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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意外求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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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童好容易做了一顿像样的午饭逃生般逃出王嫂家,赶紧飞奔向那个“集中营”,张珺和王哥正在监工紧盯下剪着羊毛,见主妇们都陆续到了,那监工吼了一声:“开饭!”张珺远远地走来,宇童见那豆大的汗珠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滚落,心想:这么热的天,她们呆在帐内都觉得难过,男人们还要在太阳下劳作,竟生出些怜悯。
张珺打开食盒,见牛肉没有烧焦,还有一丝香气,感觉口内生津,宇童盯着他焦急却优雅的吃相,递给他一壶清凉的水。张珺微微愣了一秒,接下水壶,打量了她一眼,“你用过膳了?”宇童摇了摇头,张珺似乎半嘲讽似的,“这么热的天,不吃饭就出来,也不怕中暑。”若不是人多,宇童一定一拳打过去,“还不都是为了你。”
张珺竟天真笑了一声,“我知道,傻瓜。”宇童感觉心里一震,又恨不得找块豆腐撞一撞,对于天下第一讨厌的男人,她怎么可以感觉他刚刚的笑容很可爱呢。正噘着嘴气自己,只听远处人群一片沸腾,有人喊着,“瞧,公主来了!”
宇童一愣,见人群簇拥中,一位美到上天的女子正向这边踩着风来,她身着草原质孙系十分亮眼的红色绸缎长裙,头饰银光闪烁,珠玉垂面,那自信扬起的小麦色的灿烂笑脸辉映在耀眼的阳光里,她及腰的长发在她带起的风中恣肆地飘飞,浓眉杏眼,神采飞扬,仿佛草原所有的美都浓缩在了她一人身上。所有人都定睛在她婀娜的身上,“这就是传说中那位草原第一美女啊?”宇童呆呆地说。
“公主殿下,您身份如此尊贵,怎么可以来这呢。”监工的头领哈着腰一路陪着笑脸,那公主爽朗一笑,声音娇美又透着清亮,听起来十分地畅快舒服,“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随便走走。”人群中不自觉就给她让出了一条道,监工故作腔调对着掳来的奴隶们喊了句,“大胆,公主面前你们还不快快跪下!”人群像多米若骨牌一样接连跪倒下去,宇童不愿下跪,左右看了看围着自己的人多,索性悄悄坐了下去,监工满意地笑笑,视线扫过之处,额角青筋凸起,张珺像船上的桅杆,一支独立着,仍旧入神捧着食盒咀嚼着食物,监工对他吼了一句,“大胆,还不跪下。”张珺一副你算老几,就不配合的神态依旧吃饭,宇童偷笑,心想:哼,这下让大家都领教领教他这副傲慢的死相,受害人不能只有我一个。
监工抬手一鞭对着他的食盒猛抽下来,张珺甚至没看他一眼,只一侧身就躲过,最气人的是,他居然躲过后还在悠然的吃。众人面前监工脸面挂不住,又要挥鞭,只听一声好听的“慢着。”所有人都紧张凝视起公主,她缓步走过来,深邃打量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张珺也不理她,仍旧优雅地吃着,宇童差点笑出声来。公主嘴角微微一扬,“你为何这样无礼无视我的问话?”张珺停下筷子,依旧用那副寒冰一样的目光正视了公主一眼,“食不言,在下正在用膳,公主何必问话。”
监工刚要挥鞭打他,公主冷眼看向监工,那监工赶紧收敛了架势,公主转向张珺,眼中闪过一阵光彩,“你是第一个敢直视我说话的奴隶,我会记住你,只是你冲撞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珺一副无奈的眼光,仿佛嫌公主说了啰嗦的废话,继续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公主一蹙浓眉,说时迟那时快,手中的小皮鞭就朝他食盒挥落下来,张珺将食盒抛起,向旁迅速一跳,躲了过去,又将正下落的食盒准确接在手中,犹豫了一下,放下食盒对公主一抱拳,“算我的不是,给公主赔罪,下午我还要做工,恳请公主允许我吃完这顿午膳。”
公主爽朗一笑,“可以,不过你先跟我过几招。”话落,那鞭子就挥来,眼看着要打着了前胸,宇童深吸一口气,张珺敏捷一躲,公主似乎来了兴致,一鞭狠似一鞭,一鞭快似一鞭,被张珺一一躲过,“你为何不还手?”公主盯着他问,张珺冷冷道:“好男不跟女斗。况且您是公主,我不过一个奴隶怎敢对尊驾还手?”这话说的语气充满讽刺,公主一鞭猛朝他下身要害挥来,张珺伸手抓住了鞭梢,捎一用力就将鞭子收到自己手中,冷面道:“我还年轻,请公主高抬贵手别让我断子绝孙。”人群中实在有人绷不住,竟笑了出来,这一笑激起千层笑,于是笑声此起彼伏,宇童也忍不住笑得弓起身子,公主想笑又不能笑,张珺走到她面前,双手恭敬将皮鞭奉上,一抱拳,从地上捡起食盒继续吃。监工大怒,正欲开口,公主转向随从,“去禀告父王,我找到了要嫁的人。”
宇童双眼一瞪,这也可以,居然有人看上他,是高度近视还是公主口味太重。
张珺冷冷道:“且慢,”
公主一愣,“说吧,你想要什么嫁妆,我都可以满足你。”
人群一瞬间就炸开了锅,张珺一抱拳,仍旧是冷冰冰的脸,“我配不上公主,若没有别的吩咐,我继续用膳了。”
公主心里一动,这样有个性的男人我从未见过,况且棱角分明清俊夺目,长得如此好看,他就算在身为公主的我面前也露出毫不退缩的彻骨自信,恐怕是哪个落魄的王公贵族。
“这你不必担心,我可以马上废除你奴隶的身份,还可以封你做官。”
人群中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张珺认真一抱拳,对公主行了一礼,“多谢公主厚爱,我已适应奴隶的生活,也不想做官,公主身份高贵,美貌非凡,理当另择佳婿。”
公主一扬头,语气非常坚定,“我就看中了你,定要你做我的驸马。”
张珺面露为难,“我的心意想必公主已经明白,又何必跟您自己过不去呢。”
公主走近他:“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喜欢。”
张珺蹙起眉头,这下大伤脑筋,只好准备说那些伤人的话,让她彻底死了心,宇童一看苗头,心想:不好,这家伙要翻脸,万一公主一怒之下把他杀了,就糟了。于是起身走出人群,“公主一片深情,让人感动,可是殿下身为公主之尊怎能做别人妾室?”
张珺眼睛一动,没想到宇童会出头。
公主冷笑一声,“你算什么?”
张珺伸手揽过她的腰,“她是我爱妻。”
傍晚,炊烟开始弥漫草原。张珺炒好最后一道菜,将唯一的一枚鸡蛋推到宇童眼前,“你,居然,把鸡蛋让给我?”
“没想到,你还挺有勇气。”
宇童撇了撇嘴,“我怕我再不出头,你就要被杀了!”
张珺倒来了兴致,反问道:“你不是讨厌我吗,我被杀了不正好。”
宇童叹了口气,平和看了他一眼,“通过你昨晚的表现,又把私藏的药拿出来给我,我觉得,其实你也没有那么罪大恶极啦。虽然你从没平等待过我,但好歹也救过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吃亏吧。”
“平等?”张珺冷冷一声,“从小到大,没人敢跟我谈过平等。”
宇童侧过眼睛瞪他,一拍桌子,“喂,看我。”
张珺一愣,双目还是冷漠看着她,“怎么?”
宇童一本正经地开玩笑:“这么说也没有人敢瞪过你喽。”
“这个当然。”
宇童又拍了下桌子对他喊道:“本人郑重宣布,既然你遇见了我,从今以后我让你重新做人,你没吃过的我让你吃,你没受过的脾气我让你受,你那些没有过到我这里通通终结。”
张珺实在绷不住,竟大笑不止,宇童赶紧恢复了表情,怯怯地问,“你没事吧,从没见你笑这么重。”
张珺连连挥手,“没,没事,哈哈哈。”
宇童无奈摇了摇头,“白痴啊。。。。”
“你可以再骂一声。”
“你犯贱啊?”
“因为从没有人敢骂过我,他们只会奉承我,原来被骂是这种感觉啊。”
宇童自己也笑起来,张珺摇了摇头,“你总是那么开心。”
宇童反问他,“那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天天一脸生无可恋,看的我烦死了。”
张珺收起笑容,不过语气平和回答她,“其实,你遇见我的那天,我父亲被杀,母亲和我走散,我国破了,又和你一起被掳来这里,这些日子,我也试过去忘掉这些。”
宇童心一紧,“原来这样你才难过,抱歉,这些日子,一直在误会你,是我不好。”
张珺瞥了一眼有些慌乱的她,“没事,但你说的很对,我确实生无可恋了,除了找到我母亲,这也是我唯一要逃出去的力量,我自己逃不逃倒无所谓,这里和外面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
宇童一惊,开始自责这些天和他的对峙,原来张珺这么可怜。他见她担心自己的模样,心头感到从未有过的关心,拿起筷子,“用膳吧。”
宇童刻意挑青菜吃,张珺冷面问她,“今晚肉做的不好吃?”
宇童心里一震,“天呐,你居然说话了,你不是食不言寝不语肉不正则不食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居然还知道论语。”
宇童认真道:“我六岁上学,已经读了十五年书,你别以为自己读过两年书就轻视别人。”
张珺也不理她,“我做工虽辛苦,你也犯不着把肉都留给我,回头又说我苛待了你。”
宇童脸一热,“我只是在减肥,才没有刻意把肉留给你。”
张珺瞟了她一眼,“你瘦的一阵风都可以吹走了,”说罢把肉强行夹到了她碗里,宇童心头一热,嘴上却不认,“筷子上沾了你的口水,还夹给我,恶心死了。”
张珺皮笑肉不笑一声,“你要倒掉也随便。”
宇童心头有一种快乐在蔓延,“对了,公主,真的能就此作罢吗?”
张珺并不在意,“她不做罢又能怎样,还能把我绑了?你尽管放心,不会波及你。”
“要是,她真把你绑了?”
张珺面瘫道:“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吗,她没那么无聊吧。”
“那说不定她就那么无聊呢?”
“要绑中午就绑了,还能等到现在。你再不吃,饭就凉了。”
夜里,宇童听不见他睡着时惯有的呼吸声,打破寂静道:“你今儿怎么还没睡?担心公主的事啊?”
张珺还是那副没有感情的语气,“我只是热的睡不着,”
“那你翻个身,晾晾被褥。”
张珺没动,也没有回答。宇童翻了个白眼,和着自己为他着想却被嫌啰嗦,气呼呼地闭上眼死睡。月光漾在张珺睁着的深邃明眸,回想着乱军攻城那副惊心动魄的情景,麻木的心头还是觉得一丝酸涩,正入神,突然两只手臂从背后将他抱住,还紧了紧,张珺一惊,转而从回忆里抽身,宇童妮妮喃喃:“嫌弃,那你不吃啊,张珺,你去死!”还用脚蹬了他几下,他嘴角弯起一丝弧度,自言自语道:“在梦里还骂我......”于是轻轻去搬开她的手臂,见宇童眉心微微蹙起,他停下了,索性闭上眼,可是和以往不同,他头一次感受到紧贴着背后传来的温暖。张珺静心屏气,觉得宇童的态度大大在理,自己不该消沉,也不该放任消沉,过去的生活虽生犹死,总算结束了,若是好好活下去说不定还能创造几十年新的生活,美好或糟糕还有的抗争,而且一定要找到失散的母亲,他深吸一口气,好险,若没有遇到乐观的宇童,会不会自己就这么消沉下去,扼杀了未来的可能。他左右动了动眼球,想起宇童拍桌对他吼的情景,轻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