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手札》镜台

54、奥尔的信盒01

　　第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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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兰德：
　　我告诉你，我不想和你争执那些问题。你怎么样对待休·麦卡维（或者该叫他休·博德？既然他如此尊敬他，干嘛舍弃他的\"荣誉的\"姓氏呢？）是你的自由，同样，我拒绝和他接触是我的选择。即使在长汀，也很少有人敢公开宣称马丁·博德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当然，他是他的儿子，我们不应该逼迫儿子去反对他的父亲，而且是只有恩没有仇的好父亲；但同样的，他向一个被唾弃的人展示他的尊敬，从此他就失去了我们这些人的友谊。就是这么一回事，哪怕这世界上最正直的人中间，品类相聚依然是社交中最基础的法则，不会改变。
　　实话实说，我认为你现在的态度并不是中立。你根本不了解我们的敌意从何而来，或者说，你根本不了解帕雷萨将军究竟为什么会赢得他的同伴、敌人、旁观者的尊敬。他对你来说是什么呢？哪怕一个普通人都知道的抽象的符号都不是。他是你所厌恶的未婚妻的父亲，让你被迫要娶一个你看不上眼的比你年长的女人的罪魁祸首。他的赫赫声名是你的障碍，它使你摆脱不了这门不对头的婚姻。奥兰德，你敢发誓你绝对中立不受影响吗？你敢说你在听到帕雷萨将军被博德杀死时没感到痛快吗？你敢发誓，你从来没庆幸过这个男人的英年早逝吗？
　　是的，你有坚持你看法的自由，我也无意逼迫你转变。但是同样，别逼迫我转变，不然我只好等老师从黑渊回来后去向老师申请换一间寝室了。
　　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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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短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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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尔，
　　我想你点错了魔法阵的次序，把信发错人了。我把这封信退回给你。向你保证，只看了开头几句话，意识到不是给我的信后，立刻就终止了阅读。
　　你的，
　　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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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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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尔：
　　我一向乐于给学院里任何一个人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而对你，更是如此了。固然原则上说，怀德姆的每个学生都是平等的，我们和他们同是聆听老师讲课，一起探索真理的学生，但必须承认的事实是：我们六个之间有更深刻、更亲密、更坚固的友谊。所以，奥尔，请别对我道歉，你的信永远都不会打搅我。
　　我对尼尼的行径也不是很看得惯。他对帕雷萨将军的崇拜蒙蔽了他的理智，他的所作所为既不体面，也不正当，还有碍于老师对学院风气的构想。但是我相信，以他的头脑，他的清醒不会来得太迟，如果不巧这清醒真的迟迟不来，那么等老师带着乔伊从黑渊回来后，老师一定会注意到这场风波，和尼尼谈谈，让他重新明智起来。在那之前，我们安静地站在一旁，看尼尼发疯就好了。
　　其实，你询问我的看法，流露出对你自己的动摇，是让我有些意外的。既然你并不是帕雷萨将军的崇拜者，那么事实显而易见不是吗？尼尼那伙人为了一个死人为难一个活人，这不符合我们曾经讨论过并得出过共识的伦理学规范；尼尼那伙人因为观点之争在辩论场以外的地方孤立和他们观点相悖的同学，这不符合老师为学院定下的学院成员间的行为规范。你是对的，尼尼是错的。虽然尼尼和我们的情谊远胜过我们跟休的情谊，但对与错的分别不会被感情的深浅左右。自然，换个角度说，感情的深浅也不会被对与错的分别左右。这就是我的看法。
　　我从未对尼尼的智力和见地有过任何怀疑，不过这件事上，他表现出的轻率和盲目的确令我有些瞠目。他们那伙人，因为一个屠夫表现出了一点异于常人之处，就觉得屠夫身上有古代英雄的高尚品格，举手投足都散发着卓尔不群的高贵气质。然后他们谈起那个挺身维护父亲的形象，什么恶事都没做过的同学，却说他软弱，鄙陋，不愧是流淌着他父亲那种卑劣的背叛者的血。实话实说，挺滑稽的。尼尼是“他们”中的一员，甚至可以说是“他们”的领头者，带着“他们”把谬论灌进更多人的头脑——让这事看起来更滑稽了。
　　不过，预先澄清，希望你知道，我对尼尼没有任何轻视。任何一个人崇拜起某个偶像时，都会像失明了一样失去自己平素明晰的见地，把他们偶像的坏处看做好处，把好处看得好到超过了偶像的实际。尼尼做了一些合情合理的事，并且到目前，也没有做得太过分，仅仅只是不说话。要知道，独处静思对一个人来说同与人对谈一样，是非常宝贵的，能活跃思维的。从这个角度说，他们实际造成的效果并不是为难，而是赠礼。当然，我知道当事人对这种状况非常苦恼，没法把它看做赠礼，饱受这种为难的煎熬，正在努力寻找出路。他会找到出路，奥尔，因为尼尼不是老师，也不是卡普，尼尼所能影响的只是学院里的一小半人，大多数人对此只是：漠不关心。休会在这些漠不关心的人中找到新朋友，然后随着时间流逝，这本不该产生在怀德姆的风波就会回到它应该有的状态里——不存在。尼尼会和你和好如初，甚至可能也会和休和解，重新发展出友谊。
　　我希望我的这些话能让你稍感宽慰。晚安，奥尔。
　　你的，
　　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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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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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尔：
　　嗨，好吧，我是黛恩，我想问你：你是和尼尼吵架了吗？喔，你俩今天剑术课上的那番“互动”，把乔伊给弄糊涂啦！她问我你们为什么要那样说话啊，你们以前不是那样说话的啊，难道这是人类间的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礼貌吗，因为搬进怀德姆了，有新同学了，在旁人面前，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彼此才算“有教养”——哈哈我的神啊！我尽力让她打消了学习这种“教养”的念头。
　　乔伊还不知道学院的这场风波。我没说过，好像卡普也没说过。哎，不知道卡普不提的理由是不是和我一样，不想为这种事打破乔伊对怀德姆和谐美好氛围的想象。安迪说我们这样很无聊，让乔伊知道我们也会吵架是什么毒害幼龙价值观的事情吗？啊……为这个话题我差点和安迪吵起来……
　　但我觉得奥尔你应该能理解我们吧！我们这些无聊的人类啊~为追慕野心而纷争就够了吧~怎么还为刺杀帕雷萨将军的博德骑士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纷争~人类的脸都丢光了啊喂！
　　所以奥尔你打算和尼尼和好吗？不会就这么关系僵下去吧？你们还睡一个寝室呢不会还要换寝室去和休一起住吧……哎呀我也不是说你应该去和尼尼和好，我就是觉得，关于帕雷萨将军的争论也好，关于马丁·博德的争论也好，关于休·麦卡维的争论也好——为这些，妨碍了你和尼尼的感情，不值得啊不值得~
　　好吧我还是向你承认了吧！我刚刚去把尼尼驳倒了，他承认自己在休和你的事上做错了，他会找个机会去找休道歉，但是他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向你道歉怕你生他的气不愿意这么快和他和解。
　　奥尔，你愿意和解吗？
　　真诚拉架的，
　　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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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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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兰德：
　　其实我们的根本问题并没有解决，但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你的那番话，我承认你说的对，我们可以保留我们各自的观点，保留我们对我们各自的朋友的看法，并把这些和我们的友谊切割开来。
　　以及，虽然开这个头的是我，但是……奥尔啊！我们就在一个寝室里！不用给我写信吧！直接说话吧！我那天留信给你是因为我当时起得太早你在睡觉我想吵架又不好意思把你叫醒于是把话写在了纸上，你这，我明明醒着，你非要点起灯写信然后发给我，实属无必要……
　　奥尔，亲爱的奥尔，最亲爱的可爱的帅气的好心的正直的善良的奥尔，我们和解吧，然后，我们说话吧。
　　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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