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妖闻奇录》桃之夭夭夭夭

21、第二单8

　　“黄阆。”花解语突然开口说出一个名字。

　　“黄阆？”再次听到耳熟的名字，秦淮并不觉得意外。

　　花解语显然是权衡后妥协了，平静的道出原委：“那是五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才刚开了灵智不久，长在大山深处，有一天来了个道士，问我可愿意跟着他。我向往外面的世界，就跟他走了。他带我在人间游走了几年，最后讲起曾有位唐时海棠大妖的事，并说起那位大妖前辈的神通，指点了我，从此我就在此专研几十年，最近几年方有所成。”

　　秦淮心下细细一算，一百年前白谷遇到黄阆时，黄阆还没得到机缘，可五十几年前就能指点花解语修炼，可见变故就在其间这段时间。

　　黄阆能懂得这么多，已经不是机缘可以解释。

　　“你和黄阆还有联系？”秦淮问。

　　花解语答道：“以前联系的还算多，都是问我神通的修炼进度。自从五年前我到了S市，他只嘱咐我谨慎一些，最后一次联系也是两年前了。”

　　“你对黄阆了解多少？”

　　花解语摇头：“不多。我虽和他相处过几年，但是他对自己的事从来不谈，也不准我问。至于他平时做什么事，我自然也不清楚。”

　　秦淮讥诮一笑：“你倒是推脱的干净。”

　　花解语无奈一笑：“这都是实话，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姜源又问了几个问题，而后两人从房里出来。

　　跟前无人，秦淮才说起一事：“之前救走花解语的就是琵琶夫人，特使她提醒花解语你我到来，甚至清楚陆离身份，估计、绑架陆离的计划也是她出的。”

　　琵琶夫人言语含糊，秦淮却不傻，只不过追究起来没意义罢了。至于琵琶夫人给出的那些东西，看着是为花解语打点，其实是因陆离之事跟秦淮赔礼。

　　姜源点点头：“花解语的那些话你怎么看？”

　　“黄阆应该是关键，但她说不清楚黄阆举动底细，我可不信，因为她很聪明，很擅长揣摩人心，又喜欢掌控，就算黄阆不说，她会无所觉察？”秦淮讥笑。

　　“你费心查一查吧。”姜源倒不是躲懒，只是黄阆、花解语都属于妖界，如果真有图谋，幕后之人应该也是妖族，且能力不在黄阆之下，秦淮查起来方便。

　　“交给你了。”秦淮不是第一回跟姜源打交道，直接把花解语甩给他。

　　秦淮虽管理者妖族，但妖族较为松散，也不像人类有那么多人手、部门等，真要是妖族犯了事，他们内部的处置也简单粗暴。罪大的，直接杀了，罪不至死的，或是赎取，或是惩处一番出气。

　　因为妖族数目难以增长，只要不是存有太大危害，并不会随意打杀。

　　这是直接将花解语交出去，也是考虑到暂时不能要她的命，秦淮不耐烦看管，加上姜源乐意接手，便顺水推舟了。

　　回酒店的路上，陆离从秦淮口中得知了琵琶夫人，以及花解语供述的一切。

　　“秦哥，你认为花解语还有隐瞒？”陆离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其实我不大明白，就算是他们背后有人谋划，可图的是什么？”

　　总不能是想一统妖族吧？

　　现在人妖基本混居，妖族又没底盘，没建国，甚至没正经组织，难不成那位神秘人想慢慢渗透，在人间掌权？

　　陆离想象不能，在他看来妖族寿命长，能力强，完全可以活的逍遥自在，去夺取人间统治什么的，那不是找苦吃吗？

　　“越是藏的深，越说明所图非小。”其实秦淮一直觉得琵琶夫人出现的有点突兀。

　　陆离没有再问，反正也不明白，突然想起一事：“秦哥，那田奶奶……”

　　“涉妖组会处理。”

　　这次办完事，两人也没急着回去，而是秦淮做主在S市游玩几天。陆离还是有点在意田家的事，想看看涉妖组怎么处理。

　　另一边，于柯醒来时发现躺在家里的床上，但是……

　　于柯揉了揉脑袋，觉得有些昏沉，尽管如此，他也记得清楚，他为花解语绑了一个人去小院。虽然疑惑花解语绑人的原因，但他不忍拒绝，将人带过去之后，正准备问原由，却只看到花解语对他一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怎么会躺在家里？

　　于柯以为是花解语送他回来的，摸出手机就打了过去。

　　花解语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缠绵：“你醒了？”

　　“解语，你送我回来的？那个‘陆离’到底是什么人？你的麻烦解决了吗？”于柯仿佛大梦初醒有点儿后怕，绑架啊，万一被发现的话……

　　“你别急，先听我说。”花解语依旧不急不缓：“你放心吧，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逗着他玩的，让他以后知道怕我。于柯，我想见你，有点事情要和你说。我在医院。”

　　于柯听她口气和陆离是熟人，心下先一松，又听她在医院，又愣住。

　　“医院？哪个医院？”真要见面可以去花店，也可以去小院，为什么要去医院？这让于柯有点不好的预感。

　　“田菲菲奶奶住的医院，你先去看看田老太太。”

　　没等于柯再问，话筒里只剩嘟嘟的盲音。

　　于柯心里不踏实，连忙爬起来出门。

　　外面天已经黑了，于柯这才想起中午饭就没吃，晚饭也过了点儿，却也没心思吃饭。他想起自己的莫名昏迷，刚刚竟然忘记询问了。

　　事情还是不对劲，必须得问清楚。

　　于柯打车赶到医院，这时候是七八点，还不算太晚，医院里倒是有不少送饭或探病的人正离开。于柯进了电梯，按下七楼按键，熟悉的往田老太太病房走。

　　“于先生又来看望老太太啊？”

　　于柯一出现就有护士或病人跟他打招呼，人们喜欢看热闹，于柯传个孝名儿，引得很多人都认识他，何况他长得好，见过基本不会忘记。

　　于柯哪里认识他们，但还是笑着寒暄两句。

　　于柯进了病房，没有看到护工，也没有看到田菲菲，只有田老太太静静躺在那里。他不明白花解语为什么要他来看田老太太，这一路走过来，也没看到花解语。于柯摸出手机，刚要打电话就见护工提着开水进来。

　　“于先生？”护工阿姨很意外，毕竟白天的时候可是不欢而散。

　　“王阿姨，田小姐呢？”于柯略有点尴尬，转瞬也就自然了。

　　“田小姐刚走。”

　　于柯点点头，没说什么就走了。

　　于柯弄不明白花解语约他在医院见面的目的，这会儿又始终没见到人，觉得奇怪。于柯给花解语打电话，一连打了七八个都没人接，心里虚的难受，当即赶往花店。

　　田菲菲刚从医院回到家，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你是哪位？”田菲菲往沙发里一坐，疲惫至极。

　　却听电话那边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哪怕只听声音都觉得是个仙姿佚貌的温柔女子：“你是田菲菲田小姐吗？久闻其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花解语。”

　　“花解语？”田菲菲挑眉，根本不认为这是个真名，以为哪个熟人朋友在跟她恶作剧。揉了揉太阳穴，口气有些不耐：“抱歉，我不认识你。是不是有人找你打恶作剧电话？你转告我，我没心情玩游戏。”

　　“你误会了，我认识于柯，跟他还算熟悉。”

　　“……你找我干什么？”女人对情敌是很敏感的，之前或许漫不经心，可一提于柯，田菲菲立刻就觉得对方跟于柯关系肯定不一般。

　　“于柯跟我说过一些田家的事，也提过你的事，我早就想和见一面，可你很爱于柯，我怕你不肯信我的话。今天于柯来找过我，脸色很差，还说了几句狠话，我这才知道你是真心要跟他分手。”电话里的花解语突然话锋一转，问道：“田小姐，今天晚上于柯去过医院吗？”

　　“有什么关系？”田菲菲脑子乱糟糟的，对方的话好似在说于柯怀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又想到张婷婷那些怀疑，她心里乱极了。

　　“我只是不希望你奶奶和吴小雅一样的结果。”

　　“喂？你到底什么意思？喂？”田菲菲慌了神，起身时竟觉得腿软，跌跌撞撞的跑出家门，又一边给护工阿姨打电话：“王阿姨，晚上有人去过病房吗？”

　　“有的，于先生刚才来过，已经走了。”

　　田菲菲挂掉电话，又重拨花解语的号码，可惜始终无人接听。

　　等赶到医院，护工正用棉签沾了水浸润田老太太的嘴唇。

　　“王阿姨，于柯来做什么了？”田菲菲气喘吁吁，张口就问。

　　护工阿姨一愣：“我那会儿去打水，回来时于先生就在病房里，问田小姐在哪儿。听说田小姐回去了，他也没多呆就走了。”

　　“他……”田菲菲张了张嘴，又不知怎么问，该问什么。

　　这时护工阿姨突然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香包：“对了田小姐，这个香包是小姐的吗？”

　　田菲菲一看就觉得眼熟：“不是，是于柯的。”

　　田菲菲在记得在于柯口袋里看到过，当时这香包用塑料小袋子包着，因为东西小巧精致，是女孩子喜欢的，她以为是送给自己的，所以没声张，等着于柯开口呢。后来两人闹了矛盾分手，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是于先生的啊？”护工阿姨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是闻到香味，在老太太枕头下面找到的。这味道不大好，闻着头晕乎乎的。”护工阿姨为此还特地开了窗通通风，本以为是田菲菲掉落的，就随手塞在抽屉里面。

　　田菲菲本就是惊弓之鸟，顿时看着香包的眼神都变了，立刻就拿着香包去找医生了。

　　“这味道这么怪，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花香，闻了可能头晕恶心，还可能心率加快，怕是有毒。”医生不敢肯定什么毒，但绝对于人有害。

　　“如果、如果我奶奶闻到了会怎么样？”田菲菲颤抖着声音问。

　　医生看她一眼，说道：“你奶奶情况很不好，本就靠营养针维持，这种刺激性气味……弄不好会要她的命。”

　　田菲菲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晚上十二点，于柯回到家。

　　这天晚上，他先后去了花店和小院，但两处都是黑灯瞎火，根本没找到花解语。他跟附近的人打听，但没人知道，都以为花店还和往常一样。没办法，他只好先回来，等明天再去找人。

　　结果刚进小区，突然冲出几个人，毫不客气的扭住他的胳膊将他摁在地上。

　　“是不是于柯？”有人质问。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于柯心慌意乱。

　　“我们XX刑侦队的，你因涉嫌故意杀人被批捕！”

　　于柯只感觉冰凉的手铐将他双手锁住，被人抓着衣领提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一个男人展示出来的警察证和批捕令。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白天的绑架，可警察却说他涉嫌故意杀人，杀谁？难道那个陆离死了？

　　当陆离听说于柯被抓，并得知详情，大吃一惊。

　　“这是涉妖组做的？”只要于柯没有失心疯就不会做这种事。

　　“嗯。”

　　“这……会判多少年？”陆离本来觉得事情不那么严密，但想想，于柯的确去了病房，有物证，有田菲菲这个人证，据说香包上只有于柯、护工、田菲菲和医生四个人的指纹，再将于柯的动机调查出来也不难。最重要的是，涉妖组会在暗中打点。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其实这算是嫁祸吧？”就算于柯不是个好人，可这件事想想还是有点别扭，陆离皱眉道：“该告他绑架才对！他绑架我啊！根本不用费心思去设计。”

　　秦淮挑眉看他：“你想牵涉进去？”

　　陆离不明白，他难道不能跟警察打交道吗？

　　“如果你去了警局，警察要调查你的背景，问你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接近田家，你怎么说？再问你来S市做什么，你怎么答？如果再牵扯出陆明秀算命的事情……”

　　陆离知道了，说来他们是私人侦探，又调查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当然能不和警察牵扯就尽量避免了。

　　秦淮又说：“至于于柯的事，你也别觉得他委屈。他身上的那个香包可是为田菲菲预备的，可惜田菲菲闹了分手，不然长期相处，田菲菲早晚死在那个香包上，还很难察觉。”

　　最让陆离高兴的消息就是田老太太苏醒了。

　　医院的医生们简直不可置信，连番检查下来，发现田老太太身体很虚弱，暂时不能出院，但当初莫名得的昏睡病，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踪影。将近一两个月，不时有外省医生过来，都是想亲自见证这个“睡美人”病的幸存者。

　　秦淮陆离玩了小半月才走，主要是白谷留客。

　　回到三家镇，秦淮照例放他三天假。

　　陆明秀和白永斌回来的早，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怕陆明秀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也只能在家养伤。白永斌依旧在食味楼里忙碌，但隔三差五总要来看陆明秀，陆离发现这两人和从前一样，好像没什么变化。

　　三天后，陆离去了侦探社。

　　门虚掩着，一推就开了。

　　这二楼的侦探社布置简单，一边是客厅，一边是个小吧台，也配有卫生间。如果是别家侦探社，除了必备的办公桌椅，档案柜也少不了，但这里没有什么档案柜，柜子里都是各种书籍，摆着几件玩器。墙上也没什么证明奖章或锦旗，而是装饰着山水画。

　　“来了。”秦淮从三楼下楼，抛给他一把钥匙：“这是大门的钥匙，你拿着，进出方便。”

　　陆离没推辞，只是问道：“今天做什么？”

　　秦淮笑道：“没案子，你要是觉得无聊，把这里打扫一遍。”

　　陆离乖乖的开始打扫，虽说不在工作内容里面，可他拿着一万块的工资，上班才一个月不到已经休假了六天，现在再一点儿事情不做，这钱拿得有点心虚啊。

　　秦淮就躺在沙发里，半垂着眼看他这里擦擦，那里扫扫，不觉露出一抹笑来。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微风吹动窗纱，一室宁静。

　　可惜，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

　　随着吧嗒吧嗒清脆的高跟鞋声，一个三十来岁妆容艳丽的女人走了进来。这女人一身穿戴不菲，特别是手指上那只钻戒，光芒刺的人眼疼。

　　“你就是这侦探社的侦探？”女人扫了两人一眼，忽视了陆离，倒是对秦淮有点惊讶，还有对这间简陋侦探社的嫌弃。这女人也没坐，直接从小皮包里取出一张照片，又摸出一沓钱，说道：“这是我丈夫，他现在住在三家镇的休闲度假村，我要你查清楚是哪个狐狸精在勾引他。这一万块是定金，如果查到的结果我满意，再给你们两万。”

　　随后又走到桌边，拿了纸笔写下一串电话号码：“这是我的电话，有了结果打给我。”

　　然后这女人抬脚就走了。

　　“……她没签合同。”陆离愣了愣说道，紧接着觉得不对：“秦哥，她就是个普通人吧？这种查出轨婚外情，我们也接？”

　　秦淮一直没开口，不是插不上话，是另有打算。他叹道：“反正也是闲着，钱都送上门了还要推掉？何况就在三家镇，给你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