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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站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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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容贵妃的问题相当之刁钻,现如今沈姮人都已经在德仪宫中了,难道还能说后悔不成,既然不能说后悔,那么自然就剩下不后悔可以回答了。
且又在问问题的事情,轻飘飘地将现在都认为是韩充媛指使的事情,且韩充媛原本是贵妃一派的事情说出来,让人真的是措手不及。
沈姮自然知道不是韩充媛做的,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才道:“贵妃娘娘这话说的,纵然韩充媛先前是听凭娘娘吩咐的,这件事情也不一定是娘娘吩咐的,就好比墨兰虽然是我缀霞宫的掌事,更是我的贴身侍女,难道这样就可以说是我指使墨兰向我自己下的毒吗?再者说了,按娘娘的身份,以及娘娘的行事风格来说,嫔妾并不相信是娘娘所为。”
称呼从妹妹换成了嫔妾,虽然没有了先前的亲近感,但是却表明了自己对容贵妃的尊重。
在这后宫之中,往往一个称呼,就可以说明了很多事情。
容贵妃与柳昭媛相视一笑,似乎是在说不愧是太后娘娘指点过的,这么一点拨,马上就知道了该依附于哪一方势力,应当说些什么话。
当然,作为太后的侄女,容贵妃想得更多,尤其是沈姮前后的态度对比,让容贵妃深刻地领悟到了太后所说的那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不追逐利的,也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没有恐惧的,或许每个人的利不同,每个人害怕的东西不一样,但是只要有缺点就可以利用。
“沈昭仪果然是个心性玲珑剔透之人,难怪了皇上这么宠爱你。”这句话倒是有些打翻了醋坛子的味道在了,听说容贵妃与皇上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当年先帝赐婚之际,还是太子的言九宸表示还不想娶妻以免分心,其实这句话是如今的太后教其所说,为的是吊住想要家中出一位皇后的人,而当时胆大包天的容檀雅隐约知道一些太后的想法,竟然在言九宸表明心迹之后,直接向先皇求旨赐婚,甘愿做言九宸的侧妃。
不过这些事情说起来动人,但是往往经不住宫中岁月的打磨,现如今已经成为容贵妃的容檀雅,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但是现如今的容贵妃,却已经完全变了另外一副模样。
容贵妃调整了神情,一挑眉毛,笑道:“索性本宫就坦白了跟你说吧,韩充媛确实是本宫的人,本来是去年新晋的秀女,本宫看她资质不错,有意栽培之下也晋了九嫔,不过却不是如同你所说的那样,是因为擅自做主才将自己的性命折了去,而是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有人栽赃陷害。”
其实沈姮也没有料到这件事情竟然会牵连到一个无辜的人。
要知道这整件事情里面,皇后、容贵妃、墨兰以及太医院的那几个太监都不算是无辜的人,唯独这个枉死的韩充媛是。
但又是因为这个韩充媛,才得以让皇后与容贵妃之间的仇恨新增添了一笔,毕竟在她们的认知中,就是对方下这个毒手来陷害自己,从而给沈姮制造了不少的便利之处。
“栽赃陷害?”沈姮佯装做惊讶的模样,随即又道,“我之前在寿安宫的时候,听太后的意思是,这是皇后的阴谋?我也不知道到底太后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猜测便是这样的,因为我的兄长救驾有功,故而我得以进宫封为九嫔之首,但也因为这样,还没有进宫的我身上早就被打上了容家的标记,而皇后一开始对我的好是想要拉拢我不假,更重要的还是想要趁我不备的时候对我下手!也就是说,我身上的毒其实是皇后命墨兰下的。”
容贵妃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颔首表示确实如此,又道:“你可是还记得我先前给你的那封密信,当时不过是送给你的一个小提点罢了,而后又追溯到太医院的几个掌药小太监,你去问问便知道了,墨兰就是一直靠着太医院的这几个小太监而传递消息给皇后的,这个也表明了墨兰就是皇后的人,倘若说韩充媛指使墨兰去害你,那至少来说,韩充媛就得是皇后的人吧。”
密信,沈姮自然记得第一次拜见容贵妃之时,她却是给了自己一封密信。
也正是这封密信,才让沈姮有了给自己下毒嫁祸给墨兰的计谋。
柳昭媛在一旁一边吃着点心茶水一边听着,忽然道:“其实当日沈昭仪你昏过去了,完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你现在到底了解多少,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情况非常之紧急,而皇后当时不止一次要把这件事情算在贵妃娘娘的头上,娘娘之所以一开始就与你说这些,其实就是怕到时候皇后会不会再次颠倒黑白,红口白牙地污蔑贵妃娘娘。”
“其实经过寿安宫走一趟,我自然是相信贵妃娘娘的,”沈姮倒是一脸凝重的样子,显得对这件事情着实是相当严肃认真,“其实我先前一开始不想加入哪一个党派之中,就是害怕党派之争以及这些阴谋与算计,但是正如同太后娘娘所说的一样,我根本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被打上了容家的标记了,且又经过鬼门关这一趟下来,我又怎么会不相信娘娘呢。”
此话一出,柳昭媛与容贵妃二人相视一笑。
柳昭媛举起手中的茶盏,遥敬沈姮,道:“既然如此,看来我方才所说的话是枉费口舌了,不过我还是多嘴说一句,跟着贵妃娘娘实在是比皇后娘娘好得多了,以后你便知道我为何说这样的话了。”
这句话说得沈姮心中大为好奇,但是又觉得就这么问出来实在不好,不如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探探这个柳昭媛的口风。
不过,按照沈姮原本的计划就是加入容贵妃这一派的,更甚至应该说是加入太后一派。
沈姮也举起茶盏,学着柳昭媛的样子敬了一杯茶,倒也是似模似样。
待得饮过茶水之后,却是变得欲言又止,期期艾艾了起来,还是柳昭媛最先看出来了,笑道:“贵妃娘娘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主子,所以我才说跟着贵妃娘娘比皇后娘娘好得多了,不过看沈昭仪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问的?”
这么一问之下,沈姮都觉得自己要喜欢上这个柳昭媛了。
不愧是能察言观色之辈,自己才刚表露出来这么个意思,马上就被她看出来了。
不过容贵妃确实是个信任柳昭媛的,因为她在容贵妃面前说出这种貌似能做得了主的话,容贵妃丝毫不觉得生气的模样。
沈姮思量了片刻,这才道:“其实我这趟过来,除了有着太后娘娘的指点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我有一个疑问,但太后娘娘要我来找贵妃娘娘,说是贵妃娘娘能给我答案,只是说起来我又有一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当问不当问?”
容贵妃确实也是个大度的,比起端庄的皇后来说,她的嬉笑怒骂似乎没有受到宫中太多的拘束,尤其是在德仪宫中的时候,她每次笑起来都恣意非常。
“你说便是,我不会怪罪你的。”
容贵妃今日的心情自然是好的,倘若说损失了韩充媛让其生气,那么今日沈昭仪来投诚则是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不仅仅是这二人身份相差了好几个品级,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皇后为了拉拢沈昭仪费了不少心力,现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且当日皇后陷害了一个韩充媛,今日来了一个更受宠的沈昭仪,也算是皇后无意中做的一桩好事吧。
沈姮本来打算措辞一番去说这件事情,但是想到今日自己的对话,容贵妃势必会禀报给太后,所以也不打算去试探什么或者去隐瞒什么,反而是直接说出来,显得更加信任对方:“其实是这样的,因为我中毒的原因,导致了皇上一直都待在缀霞宫中,虽然皇上是把缀霞宫当成养心殿来用,但是还违背了祖制,打破了初一十五必须要去皇后宫中的传统,而皇后显然不是吃素的,这么一来的话,我是不是招了皇后的怨恨了?那么,我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其实先前太后派苏墨来的时候,也将这个问题跟容贵妃说了一遍,本来以为沈姮不一定会问出口,没想到她还真的问了。
关于这个问题,实话说,显然违背祖制是不对的,而且皇后的娘家一族在前朝也有着相当的地位,到时候只要皇后跟娘家的人这么一通气,皇帝为了一个小小的昭仪,竟然冷落了一国之母,且违背了祖制,还不闹得满城风雨才善罢甘休。
其实容贵妃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解这个难题的,直到苏墨把答案说出来之后,才察觉这个答案居然就是这么简单。
现如今见沈姮问起,自然是神秘一笑,道:“其实你在踏入德仪宫的这一刻起,这个问题就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当皇后得知你站队到我容贵妃手下的时候,就不敢再动你了,毕竟本宫的身后是太后娘娘,是整个容家,想要对付你的话,务必求的是一击必杀,而不是这些小事,你能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沈姮心中一跳,原来是这个意思。
其实太后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最后的一言不发,让苏墨转告自己要到德仪宫来寻找答案,其实来了便是答案。
容贵妃显然也是满意沈姮今日的表现,笑道:“是不是觉得事情既然如此简单?之前三番两次跟你说在宫中站队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你一次也没有听进去,不过以后你再慢慢品吧,毕竟来日方长嘛。”
沈姮垂下眼帘,却是轻轻挑了挑眉毛。
“好了,本宫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容贵妃打了个哈欠,显然这话是对沈姮与柳昭媛说的。
二人自然是起身,朝着容贵妃行了个礼,就准备要告辞,却不想容贵妃那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
“既然你打算站到本宫这边来,那么,是不是应当做些什么来当投名状呢?”容贵妃把玩着手中的罗帕,似乎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好让本宫看看你的诚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