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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Part1烈日下的婲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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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淳香吟、禹临之、老博所料,梁宏达并没有诚实面对。
周二,淳香吟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和牛仔裤去上班,当她刚冲完一杯黑咖啡,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时,耳边听到梁宏达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在跟同事们打着招呼。那一瞬间,淳香吟的心很沉很重,整个人无所适从,被无处可逃的悲哀紧紧包裹,其间还夹杂着无以名状的恐惧。
他今天不是不来上班吗?怎么就来了?!她丝毫没有心理准备!
梁宏达若无其事的走向工位,如往常一样向淳香吟打招呼,便坐在了她旁边的工位上。
淳香吟的神色凝重,只是淡淡回应,没有看他一眼,身心极为不适的僵着。这时,她看到禹临之发来的消息:“换工位。”
“我想试试自己能挺多久。”淳香吟把内心真实的声音发送给了禹临之,她不想换,如果换工位,也应该是梁宏达换。
她要面对,但更想知道她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淳香吟没有立刻去找禹临之,而是立刻投入进了工作,抛开杂念与低落的情绪,把所有的心思都用于工作中,待午休或晚上再找他。她不习惯让私事占用工作时间,尤其是不能在工作时间用私事打扰事业第一的禹临之。
终于到了十二点,午休时间了。当梁宏达离开工位出去吃饭后,淳香吟坐在工位上默默吃着减脂鸡胸肉和黑麦面包,这就是她的午饭了。她吃罢,本打算看一会电子书,抬头竟看到禹临之了。她一怔,自从梁宏达加入到公司后,每天中午,只要禹临之和老博在公司,他们总是一起出去吃午饭,今天竟然是例外。
禹临之在与同事们闲聊般的慢逛,逛到了淳香吟身边,问:“中午吃什么?”
淳香吟说:“鸡胸肉和面包。”
禹临之道:“又不好好吃饭。”
淳香吟站起身,道:“我去你办公室坐会。”
禹临之道:“行啊,去休息会。”
淳香吟便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他则是与别的同事又闲聊几句之后,才回到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她问道:“你不出去吃饭?”
禹临之道:“点了外卖。”
淳香吟懂了,他选择不与梁宏达一起去吃午饭了。
二人随意的闲聊几句话,禹临之接到电话,下楼取外卖。待他再进办公室后,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禹临之打开外卖,从旁边拿出一双筷子给她,说:“你也吃点。”
“我不吃,已饱了。”淳香吟看着一人份的外卖,明白他的关怀,他常这样,有吃的就会想着分她一些。看着他吃饭,她直入主题的问道:“你们跟他说了吗?”
禹临之道:“他不认。”
淳香吟并不惊讶,问:“他怎么说的?”
“他说可以报警,如果判不了他有罪,他就反告诬陷。”
“这确实没有证据啊。”淳香吟的情绪失控了,眼泪流了下来,悲哀的道:“我突然就懂得了有些女受害者为何会抑郁会崩溃,她们明明受到了侵害,却还要拿出证据,证明自己受到了侵害。但往往,这种证据本来就拿不出来,然后就要经受各种非议和打击,遭受成倍的蹂-躏。”
禹临之道:“他知道没有证据,判不了他有罪。”
“他也没有解释?”
“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他只是跟老博说‘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可以报警’,一句话带过。”
“老博觉得呢?”淳香吟知道了,应是昨晚老博单独跟梁宏达谈的。
“老博昨晚特意给他做了两道菜,开了一瓶酒,希望他坦白,他没有。”禹临之道:“老博没有提去看监控的事,但从他的反应看,也已经有了判断。”
淳香吟道:“如果他真没有做,他可以直接找我理论,指责我污蔑他。”
“他显然是做了,不认。”禹临之道:“他怂,就不是个男人,在我这里,再没有丝毫的尊严可谈了。”
淳香吟流着泪说道:“你不是说他今天不来吗?他怎么就来了,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好难受。”
“我也没想到他会来。”
“他既然来了,他可以第一时间找我对质啊。”
“他做了,他怎么会找你对质。”禹临之道:“他都不敢找我对质。”
“他找你对质什么?”
“老博跟他说了,是我认定他对你有违法行为,要让他给个说法。”
淳香吟惊讶的道:“老博为何这样说?为何要把你牵连进来?老博应该说是我说的啊,不应该与你扯上关系啊。”
禹临之道:“这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老博不应该把你牵连进来。”
“我的孩子受到了欺负,我是一定要追到底的。”
淳香吟用纸巾擦着眼泪,他视她为孩子般的保护她,在这件事情上,他也用了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在保护她。当前的情况,相当于是禹临之单方面认定梁宏达对淳香吟做了违法的事,要求梁宏达给个说法,这便与淳香吟无关了。老博在找梁宏达谈话时,应该是遵从了禹临之的建议,总之,局面清晰了,是禹临之与梁宏达在对峙。同时,老博能接受梁宏达今天来公司,这也说明了老博的态度,还是不舍得放弃梁宏达的,尽管老博总是把三观放在嘴边,实际上是最懂得权衡利益的,虚伪!
她明白了他的保护,问道:“那我以后怎么办呢?”
禹临之道:“我让你换工位,减少与他的接触,你不听我的,不想换。”
“我觉得换工位解决不了问题。”淳香吟道:“我想主动找他谈谈,跟他开诚布公说一说。”
“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我会告诉他,我知道他对我做的事,这事对我的伤害是很大的,但我可以放下。”淳香吟道:“就是我要跟他把话说清楚,让他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可以当这事没有发生过,但他就是做了。”
禹临之问道:“你会原谅他?”
“我不知道,这可能不是一种原谅,我是想要让自己放下。”
“我不会原谅他。”
淳香吟问道:“我能找他谈谈吗?”
“我觉得没必要。”禹临之道:“如果你决定这样做,我也不阻拦。”
“那我怎么办呢?”
“发一条信息给他,告诉他:‘我知道你对我做过的事,我也知道你不会承认,但我不会原谅你’。”禹临之道:“然后,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再理会他。”
淳香吟道:“难道见面说不是更好吗?”
“见面说就会你一句我一句,你指望得到什么结果?”禹临之道:“有必要再跟他多费口舌?”
淳香吟还是有些犹豫,也许当面说会更好?她深叹了口气,泪水在止不住的流着。
“你要让自己的内心更强大起来,当然,你的内心已经很强大了。”禹临之道:“这件事,你选择放下,不再追究,我就不能再追着不放,我会用我的方式对他。”
淳香吟叹息道:“如果我不放下,又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选择放下,避免自己陷入更糟糕更失控的状况里,这到底是一种懦弱还是一种勇敢?到底是在逃避还是在面对?到底是蜷在阴影里还是走进光明里?这算不算是宽恕的力量?但肯定是一种自救,救自己远离苦海。
禹临之道:“你要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淳香吟看着他开始在收拾餐盒,就将泪痕擦干,看了一眼时间,13:30了,到工作时间了,她不再让这种私事耽误他的工作时间,就起身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整个下午,她专注的投入在工作上。这种刻意的专注,令她觉得压抑。她注意到在公司群里,禹临之无视梁宏达的存在。
直到晚上下班时间到了,她既没有按照禹临之的要求给梁宏达发短信,也没有按照自己所想的约梁宏达见面聊一聊。她看着梁宏达如往常一样自然而然的下班,难熬的一天才算是过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想再去纠结于这件事,想让它像尘埃一样散去。
晚上九点,她看到禹临之办公室的灯亮着,门敞开着,就走到门口看了看,没有看到他的电脑和电脑包。她发消息问他:“你已经下班回家了?”
“跟客户在吃火锅。”禹临之回的很快,“咋啦?”
看到他发的‘咋啦’,淳香吟知道他一定是喝酒了,他只有在喝酒后才会不那么严肃认真,她发消息道:“没事,就是看到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但没人,我把灯关了。”
“OK”
“多吃。”
淳香吟下班回家,开车在路上时,心思重重的,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禹临之。禹临之坚持要让老博找梁宏达要一个说法,而她却不想为自己讨个说法,不仅如此,还决定不再找梁宏达谈及此事,这无疑是把禹临之置于一种不仁义的境地。
她把车停在路边,发消息给禹临之道:“明天中午一起去吃米粉?我突然想吃酸辣笋尖粉了。”
“行啊,离公司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
“好。”淳香吟提出与他一起吃午饭,是怕他孤单,他选择不再跟梁宏达一起吃午饭,而老博肯定还是会继续跟梁宏达去吃午饭的。她又发了一条消息给他:“临之哥,我想要你开心起来哈。”
禹临之回她:“主要是你要开心,我习惯了。”
淳香吟道:“我也有压力了,担心我方方面面不能让你满意。”
禹临之道:“努力做就好,一起成长。”
淳香吟心中酸软,在这件事上,她完全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好,她由衷说道:“只是希望能让你觉得值得。”
禹临之道:“必须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