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命轮》弥江

25、第二十五章

　　二十五

　　萨卡斯基眯起眼睛，看着空中那个女孩。
　　“洛卡，你为何要背叛我？”
　　洛卡一怔，这个问题，似乎和刚才的一样，又似乎不一样。
　　——那，这是象征着什么？她开始不明白了。在他的眼里，海军和他自己，莫非是不一样的么？那么——
　　“萨卡斯基叔叔，我很抱歉。”洛卡的眼神里盛满了忧伤，眸中似有泪光闪现，“我最不想背叛的就是您。至少，如果您能改变一下您的理念——不，那是不可能的吧。”
　　洛卡仿佛感觉到了一些什么，停下了无用的抵抗。
　　“抱歉。”她忽然缓缓地从空中降落，走到他跟前，“真的抱歉。”
　　萨卡斯基忽然一愣，那是和奥莉薇亚一样的眼神。
　　“我——不想再坚持了。”洛卡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他，但是最后却又将手缩了回去，“杀了我吧。如果您觉得这样可以根除罪恶的话。”
　　如果、如果奥莉薇亚的死已经让他有所转变，那他会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诚然，对于萨卡斯基来说，面对罪犯，他向来不会手软。虽然对方看起来并不像已经悔改。
　　萨卡斯基的手渐渐熔岩化，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悔改？他为何要她悔改？
　　萨卡斯基面对罪犯，从来都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即使对方是跟随了自己四年的好友之女。
　　是了，他明明是那样干脆的一个人，何以在察觉她的叛心的时候，还会说出“你并无死罪”这样滑稽的话？！
　　手臂熔岩化产生的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她清丽的脸庞看起来有些悲戚——果然是不可能的吗？
　　“萨卡斯基叔叔，我只有两个请求。第一个，请放过艾斯。”
　　“那不可能。”萨卡斯基立刻回答，然后就看见她一脸理所当然。
　　“啊……早该料到会被拒绝……第二个呢。”洛卡认真地看着他，“不要被正义吞噬了，萨卡斯基叔叔。”
　　他一怔，但是熔岩化作的冥狗已经向她袭去，而她还是笑得一如往常一般安静。

　　“你在干嘛啊——为什么不逃！”
　　一个男声忽然响起，洛卡愣了一下，整个人已经被抱起来跳开。
　　“你……”洛卡看清那是谁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还回来干什么啊蠢货！”
　　艾斯抱紧了怀里的人：“丢下你不管才蠢！”
　　洛卡不由得有些发急。
　　她有点弄不清楚这些人的脑回路了——他们不是来救艾斯的吗？救了艾斯之后难道不是应该立刻撤退的吗？
　　显然这个过去十八年至少有十年的时间都待在实验室里的少女想不到的是，她的脑回路也并不能被这些生性豪迈义气的海贼所理解——洛卡不想和艾斯一起逃走的理由，乃是和海军，确切来说，是和萨卡斯基斩不断的因缘。
　　这个女孩，无法做到原谅海军，更无法干脆地背叛萨卡斯基。她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的结果是，把艾斯还给他的世界，她则留在这里，接受萨卡斯基的制裁。
　　然而去而复返的艾斯显然不知道洛卡的打算，看他的样子，把想法告诉他只会引起更激烈的反对。
　　为什么她唯一的朋友会是个这么麻烦的人？洛卡明明是这么想的，心底却升起一股久违地暖流，嘴角不自觉地扯开了一丝微笑。

　　萨卡斯基看着面前这对年轻的男女，皱了皱眉。
　　奥莉薇亚和洛卡，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她们的父亲路基其人家庭观念实在太重，跟萨卡斯基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但是不可思议地，他自己并不排斥和路基来往。大概是在海军内部，大部分人对他抱有的情感都是敬畏居多，但生性温和内敛的路基有一副和任何人都相处得来的好秉性，并且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理解萨卡斯基的理念的缘故。对于这样的状况，路基半开玩笑地称之为“身在高处者的寂寞”，虽然他本人对此嗤之以鼻就是了。
　　这世间能请动萨卡斯基去参加婚礼的人，除了路基大概已经不多了。路基的妻子艾娜和路基有许多相像之处，萨卡斯基把这理解为这对夫妇相处和睦的主要原因。然而萨卡斯基并不能理解，何以这对怎么看都是温柔和善居多的夫妻会养出性情那般激烈的两个女儿。
　　也许，是他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那对夫妻的缘故。
　　与婚宴同理，关于孩子的各种宴会，比如生日宴会或者取得了哪个领域的成就的庆功宴等等，路基都会毫无例外地给萨卡斯基送出一份请柬。因此他出现在布兰查德家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与那两个女儿也渐渐熟识。
　　奥莉薇亚渐渐懂事以后，洛卡被迎进了家门——然后萨卡斯基就又被请去赴宴。当时他耐不过路基的热情邀请，敷衍地看了那孩子一眼——尽管是被包在质地柔和的襁褓里，他还是不明白这个面色蜡黄瘦弱不堪明显营养不良的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如今他看着那个孩子缩在别人的怀里，嘴角甚至漾开了一丝微微的笑意，心情忽然莫名地有些烦躁。
　　“你要带着那个废物到什么时候，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