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场多不容易》mihu

1、阿橘1

　　六点十分的时候阿橘抢着下班，整栋大楼里的人这个时候都往楼下拥挤，幸好她的楼层刚好是那部电梯所管楼层的最高一层，不用担心中途挤不进电梯。公司业务比较忙，总有做不完的事，加班仿佛成了整个办公室的习惯，今天拖十多分钟就下班，已经很早了。
　　出了电梯马上到挨着的地铁站赶地铁——一贯的拥挤。下班的人们都赶得迫切。终于挤回到她所要到达的站点，回到出租房，阿橘把包包丢到床上，累坏地趴下闭眼几秒。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真让人厌倦。算一算，她在公司也才做了一年，却厌倦得要命。阿橘算自己毕业五年究竟已经换了几份工作了。这一份算是做得比较长的。她只是厌倦，老是很容易厌倦，忍受不了办公室里的工作，考虑着不要办公室工作了，找份户外的？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懒得动，不在办公室里坐，还能做什么？辞了工出去玩一阵子？老爸老妈那边瞒着？……还有他们交代的找男朋友的“任务”？
　　想着就烦。
　　挣扎着起身，插电，煮了碗香喷喷的面条，里面有鸡蛋，火腿，蔬菜……生活还是美好的——边吃着面条，阿橘边想。
　　忽然手机响。陌生的号码，却是家乡那边的区号。阿橘纳闷地接通。“阿橘？”对方不肯定地问，一个女声。
　　“对，我是。你是？”
　　“我是常欢啊。以前高二的同班同学！还记得不？”
　　“当然记得，记得。还同桌呢。”阿橘热情回答。
　　“这个春节我结婚，你回来不？回来的话就请大驾光临……”
　　“荣幸之至。”阿橘迅速回答，截断她滔滔不绝的话，“你要结婚啦。恭喜恭喜。到时候我一定要，等我回去了，再联系你啊，到时候告诉我具体时间地点，这个号码是你的吧？”
　　“是。”
　　“那好，到时候再见。”
　　“好，等着你哦。好多同学都说春节会回家，到时候来的人应该不少呵，大家好多年没见了啊……”
　　是不是要结婚的女人比较多话？阿橘终于挂断电话时想。

　　春节前一个星期阿橘动身回老家。三年没回来了，小城有些变化，不过不多。
　　常欢婚礼这天前夜，飘了一夜雪，清晨醒来时外面白茫茫一片。
　　阿橘在南方工作了好几年，都没见过雪了呢。带回来的衣服并不多，也没那么厚的。阿橘问母亲要了件她的羽绒服，套在外面，把头发披着，打算出门。母亲问：“大雪天的，去哪里啊？你又怕冷……”隔了三年没回来，母亲待她，更好，好得让她不忍。
　　“今天一个以前高中同学的婚礼。”
　　“谁把婚礼定在大年初三啊。是不是搞错了？”母亲问。
　　阿橘想了想，看看记事本，没错。“大概是想趁这个时间，老同学都回家，好找人吧。”
　　“那也不能穿成这样，你穿我的羽绒服太老气了，我找一找，看你以前是衣服还有没有留下的。”母亲径自去翻衣橱，阿橘喊道：“不用啦，妈。找出来也是好大的气味，我也不会穿。反正只是去坐一坐，人家又不会看我。我就穿你的。”说罢提起包包出门。

　　“阿橘！”有人叫她的昵称，阿橘的视力并不好，今天出门急，又忘了戴隐形，然而听这声音，久违的声音，必是黎阑无疑。阿橘回头，一个女子从一部还没停稳的车子里抢出来，风风火火。黎阑，还是那样呵。阿橘急步过去，对她喊：“慢点，慢点，车还没停稳。黎阑，你还这么急性子啊。”
　　黎阑上前大抱阿橘：“老同学里就你最绝情，一走好些年，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阿橘讪笑。
　　车子里走出一位男士，还有一个小朋友。阿橘乐坏了，“这你的儿子？”
　　“叫阿姨。”黎阑对她儿子说。小朋友乖巧地叫了声“阿姨”，然后吐吐舌头，做鬼脸。阿橘大笑，“黎，真像你。

　　阿橘坐他们的车一起去酒店。
　　看见酒店外面停了好长一条花车，看来新郎是个大手派的人，常欢嫁了个金龟婿呵，得偿所愿？——然而又有哪个女子不想嫁个有钱男人？除非她自己有很多钱，已经足够，不再需要。
　　阿橘自认为还是爱钱的。
　　“黎阑，阿橘！你们一起来啦！”远远地传来常乐的声音，夸张而刺耳。阿橘和黎阑对笑，常乐的高调，真让人受不了呢。
　　黎阑上前抱抱今天的主角：“祝福今天最美丽的女人。”
　　阿橘笑吟吟上前，对常乐说：“好久不见，今儿一见，差点没认出来，常乐，你是最美丽的新娘。百年好合，天长地久。”
　　“噫？怎么没见着新郎倌？” 黎阑打趣。
　　“他刚才有点事走开一会儿，马上回来。”常乐幸福地笑。
　　时间还早，他们还没看见其他老同学，阿橘和黎阑他们拣了个稍微安静的位子坐下。
　　她们随便聊天，黎阑的老公和孩子安静地在一边听她们说话。阿橘对黎阑的老公感觉不错，配黎阑正好。把这话说出来给她听，她老公淡淡地笑，黎阑偷偷甜蜜地望他。幸福的一对。
　　黎阑突然问：“你怎么穿得这么随便？老气横秋，你不回临出门时随手拿了件老妈的衣裳套在外面吧？”
　　“对。猜得完全没错。”阿橘笑，“今天有的是人唱主角，谁看我啊。”
　　黎阑怪怪地望着阿橘，“你究竟知不知道？”
　　“什么？”
　　“新郎……”
　　“常乐的新郎？我还没见过，不认识。你见着吗？怎么样？”
　　黎阑惊叫：“阿橘，就你一人还蒙在鼓里？”
　　“什么？”
　　“新郎是毛青。”
　　“哦。”阿橘轻轻地哦了一声，又道：“原来是老同学。没想到他们俩倒成一对了。”
　　黎阑叹气，“就你糊涂。常乐也是，嫁了毛青就嫁呗，还要把你扯过来，摆明儿了显摆嘛……”
　　阿橘不在意。统统前尘往事，还提它做什么。年少无知，情窦初开，那些白衣飘飘的日子里单纯的萌动，早已烟消云散。她不记得了，不记得曾经的纠葛，青春期的悸动而已。“小孩子时候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哦。”
　　“小孩子？阿橘，你向来心硬。当年毛青怎么待你，全校人都知道，连老师们都知道。你们创造了母校历史上的一个经典。男追女的经典，也有一个心肠最硬的女生的记录。”
　　“看，都是往事而已。”阿橘叹叹，“你们还真有心，没事八卦这些。”
　　黎阑的老公笑了，“阑，你多学学这位女士，少八卦点。”
　　黎阑瞪他，他讨好地笑。两人开始打情骂俏。
　　看着这一对，阿橘舒心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