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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离人心上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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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户由美走出急救室,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脸上,已经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咕咕作响,通过长长的走廊,高跟皮鞋急促的敲打着大理石地砖。长谷柰子跟在后面不敢作声,知道进入办公室,千户由美才渐渐地将怒火压住,将原本扣的紧紧的旗袍,解开前两颗扣子,坐在桌子边,冲抽屉里拿出烟来点着。吸了一口后,又迅速将烟掐灭:“通知吉野,这次的客人必须要活着带回来,如果让她跑了,我就让吉野的脑袋自己回家!”
“是的,阁下,请您放心我也会去协助吉野的。”长谷柰子立即答应道,一向荣辱不惊千户由美今天似乎有些失态,只能立即补充道,请她务必放心。长谷柰子退身出门。
千户由美换回一身军装,失神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千户由美···”。又突然转身走到桌子上将配枪装好,走去训练场。
1939年 7月4日午夜
陈婉琳从白玫瑰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多,陪着苏锡文应酬这么多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可是今天的确体力不支,只能提早离开。车子留给苏锡文,陈婉琳也就自己交了一辆黄包车,颠颠撞撞的回家。深巷,车子突然停住。黄包车夫有些惊恐的站在前面。
“怎么了?”陈婉琳好奇的问道。
“不不知道,地上有绳子”这年头太动荡,爆炸,杀人,抢劫到处都是,一般而言绳子总是会和爆炸联系在一起,这些每天在大街小巷游走的人,更是对这些消息了解的深切。所以今天这一碰也就心惊胆战。
“不会吧,你往后退退。”陈婉琳焦急的说道,
“不行啊,太,太太,怎么办”黄包车夫回头看着陈婉琳,可是话还没说完即被人从后面敲晕。陈婉琳大惊:“谁!!”来人就不向前将陈婉琳的嘴捂住,小声说到:“苏太太,是我,俞晓江。”
陈婉琳猛然摇着头,惊恐的看着终于在夜色中露出脸来的人,虽然喊不出声音,可是还是呜咽着:“鬼啊。”俞晓江慢慢移步到陈婉琳身边,将她拖出黄包车,拉至一个就近的死胡同,从鞋子里拿出一把小型军刀,放在陈婉琳脖子上:“不要说话,不然我不客气。” 陈婉琳用力的点点头。
“把手给我!”俞晓江松开捂住陈婉琳嘴的手,并要求陈婉琳将手伸过来。陈婉琳哆哆嗦嗦的将手指轻轻的接触俞晓江,战战兢兢的问道:“俞小姐,不,杨夫人,你要干嘛。”
俞晓江伸手将陈婉琳右手的戒指拔了下来,并又摸了摸其他的手指。似乎很满意的放开陈婉琳。同时陈婉琳本来有些发抖的身体,被俞晓江这样一个动作后,也恢复了平静。将俞晓江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子推到一边。回过头,看着脸露微笑的俞晓江,将她额前的碎发撩起,看到额头右边至眼角有两个银元大小的伤疤,不禁的压了压眉心。然后放开手,走到墙边靠着。
俞晓江将刀子收好,走到她的身边,很认真的说到:“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时候烧的。”陈婉琳似乎没有听到俞晓江的话。
“我要确定阿初是否安全。”俞晓江也并未在意陈婉琳
“你这段时间躲在哪里?”
“时间很紧急,上峰已经开始锄奸计划了,这就是个陷阱,会死更多的人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
“陈琳!!”
“你!”陈婉琳很惊讶的看着俞晓江,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终于站停了。陈婉琳看着俞晓江一身的朴素打扮,麻布布料,没了往日的高贵。心里也是有些复杂,将皮包打开,拿出一支手帕递给俞晓江,俞晓江顺手接过,顿了顿:“我需要你的帮助,确定阿初的情况。”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陈婉琳霸道的开口。俞晓江见她这般执拗,也就顺从她的意思:“你问。”
“你喜欢他?”陈婉琳一刀见血。
“我在为党国尽忠。”俞晓江避重就轻。
“你这段时间在哪里?”已经得到答案,陈婉琳便开始下一个问题。
“茗韵轩。洗衣烧饭,四处都在找我,那种地方很安全,方便调查。凭我一己之力救不了阿初。我需要你的帮助。”俞晓江干脆也靠在墙边。
“脸怎么回事?”
“一块是撤离的时候,杨家烧毁时,断木屑烫的。”
“另一块是你嫌不够大,自己烫的?”虽然经历的风浪不少,可是一个女人忍心自己毁了容貌依然使陈婉琳的心绪波动。
“是的,我直接回答你下一个要问的问题,我和你在十年前有一面之缘,你不知道,因为你只是给我一个背影;两年前在上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似曾相识。阿初在庆功宴的时候将人参转送你后,我曾经找机会去韩爷那里,是我让他找你帮忙的。说你是我的朋友。”刚才摸过陈婉琳的右手后,俞晓江完全确认了她的身份,长期练枪的手,即使将老茧磨去,但手指的关节的变形还是有的,一摸便知:“我需要用你的电台。”俞晓江简单扼要的将话说完。
“不行,我的任务是潜伏,帮你们重新聚拢资金,而且此前冒险使用电台回复:再查。算是仁至义尽了。”陈婉琳将刚才给俞晓江的手帕收回,似乎有些生气。
“你明知道他是被人陷害的。”
“我知道,我还知道他被人威胁,但是备用电台不能因为他暴露!”
“好,想办法送我出城,重庆需要一个证人。到处查的都很紧,我试过出不去。”俞晓江拦住陈婉琳离开的脚步。陈婉琳站定,看着俞晓江,突然笑了出来,又恢复了世故的太太嘴脸:“你早就知道我不会答应,在这里等着我呢?不就是几件旗袍没付钱吗?你可真会讨债。”
“谢谢,明天。”俞晓江也露出轻松的表情。
“后天这个黄包车夫我还要有个完美的理由。后天凌晨两点,我们在这里见。到时候我会有办法的。”陈婉琳漫步走出深巷。“谢谢。”俞晓江则轻松的翻过围墙消失在夜色中。
1939年 7月7 日上海特高课
千户由美走进急救室,杨慕初已经清醒了,可是依然咳得很厉害,还没有退烧,早晨送来的饭也没吃上几口。见到千户由美进来野元宁浩不便在这里呆着,立即出去。杨慕初抬起头看着千户由美的表情,似乎有些探究。可是她有没有问什么,自己也不便开口,拿起旁边的病例记录翻看,嘴角微微扯动,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开口:“肺炎···会传染的。千户阁下是不是要规避?” 千户由美没有接话,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我看过,本就问题不大,可是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你想做什么?”
杨慕初像是呛到似的,微微咳了两声:“咳咳···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吧,我还有什么用吗?你想做什么?”
千户由美冷笑:“现在我没有能牵制你的东西了,对吗?”阿初看到千户这样的表情,心中有些打鼓,这份自信的笑让人发毛。难道晓江或是岳春被抓了?低了低头换上一副微笑的脸庞,映衬着病态苍白的脸色,让千户由美看的也有些失神。“千户阁下,您如果还有什么妙招请用,杨某人并没有打算活着从这里出去。”杨慕初放下手中的病例记录,一副风轻云淡的看着千户由美。
千户由美露出玩味的笑容:“嘶···我很奇怪,老板,你这么完美的男人,又抢了自己弟弟的女人,夺了弟弟的家产,然后弟弟便无辜失踪,在商场和帮派里又是以老辣著称。到底哪一个是你啊?”
阿初明白千户由美是在故意侮辱自己,很清淡的说了句:“都是我。”
“是啊,都是你!诛弟夺了家产和弟媳。老板,您的完美是建立在血腥和羞辱上的。慕次君,可能到死都不知道你的局到底有多大吧?”千户由美将脸向前凑了凑,阴冷的笑了笑。
杨慕初有些微怒:“不许···”
“侮辱慕次君?”千户由美打断阿初的话,明显看出阿初情绪有些失控:“哈哈,对了!你替他潜伏。好伟大啊!上海滩是黄金遍地的地方,你只是懂得乱世发横财的人。慕次君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很优秀,骄傲,孤倚。没想到他最后居然输在自己亲哥哥的手里,最后尸骨无存。我只能说他真是太笨了,太心软。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英年早逝,谁不惋惜,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哥哥。” 阿初瞪大了眼睛看着千户由美,眼睛突然有些酸涩。阿次始终都是他心中的伤,无论过了多久,只要轻轻触碰,都会疼的锥心。
“是你亲手害死了慕次君,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你自己!!”千户由美的话回荡在阿初的脑海里,是自己害了阿次啊,这是事实,的确是事实。阿初不由又猛咳了几声,忍不住打着冷战,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连日来的心神俱疲让阿初终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举动,低着头双手环住自己的两臂,努力的呼吸,压制自己的情绪,越发觉得身上很冷。千户由美似乎的很满意,不为察觉的在阿初的点滴瓶中注入一些药剂起身离开。留下阿初一个人在屋里渐渐的被痛苦吞噬。
出门后,看着野元宁浩还在门口:“野元先生可以去休息了,以后杨慕初的治疗,我会自己负责。”
野元宁浩愣愣的点点头,又顿了顿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刚才那个是?” 千户由美冷着脸庞看着野元宁浩:“还有事?”
“没有,那辛苦阁下您了。”野元宁浩低头离开。昨天有个后辈还和野元宁浩谈起千户由美在实验室自己合成:甲基*苯丙*胺,让那个后辈做助手。原来是要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这个时候需要的镇静剂,这不是完全用反了吗。野元宁浩用余光从窗口看了一眼屋内,看阿初抱团身子,缩在床角,不住的发抖。狠狠心,大步离开:“死了就解脱了。”
1939年 7月20日重庆
最近快二十天都没有大哥的消息,这些天杨慕次总是有些坐立不安;一早起床后,便自行换了病号服,要出门。南宫烈一早便来给杨慕次例行检查,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和杨慕次撞着正脸。南宫烈看他穿着军礼和褐色衬衣,脚尖还垫到一半,看见自己的时候动作盯着,着实好笑。
杨慕次很尴尬的调整了自己的动作,站直正经八百的叫了一声:“南宫医生,这么早。”对于南宫烈杨慕次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医生,那股“尖酸刻薄”的劲很像自己家里的那位医学博士;所以也就莫名的对南宫烈有些忌惮。
南宫烈站在门口挑挑眉:“不早,再晚一步你就跑了,去哪里?”说着就近病房。
“我想出去走走。”杨慕次跟在南宫烈的后面答道。
“走走,你上一次出去走走就不是自己走回来的。”南宫烈一把将杨慕次拉着坐到床上,拿起听诊器自行检查着。
“我有急事。”杨慕次看南宫烈的神情,似乎是不会放自己出去了。于是也就实话实说,想要起身。南宫烈压着阿次的肩膀不让他起身:“别动,又没说不让你出去,急什么。”接着又仔细的检查。杨慕次听得南宫烈的话,心中大喜,便老实的让他检查。半响,南宫烈将东西收拾好,配了早上的药放在阿次的手里:“你那个刘兄刚才打电话来了,说一会儿来接你去统计局,你不用自己跑去,呆在这里等着就好。”
杨慕次低头看着手里的药片,紧皱一下眉头闭上眼,将药按在嘴里,立刻拿起床边的白开水猛喝了几口,然后像是动过大刑似的,释怀的叹了口气。南宫烈努力忍住笑意:“没见过一个人向你这么吃药的。”此前一直觉得这个小子生命力顽强,受了这么重的伤依然能挺过来,最后居然还醒了,铁铮铮的硬汉。可是最近这个想法完全颠覆了,吃药跟上刑似的,倒是不多见。
杨慕次起身,没有理会南宫烈的调侃,整理了一下衣服:“那我可以去楼下广场等他吗?”
“可以。”南宫烈欣然的点点头:“天气很热,你注意不要中暑,刚好,我可不想你再继续躺着。”
杨慕次回头一笑:“我觉得我好的差不多了。我会小心的。”说完像撒欢的兔子一样跑出去。起先浑身没什么力气,复检了快一个月,现在行动是没什么问题了;虽然暂时不能想以前那边“飞檐走壁”的。可是正常的起居还是没问题。走出病房大楼,眼前一片草坪让阿次眼前一亮,此前都是在屋里转着俯视这里,现在一看真的感觉不一样。放缓了步子慢慢走过去,一下子躺在地上,双手摊开。看着东边的朝阳暖暖的照过来,心里也舒缓了很多。听到刘云普要来接自己,杨慕次就明白了,杜旅宁有了行动的计划。上海一定不能丢,杨氏也不能丢;而把他们拿回来最好的人选就是自己。已经没有再派去暗杀的人了,大哥这二十天都没有什么消息,依然已经是坏消息,方可维到底再做什么,自己一会儿又要如何在杜旅宁面前去的主动权。杨慕次慢慢坐起身来,喃喃自语“大哥一定等我。”
杨慕次踏进杜旅宁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立在办公桌前,心中顿时感慨万千:“俞教官。”
俞晓江回头给了阿次一个满满的微笑:“阿次,看到你太好了。”回来两天了一直在和杜旅宁较量,昨天晚上杜旅宁在终于松口说杨慕次还在人世。俞晓江高兴地一夜都为平静,见到他依然很开心,如果不是早已得知这个消息,恐怕就要泪洒当场了。杨慕次看到俞晓江依然是军装在身,英姿飒爽,头发依然利落的挽起,只是额前多了几撮碎发,隐约可见的微红。杨慕次慢慢走过去,轻挑起一些,有迅速放下。俞晓江倒是没有什么掩饰的意思,依然微笑的盯着他,他真的还在,阿初如果知道一定会开心的直接飘起来的。杨慕次眼里漫过一丝忧伤,随即站直,像杜旅宁行军礼:“副局座!”
杜旅宁看着杨慕次的反应,经历了生死,这小子依然不放下情义:“恩,你们都坐吧。”俞晓江和杨慕次对看一眼坐在桌边的方凳上,两人挺拔的坐着,杜旅宁一瞬间居然觉得恍如隔世,这两个自己最喜爱的下属,在经历了生生死死后再一次在自己的面前,心中也甚感安慰。
“俞秘书,带来的消息可以证实你的哥哥杨慕初此前没有背叛。”杜旅宁直截了当的说了重点。
杨慕次释怀一笑:“老师,大哥是绝对不会背叛的。”
杜旅宁微微前倾身子:“但是那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三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我们有太多的人是被抓了以后才偏离的自己原有的航线。”
杨慕次听出杜旅宁的意思,猛然起身:“老师”
“坐下!”杜旅宁见杨慕次这么意气用事顿时恼火。
阿次见杜旅宁有些怒意,不敢在言,便坐了下来:“是。”看杨慕次还算听话,杜旅宁渐渐平息怒火:“俞秘书,说说上海的情况。”
“是!副局座。我们在上海的情报网被人一夜掀起,主要就是因为那个现在每每和杨慕初一起出现的方可维,此前他是杨慕初的秘书,在杨氏潜伏了两年的时间。”
杜旅宁微微点头,看向杨慕次:“你认为她潜伏两年为的是什么。”
“目的想而易见。”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三个月前发作?”杜旅宁语气变得犀利。杨慕次明白这是另外一次试探,看了俞晓江一眼,微抬下巴:“时机成熟。”
“什么时机?”杜旅宁浅笑。
“一个可以将上海潜伏人员一网打尽的时机,包括我们和GD。”杨慕次明白此时只能铤而走险,这个时机一旦不被杜旅宁信任,那么去上海就变成了空谈,甚至连身边的俞晓江都会有危险。
杜旅宁将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接着说。”
“据报道,上海原春和医院院长夏跃春的家里也在同一天起火,大哥和夏跃春关系一向匪浅。”杨慕次认真的分析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夏跃春就是我们之前一直要找的地下G的头目。而你的大哥杨慕初也是他们的成员。”杜旅宁的表情也终于有些缓和。
“真相有待求证。”杨慕次起立:“老师,机不可失。请派我去上海。”
“理由?为了救一个共G。让我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把你抢回来,然后再去冒险?”杜旅宁脸上终于有了微笑。
“日本本扬言三个月吃掉我们的大好河山,可是这个狭隘的民族,似从古至今并没有吃饱过,他们不了解自己的饭量到底有多少。南京大屠杀三十万同胞的血骨已经在哀嚎了,四万万众志陈诚的抵抗,不是飞机和大炮可以制衡的。胜利!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时间问题。”杨慕次缓了一下仔细观察杜旅宁的,知道自己的方向正确,然后继续道:“日本人并不是我们统计局要考虑的问题,我想委员长希望我们看到的是更远的未来。抗日胜利,国共大战在所难免,即使有时新一轮的较量,而上海将是我们的资金链和运输量最重要和坚实的一环。我们争分夺秒就是在GD抢时间和机遇。”
杜旅宁满意的点点头,也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杨慕次的身边:“任何人都可以,为什么是你?”
“原因有三。”
“讲。”
“第一,这个方可维一直让大哥四处露面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我们军统的士气,给您,局座抹黑。所以这种招摇过市的做法,很毒。但是有弊端,就是杨慕初依然在名义上掌管杨氏所有的一切。而我就是杨慕初。”杜旅宁点点头,示意阿次继续。
“第二,我是军人,为了党*国可以付出一切,我的就是党*国的,杨氏在我的手里,比在大哥的手里更加安全,更加有保障。两年前戴局座就是这个想法了。”
“第三,第三”杨慕次面露犹豫。
“第三,你想亲自去救你的大哥,无论如何只有你去了上海,他才有可能活下来,任何人去他都是死路一条对吗”杜旅宁站定直视杨慕次的眼睛。
阿次略显惊讶,但又微微摇头:“那是第四,第三是方可维才是真正的千户由美,而这个人是我在日本留学时的同班同学。”俞晓江和杜旅宁都有些吃惊的看着杨慕次,杜旅宁随即大笑:“你一直没说,就是留着这个筹码,用在今天和我谈判。”
“阿次,不敢。”杨慕次低下头。
“不敢?不敢你还是做了。”杜旅宁收起笑容。
“阿次只是在等待时机。”杨慕次并没有抬起头,语气略显委屈。杜旅宁将他再次按在凳子上坐下:“坐吧,你身体才刚刚恢复。你这一二三四,在你的心中的顺序和说出来的顺序估计不一样。”杨慕次抬起头刚要说话,杜旅宁即可伸手阻止:“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要你心正,其他的我并不在意。”
“谢谢老师成全。”杨慕次微笑的看着杜旅宁。
“你这小子,挺会顺势爬杆的吗,这就知道我答应你去上海了。”杜旅宁浅笑。杨慕次笑而不语。杜旅宁走到窗边,停了停:“杨慕次!”
“到!”
“计划已经拟定完成,俞晓江依然是你的上线。人员俞晓江会亲自挑选,你必须服从她的指挥。”
“是!副局座。”杨慕次站定给杜旅宁敬了一个军礼。
“去吧。好好休息。我在统计局宿舍给你安排了一间宿舍,你要是不想去医院住,就先住那里,刘云普知道在哪。可是每天还是要到医院复诊的。”杜旅宁语气略有宠爱。杨慕次答应,走出门外。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得意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