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命轮》弥江

15、第十五章

　　十五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但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够经受住命运的嘲弄？

　　安格斯常常想，如果洛卡当初没有被夫人捡到，现在说不定能够少受些痛苦——然而事实如此不容反驳，洛卡早已扛起了原本不属于她的命运，承受着不属于她的痛苦。

　　如果从现在开始改变她的命运，她的结局是不是就能够有所不同？

　　安格斯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小姐还有三个小时才会下班回家。

　　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进室内，天空依旧湛蓝得没心没肺。安格斯从窗口向外望去，这个城镇的景色还是像以前一样毫无改变。对街的卖水果的小摊摊主依旧没精打采地看着他的水果摊，而他对面的糕点店的生意却是截然相反的红火；小巷里几个孩子为了几颗弹珠或是糖果吵得不可开交；买蔬菜的主妇和摊主为了菜价争得面红耳赤；对面的人家在窗口晒被子，被子上的灰尘被晒被子的姑娘拍下来落在行人的头上。

　　一成不变的、无聊的日常。

　　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安格斯从窗边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向客厅。

　　他拿起电话虫上的话筒，神色有些莫测。

　　他等了约莫十分钟，对方终于接起。

　　“是我。”

　　话筒里传来低沉而熟悉的声音：“是安格斯吗？久违了。”

　　“啊……龙先生。”安格斯笑了起来，“您可安好？”

　　“还是老样子——寒暄差不多够了吧？我想你如果不是没事也不会贸然打电话来。”

　　“啊——还是老样子瞒不过您啊……说实话我是想请您帮个忙。”

　　“什么忙？”

　　“我想让您帮忙送走一个人——”安格斯话音未落，忽然感到后心一凉。

　　“什么人？革命军不是那么好使唤的啊，安格斯。”蒙奇·D·龙的脸上毫无表情，声音里透着阴冷，“我得看你要送的人是不是值得革命军为了你出动——不过，就算是看在奥莉薇亚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考虑帮帮你。所以，那个人是谁？”

　　安格斯沉默了一会：“抱歉，龙先生，果然还是算了——这件事不必麻烦革命军，我自己来解决——在百忙之中打扰您，实在抱歉。”
　　龙尚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出什么事了吗？”下属站在身边，毕恭毕敬。

　　“没什么。”龙回答道，他背对着下属，只是这么站着，下属却觉得他仅仅是这么站着就已经气魄十足，什么都无法撼动他半分。

　　今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安格斯放下听筒，慢慢地转过身来：“杰西卡小姐。”

　　杰西卡手里拿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安格斯：“明明您正在和老朋友寒暄，打扰您真是抱歉。

　　“哪里，您难得来访，我却没有迎接，是我的失误。”

　　“那么——”杰西卡眯起双眼，“您是在和谁说话呢？”

　　“这是个人私事，与您无关。”安格斯的脸上挂着客气疏离的微笑，“政府来的人连平民的私事都要管么？”

　　杰西卡有些不悦，却并没有否认：“我想这已经不算私事了——您利用革命军来带走洛卡的计划是不可能实现的，还是别那么小看海军比较好哦。”

　　“嚯。”安格斯的微笑一直没有减退，“真厉害呢——如果政府培养的海军都像您一样，那我可真为世界政府的前途担忧。”

　　枪口又逼近了几分，牢牢地贴紧了安格斯的额头：“这是洛卡研发的枪械，我想您应该也知道它的威力——这是海军都引以为豪的枪型，威力可以与您当初帮助奥莉薇亚倒卖给革命军的那些相媲美——甚至更甚，在这方面，洛卡可真是个天才啊。”

　　“那是自然。”安格斯的语气里透着自豪，“她和您这样的平庸之辈是云泥之别。”

　　杰西卡不怒反笑：“您想不想试试被洛卡亲手研发的枪支射杀的滋味？”

　　“死在小姐的枪下我毫无怨言。”只是小姐的成果就这样被这些人践踏——他有些心疼。
　　杰西卡笑意更深：“很好，看来你没有怨言。”

　　“您是要杀了我吗——明明刚才我已经按照您说的那样回复革命军了。”

　　“你觉得呢？”

　　“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安格斯的脸上毫无惧意，这让杰西卡有点烦躁。

　　“目的？事到如今你还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

　　“愚蠢吗？或许是吧。”安格斯盯着杰西卡的眼睛，“您是政府养大的吧？”

　　“你说这个是想拖延时间吗？”

　　“倒也不是。”安格斯的嘴角向上勾起，眼神柔和，竟然是一抹怜悯的笑意，“原来你也是一样的——”

　　“……一样的什么？”

　　“可怜。或许，您会比洛卡小姐更可怜。”他的笑意消失了，“戴着假面在您唯一的朋友——洛卡小姐面前做着戏，该是多么的可悲。”

　　杰西卡最终把枪移到他的胸口。

　　“要是连脑浆都喷出来我就困扰了——还是别让你死得那么惨烈了。”
　　倒下的前一刻安格斯望着街对面想要看清些什么，可是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他的脑中竟然浮现出刚才那群孩子吵架的场景，他很想自嘲地笑一下，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来拉动嘴角了。

　　如果小姐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那么，命运该是多么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