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命轮》弥江

24、第二十四章

　　二十四

　　大浪催生了一场不大的雨，洛卡呆呆地跪在这样的雨里，看着海面上接二连三出现的海贼船。
　　一共三艘船。
　　镀膜消失后洛卡终于得以看到那些船的全貌。金属制物敲击甲板的声音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等到那人走到甲板上，她终于看清了那个人。
　　那敲击声，原来是源于他手里长柄的大刀。
　　作为一个挂着海军的虚衔，经常进出政府的科研人员，她不是没有见过体型更大的据说是来自巨人族的海军干部，但是眼前这个人的气势显然更为威慑和豪迈，单单只是往那里一站，洛卡的内心就产生了类似畏惧的情感。
　　不愧是艾斯的父亲。
　　她听见身边的艾斯几乎是在看到那艘船的瞬间，就发出了痛苦纠结的喊叫。
　　“这样啊……那就是……”终于见到真人的洛卡从呆滞中醒悟过来，淡淡地笑了。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白胡子吸引了过去——但这对洛卡来说，正好。
　　这个所有人当然包括艾斯。当处于震惊和激动状态的艾斯意识到铐着自己的锁链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听见那个女孩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
　　“艾斯，如果你发现我在骗你，你会原谅我吗？”
　　“……洛卡？”他来不及惊诧，背上已经被轻拍一下，下一秒他就迅速地飞了出去——朝着白胡子船队的方向。与空气相撞的巨大阻力让他无法开口喊叫或者是说话，他连转过头看看那张脸都做不到。
　　“白胡子阁下！”似乎是想要吸引那位父亲的注意力，洛卡拼尽全力吼道，“接好您的儿子！”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于是他们只能呆呆地看着艾斯以肉眼都难以看清的速度——确切来说他们只是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向白胡子飞过去。
　　——为什么身为被海楼石铐着的恶魔果实的能力者，她的行动却如此自由？！
　　白胡子只是惊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伸出左手将几乎是撞进自己怀里的儿子稳妥地接住，放到地上。
　　艾斯朝着她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洛卡——”
　　那女孩没有回头看他，渐渐反应过来的海军们已经开始骚乱——三大将之一的赤犬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了那两个音节。
　　“洛卡……”

　　洛卡其实松了口气。
　　她避开盛怒的战国，迅速升到空中。
　　她当然知道，闯入马林梵多还能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现在只希望他们能够尽快脱身。
　　“老爹！”艾斯抓住了白胡子的衣摆，“我得回去！”
　　白胡子低下头来看了艾斯一会。
　　“好。”
　　看见那位站在船头的老者微微地弯下了腰，洛卡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只见那位白胡子阁下忽然伸出双臂，双拳硬生生地撞上了周边的空气——那些空气仿佛有形一般，产生裂缝的同时咔咔地发出碎裂的声响，让她头皮一麻。受到震动的空气很快脱离了她的控制，她在空中摇晃几下，险些摔到地面。
　　周围的海浪很快与之共鸣，开始不安地咆哮涌动。四周升起几股巨大的海浪，几乎要将一切吞噬。
　　但是对于洛卡来说现在最紧急的不是这个，而是现在正站在她正下方的，抬起头看着她的大将赤犬。

　　洛卡仔细回忆了一下，虽然那四年间，她和赤犬的来往不能算不频繁，但她确实鲜少看见赤犬杀人时的模样和那样的眼神——阴冷的、像是端详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的、可怕的眼神。
　　可笑的是，洛卡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神，却是他想要杀自己的时候。
　　可能，已经不会有第二次了。
　　她的嘴角扯开一丝哀伤的笑意，在他出招之前拉开了一些和他的距离。可以的话她很想就这样死去，但是艾斯还没有……
　　她咬了咬牙，心底终于升上那到现在为止都被她自己忽视的恐惧。
　　是的，她无法分解火焰，自然无法分解熔浆。

　　周身的温度不断升高，洛卡开始慌乱。
　　面对萨卡斯基，她从来就没有什么可以全身而退的信心。
　　“洛卡……”赤犬看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躲避的她，“你背叛海军的理由是什么？”
　　他没有问她别的，比如说为什么她能够在被铐着海楼石手铐的情况下行动自如，为什么她明明不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却还要让自己败在杰西卡那样不合格的海军手里。
　　洛卡艰难地避开源源不断的流星火山，气息趋于紊乱：“……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她被萨卡斯基逼得不停地上跃下落，狼狈不堪，“我没有姐姐那样复杂的思想，我只想保护我的朋友……”
　　高热的熔岩险险地擦过她的身边，洛卡吓了一跳，以气流作刃迅速地将它切碎——事实上除了这个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不想去攻击他——当然她的攻击不一定有效果就是了。

　　很多次萨卡斯基去监狱见奥莉薇亚的时候，奥莉薇亚都会提到她的这个妹妹。
　　那个金发绿眸的女子被绑在墙上，双脚已经被打断，鲜血混合着脓水从新伤或者旧伤里流出。而她唯一没有被紧紧束缚的双手之上也布满了伤痕，看来是受刑的时候被波及的。她的面前堆满了稿纸，牢房的周围也放满了实验用的措施。
　　“啊啦，你来了啊。”奥莉薇亚看着牢门外渐渐走近的身影，抬起头来微微笑了笑。
　　“你找我什么事？”他的语气还是那样平淡冷漠，只是今天比起往常来多了一丝不耐烦。大概是来得太多的缘故。
　　“好冷淡啊……我可是等了你很久呢。”奥莉薇亚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你不来的话，报告都没办法送出去呢。”
　　这个阴阳怪气的女人不晓得怎么回事，指名要萨卡斯基亲自来拿实验报告，上级经过多次协商软硬兼施都无效后，竟然同意了。
　　“那个，我妹妹还好吗？”
　　“她很好。”萨卡斯基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个问题被她问了太多遍，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是吗，那太好了。”千篇一律的回答却让她的表情放松了许多，“拜托你多照顾她——这样她将来，一定不会背叛你。”
　　萨卡斯基眉毛一挑。
　　“她不像我，她的世界向来简单。”奥莉薇亚的表情竟然晕染上了一丝幸福，“她会死心塌地地对待对她好的人，而且那孩子，感情可专一了。”
　　他没有回答，她也不奢求他能够回答。
　　“萨卡斯基。我有一个请求。”奥莉薇亚看着他，眼神是少有的诚恳，“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我放弃了。那孩子，只要好好活着，我已经不介意她到底是为谁效命了——请你好好照顾她。我把至今为止所有的成果都交给你，所以杀了我吧，萨卡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