条显眼的红痕,二人相对,谁也没说上一句。
萧敬羽脑大筋粗,未觉周围的气息慢慢降低,开口打破寂静。
他道:“侄儿媳妇,你脸上的红痕是谁抓的?”
“还能是谁。”
萧敬羽挑着眉梢看萧楚,只见他神色淡然,眉头微蹙,眸底似带些愠怒。
萧楚忽的低声讽笑,松开手,将身前的碗筷推前了些,冷冷起身向外走去。
萧敬羽见他没几步便出了门,啧啧叹了两声:“一物降一物,这话果真没错,这样的萧楚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往常对谁都那么笑着脸,终于解气了。”
裘宁随意瞥过他,拾起筷子继续吃。
萧敬羽见她不搭理他,手用力戳了她一下,凑过身小声问:“如何整治萧楚,教教本王?”
裘宁闷嗤,忙将口中食物咽下,好笑的瞧着他:“这事你就别想了。”
萧敬羽瞪圆眼,丢下筷子,喉间哼声不断:“那他方才为何生气?”
“因为……本姑娘亦不知道。”
萧敬羽愣了半刻,拳头用力一垂桌面:“你敢耍本王!”
裘宁不再理会,他为何生气她不知,她亦无精力去揣测。
萧敬羽咬牙,半想她是萧楚正妻,若有一日她受宠了,日后在萧楚跟前告他一发,他怕是又惹上那烂人,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又是他!
暗想清楚,最终安静下来,夹一筷子瞧一眼裘宁,甚至有时候甩头,不知在想什么。
裘宁抿唇,缓缓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萧敬羽神志微些迟钝,看着她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之内,垂眸盯着饭桌上的菜,没了食欲,直接将一双筷子丢至别处。
“狗奴才,过来!”
“是。”
萧敬羽瞧他踱步走近,待的时间长了,瞬时来了火气,暴躁开口:“在本王面前踱着小步走,是不是赶着去死!滚过来!”
小太监原是服侍皇上的,到底嫌他胆小,直接交他照顾萧敬羽,被萧敬羽一吼,别说心里,褪一时抖个不停,最后跪下地来。
“十九爷……有何,吩咐?”
萧敬羽瞧他这般不作用,想斥上两句却生生顿住口,缓了口气道:“你回宫告知父皇,今儿个本王住长孙府了,住上几日再回。”
小太监全身伏在地上,手抖不停:“是。”
萧敬羽撇开眼:“不作用的东西,快去啊!”
裘宁于屋顶半响钟头,身子斜躺,盯着那弯月未曾移开过眼。
直至冷风袭来,裘宁双手环臂,想下屋拿件外衣披上却又不想动身。闭上眼乘着这风,发丝飞扬,若别人瞧着只会觉着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子时钟锣敲响,裘宁跃下屋顶,推开房门一片漆黑,走到床边躺了下去。心思甚清,侯了几刻才睡去。
处至书房中的萧楚一夜未眠,手中书卷翻开又瞧不上半眼,心烦意乱的丢开每卷纸书,开了纱窗吹起冷风来。
双手摆后,萧楚视线落在一处寝座,见得屋内灯火已灭,低语嘀咕:“想是娶了个没心的女人。”
翌日,裘宁早先就醒了,想起当日乃三朝,理应同夫君回娘家,裘宁直着身子,走到镜前自己扎着马尾。
脚向府里后门踩去,见着自己的人早已备好的马车,笑意缓增,快速动作进了车内。
裘府大门早已站满了人,各个衣着得体,未嫁女子头梳髻鬓,男子发束高冠,手置两旁,每隔一刻便抬眼观望。
见着从远处驶来的马车,端手的前几位神色顿亮,见仅有一马车驶来,车边仅侯着几个人,脸上扯笑上前,躬下身子。
“早知殿下与长孙妃今日贵临裘府,臣已备妥当。”
裘宁掀开车帘,心下暗嗤,站出身俯首看着他们,居高临下道:“今儿个殿下忙,不来了。”
裘忠抬眼就见她一人,几次看向车里,确实不见萧楚在车内,额上青藤隐隐露现:“殿下没来?殿下再忙,又怎凑巧在今日,你一人来且丢了我裘家脸面,殿下明显是不待见你!”
“这和你们有何关系?”
裘忠见她态度如此不好,干想发作却被人从后边扯住衣角,侧过头便见林氏甩眼色。
裘宁怎会瞧不见林氏的动作,后又裘忠未对自己动手,哼声笑道:“再不济亦是你裘忠之女,我不想认,但那个被你害死的裘宁倒想多看你几眼,看清你的真面目。”
裘忠还不及说什么林氏便失声大骂:“胡乱说些什么,你如今不是在这儿好好的!”
裘宁没多瞧她,直眼看着裘忠:“先是下药后是投井,对外谓言投井自杀,裘大人心思甚好。”
裘忠见裘宁满脸嘲讽,气的发抖,走到裘宁面前,指着她鼻子怒道:“你给我跪下!”
裘宁瞥向天际,浑不在意道:“今儿不是好日子,下雨跪着全身就湿了,换些别的法子。”
林氏心下得意,道:“她现在好歹是长孙妃,不如让她先进府。”
裘宁嗤笑。
林氏满脸笑意,推了把裘忠:“在府前闹不成事,先请长孙妃进去喝杯茶水。”
裘忠视线略过林氏,暗想她说的不无道理,半邀做势:“长孙妃请。”
裘宁暗觉这一请没那么简单,半响收神,傲然点头。
“进了裘府就给我跪下!”还没等裘宁前脚踏入大厅,这呵斥声陆续响起。
裘宁挑眉,转过身:“你以什么身份,父亲?”
进了府她也就不必再装
林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虽冠萧姓,但你的本家仅是裘,谁准你与老爷这般说话……”
裘宁眸色转冷,使上力掐上她颈处,见她脸色发红,吸气亦不顺畅,邪魅勾唇,哼着声将她甩开,淡道:“好生大的裘府,小小姬妾都能插上话,你算什么东西。”
裘忠未想过往日的病怏之人如今会变成这般罡气,瞥见林氏趴在地面上咳喘,适后又厌恶地皱起眉来,眯眼瞧向裘宁:“你何时成了这般冷厉?你林姨娘说的不错,你本家裘氏!”
“死去的裘宁不会认,今儿个我替她跪了,从此裘宁已死,与裘府再无任何干系。”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裘宁见天际慢慢黑了,双腿一屈,轻轻笑了一声便闭上了眼,丝毫不理会裘忠。
裘忠见她如此决绝,连说了三个好,脸色铁青地走开,身后跟着的下人看了几眼裘宁,由开始的同情转为轻蔑,如今长孙面前不受待见,又与裘府断了关系,往后谁还待见她。
雨滴慢慢落下,林氏立在裘宁面前,身后婢女撑伞而立:“过不了多久便是正夫人,往后长孙妃别再唤错了。”
裘宁忽的睁眼,林氏紧退开,摸了摸脖子,笑道:“半月后明儿便是太子侧妃,你如今不算裘府之人,往日见着她待着点。”
“我往后还要唤她母妃?这称谓与人挺衬。”
“你!”
林氏碰上裘宁双眸,随意挥开袖帕:“你且在这跪着,我待会儿吩咐人过来看着,三个时辰,可得跪足了。”
话落人已快速离开,裘宁哼笑,任着雨滴打在自己身上。
一个时辰换一人看守,裘宁脚已半麻,见看守人不知作何去了,头上滴打下来的雨水也未曾停过,但又想及与裘府断绝之事,亦仅是耐着脾气跪着。
她闭眸半响,雨水再未打落,缓缓睁眼却瞥见一人撑着油纸伞站在她身旁,脸色不太好看。
萧楚见她睁眼瞧见了他,语气带着咬牙切齿:“今日本是三朝,你生生在这跪着,若本殿下不来,是否要淋雨跪上一天?”
“不多,六小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