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生活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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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考虑过跟皇上接下去会如何。在后宫之中，不可能允许这样一个跟皇上如此亲近却无人关注的女人存在。她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走上那么一条侍寝然后封妃嫔的道路。那条道路是所有未来中她最不希望走上的。锦微对事情的考虑永远是站在局外，因为坚信旁观者清，很多时候看着自己，就像灵魂飘飘荡荡地游离于体外。如果这个叫做陆锦微的身体真的走上了那样一条路，她的灵魂大概也已经离体而去了。
不过眼下，既然皇上没说什么，她乐得如此下去走一步看一步。这半个月来，皇上每隔一天就要来她的一笑居坐坐。皇上不来的时候，还会隔三差五地迎接到秦子固，锦微不解，问他道：“为什么你总是挑皇上不在的时候来，俩人一起来不是更便当？”
秦子固笑的特别促狭：“天瞬那个家伙，怎么能让他知道我来你的一笑居？”
锦微撇撇嘴：“你当小川子是吃素的么？”
秦子固哈哈大笑：“你当我是吃素的么？”
“你连皇上派到我这里的小川子都能收买？”锦微眼睛瞪圆了。
“谈不上什么收买不收买。”秦子固摆摆手，“我说陆锦微，你聪明是聪明，但未免太单纯。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最聪明？小川子可是李福海最得意的徒弟，心始终是偏着皇上的，不过只要不是什么动摇国政的大事，我跟天瞬的小打小闹他还没那么没眼力见儿。”
“说的我跟玩具一样。”锦微一笑，心里却没什么特别的不高兴。知道皇上跟秦子固交好，她入宫这短短的岁月，再说什么喜爱，也不可能影响到这样两个人的交情和他们长久以来坚持的事情。
而她自己，对影响这两个人，也着实没有什么兴趣。
“哪能是玩具。”秦子固咧咧嘴，“你不知道你将变得多重要。”
锦微笑眯眯：“都说秦家不寻常，难道你们纹了梅花就会占卜了？”
“我们的占卜还从没失败过。”秦子固眼中划过一道精光。
锦微聪明地不再继续问下去，每个人都有他坚守的根本，对于秦子固而言，秦家教给他和交给他的东西，大概就是他不容任何人碰触的所在。
正如同她自己心底那个眉目清远的影子。
璎珞最近常往外跑。锦微瞧出了点不寻常，某天下午搬了个椅子坐在门口，把从外面回来的璎珞抓了个正着。
“说，干嘛去了，连小姐都不顾了。”锦微板起脸。
“哪能，小姐永远是第一位的。”璎珞笑嘻嘻，小姐这样板着脸不过是装装样子，语气和眼眸里面全是笑意，她伺候小姐这么多年，不是白伺候的。
“少跟我贫，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璎珞绕到椅子后面给锦微捶背，“小姐，我在宫里见到了一个人。”
“谁？咱们家陆小三进宫来了？”锦微打趣。陆小三是陆府的家人，作陆栖寒的书童，跟璎珞差不多年纪，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也与别人不同。陆家上下对他俩的事情心知肚明，只等两人年纪到了可以亲上加亲。
璎珞红了脸，嗔道：“小姐！”
锦微抿着嘴笑：“那你倒说说，什么人把你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我哪有神魂颠倒。”璎珞跺跺脚，“多认识些人，打听到的事情也多些啊。”
“你倒是有心了。”锦微微微收敛了笑意，“可是，你不记得我说过，要尽量不引人注意地过完这些年？”
“小姐，你别再这样掩耳盗铃了。”璎珞从小跟着锦微，既不愚笨，耳濡目染的也很明白一些事情，“皇上这样待你，你哪能不引人注目？”
连璎珞都这么说，看来自己真是把事情想的太乐观。锦微叹了口气：“别说这个了，说说你到底都认识了些什么人。”
“御花园洒扫的几个宫人。我本来是想打听打听小姐的帕子的，没想到跟一个叫樱红的小宫女特别谈得来，最近一直去找她。”璎珞开始招供。
锦微皱皱眉头：“她大概如何？”
“我觉得挺老实的。”璎珞想了想，“待我很好。”
“你告诉她你是我这儿的人？”
“告诉了。小姐啊，我是这样想的，御花园其实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洒扫御花园的人知道的事情一定多。而且她们也不受任何嫔妃调用，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锦微叹了口气：“璎珞小姐，我是应该夸你呢还是应该骂你？既然你可以去那儿打听消息，别人更可以去打听。况且我们进宫才几个月，那些嫔妃们不知道安植了多少耳目在宫里。你又怎么知道那个樱红不是早就被某个嫔妃收买了的？当心消息没打听着，倒把自己的底儿全抖搂出去。”
璎珞不服气地撇撇嘴，却发现说不出什么来反驳小姐。一向都是这样，三个少爷加一个老爷有时候都要对着小姐的论断甘拜下风，何况是她。然而劳动被完全否定总是让人不服气，璎珞嘟囔着：“那就完全没用了？”
“也不是。”锦微笑眯眯，“记得以后说话要留后路，千万别把自己的事儿都让人家套走了。就比如咱们一笑居的名字，再比如皇上跟嘉定公。不过，你倒是可以抱着八卦的态度弄弄清楚这个后宫到底是怎么一种格局，毕竟生活太无聊了，听听故事也挺好的。”
璎珞冲锦微扮个鬼脸：“小姐还不是一下子就相信了小川子？”
“那不一样，那是天瞬的人。”锦微笑容安静。
“皇上又怎样？”璎珞不服。
锦微抿着嘴笑，向璎珞身后招呼道：“天瞬，你来了。”
璎珞不回头，叉着腰：“小姐，这招没用，我小时候被你骗过无数回了。”
然而一个轻松惬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在玩什么？”
璎珞呆掉，整张脸瞬间烧红，手脚抖抖地转身行礼，头都不敢抬一下地窜到了院子里去。
少帝握着扇子笑的一脸轻松，锦微起身福了福：“今日的公务都处理完了？”
“前线传了捷报，很快就能班师回朝。”少帝边走边说。
锦微跟上：“那要恭喜皇上。只不过，锦微觉得，皇上您怎么笑的好像方吞并了邻国一样？”
少帝的脸微不可查地红了红，闪过一点愠色。锦微才不怕：“皇上，您要是觉得锦微说话惹您生气，不如就不要到一笑居来。”
少帝无奈转身：“锦微，你说话实在是太锋利。罢了，我高兴，不过是因为，吴将军班师回朝之后，不用常常召吴嫔侍寝了。”
锦微愣了愣，扑哧一声笑出来：“皇上，这种事您也敢跟我说。”
少帝也笑，伸手抚上锦微的笑颜：“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生活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