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命轮》弥江

96、第九十六章

　　九十六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围绕着奥莉薇亚周身的绿光也终于彻底消散，连续砸穿了三层地板之后奥莉薇亚终于停了下来，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看向尚且浮在半空中的伊芙——然后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

　　鲜红的血丝溅到一旁已经死去多时的海军的白色制服上，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看看你有多么幸福啊，奥莉薇亚……有将近一千名海军为你陪葬呢。”伊芙张开双臂，围绕周身的白光更为强盛，显得隐在云间本就惨淡的一轮残月更为苍白，“你还真是……从出生开始就那么走运呢。”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奥莉薇亚剧烈地咳嗽了一阵，“不过就是，有一个人类死去了……人类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

　　“啊啦？”伊芙依旧保持着愉悦的微笑，“你刚才说了什么？”

　　她俯下身向着奥莉薇亚的方向冲去，躲闪不及的奥莉薇亚被她一把抓住了衣领：“我知道的哦？你想要激怒我对吧？就像上一次一样，世界因为魔女的愤怒而变得七零八落，最终身在神殿的创世神被惊醒，降临于世拯救被魔女一手毁坏的世界，做坏事的魔女终将受到惩罚，调皮但受宠的魔女却逃过了一切的责罚……”

　　奥莉薇亚的眸子恐惧地睁圆。

　　“你以为我还会犯和上次一样的错误吗？”伊芙笑着，那笑意自始至终就没有收敛过半分，“奥莉薇亚啊，你的生命迹象快要消失了哦？可是那个一直宠着你的母亲可还是没有来呢……”

　　奥莉薇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双唇尚未完全张开，却感觉到下腹一凉——她有些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去看，她的腹部不知什么时候被开了一个洞，鲜血正疯狂地向外喷涌。

　　“……你疯了……你绝对疯了……”奥莉薇亚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小腹，周围的空气里充满了血腥之气，“就算你杀了我，你爱的人也不会回来……”

　　“这种事不用你来提醒。”伊芙在奥莉薇亚的身边站稳，周身并不沾一丝血迹——她轻轻迈出脚尖，踩在奥莉薇亚身下的血泊之上，并不突兀但清脆的液体被踩开的声音在伊芙的笑声之下有些诡异，“不过如果是求饶的话，你还是说些好听的话比较好哦。”

　　奥莉薇亚脸色惨白，忍住腹部的剧痛将自己向后挪了挪：“母亲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是说了……”伊芙一脚踩在奥莉薇亚的脸颊上，将她接下来的音节全部化为一阵模糊的呜咽，“要求饶就找好听的话说吗？！”

　　奥莉薇亚伸出手去想要抵抗，但伊芙的脚仍旧牢牢地钉在她的脸上：“呐……我问你，艾斯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胸口开了个洞……？”

　　伊芙是在向着奥莉薇亚发问，但她似乎忘了这人的整张脸都被自己踩着，只是有些无意识地继续问道：“为什么你站在他的身边，笑得那么开心……就像以前无数次你为了作乐而陷害我们一样……呐，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

　　伊芙的指甲深深地扎进了奥莉薇亚的心脏：“但你怎么可以杀了艾斯？！”

　　“呜啊啊啊——”

　　惨叫声久久地飘荡在死船的上空。伊芙捏着一颗鲜活的心脏，对着地上已经翻出了眼白的女人说道：“呐，你知道吗？据说魔女的心脏被捏碎的时候，就算厉害如我们的母亲也是会感到痛苦的呢……”

　　——魔女逝去，天际坠落了一颗略显惨白的星。

　　*

　　“啊啊，结果安洁拉那家伙死地还是挺痛快的嘛。”观完全局的亚特兰特像是有些鄙夷地撇了撇嘴，“最后伊芙是怎么了？忽然心软了？”

　　“捏碎魔女的心脏对于母亲来说是抽骨之痛。”到了这一步阿娅卡反而有些冷静了，“伊芙姐姐大约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制裁母亲吧。”

　　“我还以为她只恨奥莉薇亚一个人呢……”亚特兰特眯了眯双眼，“这么说来真是不枉我费尽千辛万苦把父亲送往虱狱啊……再加上抽骨之痛，母亲能不能从虱狱带着父亲完好无损地归来呢……真是让人兴趣盎然啊。”

　　“虱狱？”阿娅卡忽然转过身来，“那可是母亲用来惩罚我们的地方……你怎么可以把父亲送往那里？！”

　　“我们之中也只有你会认他是父亲了吧，阿娅卡。”亚特兰特有些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他在我——不，‘我们’的眼里，大概都只是一根足以牵制母亲的软肋罢了。所以啊阿娅卡，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们就不能杀了他。但是我至少可以让他也尝尝那种痛苦——那种被万虱咬噬却摆脱不了的钻心的痛苦！”

　　“……你刚刚才答应我你不会再……”

　　“所以我不是没有再明着反抗那女人吗？”亚特兰特眼神淡漠，“仅仅是这样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那女人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类的少年，只不过是这样而已，却不负责任地创造了那么多的生命，又仅仅是因为我们是他的孩子，非要生下来……生下来之后不管不顾的理由竟然只是因为我们和他不像……虽然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但是当时可真是不爽啊……”

　　阿娅卡还想追问之时猛然想起伊芙和克莱斯特，于是倏忽沉默下来。却见亚特兰特的表情已经缓和下来，看向东方的天际：“看啊……日出了呢。”

　　确实是日出了。金色的光束打在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之上将它的色泽调得柔和了一些，女人倒在血泊里已经气绝多时。伊芙看了看手里破碎的心脏，长长地叹了一声。

　　“果然像她们说得一样，就算把她杀了，我也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啊……艾斯。”

　　她面向东方，任温暖的阳光照进自己空无一物的眼睛。

　　“我也会迎来我的制裁的吧……结果我杀了她还是为了我自己啊……不过，我终于能去见你了，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