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决定•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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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王佐明又找了纪默芷谈了两回关于去上海的事情，给她分析了利害关系，分析了前途前景，同时又表示实在不想失去她这个得力的伙伴，搞的她见王佐明一动口就条件反射满脑子觉得他又要开始了，躲都没地方躲。
纪默芷本不想告诉胥正泱，想等自己考虑清楚了再跟他说，免得分了他的心。但她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似乎都没逃出胥正泱的眼睛，这段时间强抠出来的见面时间，而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高台上看晚霞实在是美的出奇，火红一片从半空一直印染到地平线，与蓝天交接的地方被云彩挥袖而飞，五彩斑斓，既豪迈又温蕴。
他与她，并肩而坐在高台上。
纪默芷有些冷，往胥正泱身上靠了靠，他将她搂进怀里。胥正泱不问她，如果她想说自然会说。
她在他怀里轻叹了口气道：“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他了然的“嗯”了声。
“前些天领导找我谈话了，说有个去上海工作的机会，想让我去。”
他微微顿了顿，又“嗯”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逃出他的怀抱看着他，说：“可我没答应。”然后调皮地一笑。仿佛是一个小孩在说一件让大人会很满意的答案，等待大人的奖励。
而他只轻描淡写的一句：“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霄霄小沐老侯……”
“嗯，还有楼下的胡保安，街口每天卖包子的沈大婶，隔壁幢天天唱山歌的小林，你都不想离开。”
她还没说完他就接了话过去，便假装赌气道：“是啊，我都不舍得，都不想离开，我还连小区里的桂花树茶树香樟树都舍不得呢！”
她心一悸，说完马上把脸别了过去，不是真生气，而是她的心思被他实实的看了出来，她根本瞒不过他。
他说：“默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她看向他，他的脸上是静淡的坚定，眉宇飞扬，目光如炬。他就这样坐着，一只手随意地垂在弓起的膝盖上，身姿挺拔，带着几分不羁，几分淡然。
“默芷，我喜欢你。”他望向远方的晚霞，用鼻音轻“哼”了声，自嘲般的笑容勾勒在嘴角，眼底慢慢浮上层寒，“我以为我不会去喜欢，不会去爱，我甚至会痛恨这些感情。”胥正泱深吸了口气，“我妈一生就为了这几个字而活，最后搞的生不如死，有些人却拿这些作挡箭牌，堂而皇之地破坏别人的家庭。真是讽刺！”
纪默芷抱膝愣愣地听着。
“可是我喜欢你，默芷，不可抑止的喜欢。我一直认为我应该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配有，可以孑然一身到老到死，直到哪一天你让我碰到了你。默芷，你的眼睛藏不住东西，不管是开心难过还是委屈关心，你的眼睛每次都会出卖你，可这样的你让我觉得真实。真的，难得的真实，除了我妈再没看到过。所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已经忘不了你，每次骑车的时候就会想起你，好像你就站在前面，我喜欢有你在旁边给我加油。原以为我会讨厌这样的情绪，可我发觉我没有。你知道吗？我反而渐渐理解了我妈。”他转过头看着她，：“也许是巧合吧，我妈在我中学的时候送了我这个头盔，现在我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而送我头盔的两个人是两个我最爱的女人！”
她忽有种想哭的冲动，手摸上眼角，竟真的有些湿湿的感觉。
她也看向他，他的眼睛清亮而火热。她想擦去眼角的泪花，但还来不及擦干净，他已经伸出一只手箍住了她的脖子，手一用力，一个近乎狂热的吻重重地落了下来。她没来得及闭眼，滚烫的唇，纠缠在唇齿间，只觉得浑身如触电般颤抖。
慢慢的，她闭上了眼睛。她老了，真的老了，否则怎么会抖得这么厉害？
两个人直到不能呼吸了他才放开她。他胸口起伏，将下巴贴在她的头侧，一把将她抱在环紧。她听到他和自己微重的呼吸声。他说：“去吧，去上海，我知道你想的，你做什么我都喜欢都会支持。默芷，我不清楚你有个怎样的过去，那个过去好像给了你不安，你很害怕离别，不信任时间，担心某些时间空间的阻碍会改变你想到的东西。如果你不相信自己，那就选择相信我！”
她把头埋得更深了，贴着他的心口。
如果不相信自己，那就相信他……
她捂着他的胸口湿湿的热热的，但她不承认她在哭。
机车比赛没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胥正泱赢的简直非轻松两个字可以形容。在一片尖叫声中，他像一个如临大敌的将军般冲破对手的重重夹击，驾轻就熟，轻易冲破对方设置的障碍。赵霄在边上盯着胥正泱眼睛一眨不眨，花痴病复发，老侯一急也不管是不是大庭广众，搭着她的臂肩就往怀里拽。
比赛结束，当他脱下头盔，两边看台的尖叫再次一浪高过一浪。胥正泱随手理了理头发，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帅气自信与洒脱。
纪默芷扶着铁栏杆，脸上喜忧参半。过了年她就要去上海了。离开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的城市，离开熟悉的环境，离开身边所有的好友，离开他，单单只为一个理想，信念。虽然听了胥正泱的话，自己也是考虑了一番才答应王佐明的，但总是背井离乡，只身一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即使那里有个曾经的熟识，那又怎样呢？她不知道这个信念还能固执多久，明明那里已经不疼了，可是为什么一想起来还是会感伤？
胥正泱一眼就瞧见了她，他谁也没再多看，只对着看台上一抹红色的身影露出一抹温暖的笑。
她是果断的纪默芷，是自信的纪默芷，既然做出决定了那就走到底，都是自己的选择，错了大不了重新开始，人生又有多少次的选择是正确的呢？
她朝他狂挥手，红色的身影也止不住地摇动起来。
更何况现在还有他可以让她依靠。
过年的气氛总是喜庆的很，满大街的鞭炮烟花，走两步就能踩到炮竹的残灰。
纪默芷的父母也从外地回了来，过大年总要一家团圆。俩老人听女儿能去上海发展，不禁老泪纵横起来，总算盼啊盼盼到女儿有出息的这一天，想到自己二十几年的心血没有白费，面容上又是泪又是笑的。
纪默芷看着父母，父亲头发已半白，脊背没有了从前的挺直，母亲脸上的皱纹再也不是手能抚平的，握着的手只感觉层层的糙。她终于觉得这个去上海的理由是再坚定不过。
胥正泱这段时间却相反没有在家，纪默芷知道他是去拜祭他的母亲去了。他的母亲葬在临近的一个小镇的一座山上，因为那里是他母亲和他父亲第一次见面并确定关系的地方，是他母亲在临死前唯一的要求。
在一众不间断又此起彼伏的炮竹声中，胥正泱一个人坐在一座墓碑前，喝着灌装啤酒，一口又一口。他后面是有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甜甜而笑，淡静恬美，两个米窝被泛的越发清晰。
他回头望向另一座墓碑，那个墓碑上没有照片也没有任何字，只空空的一块竖在那里。他仰头又抿了口啤酒，然后把啤酒放在了那个无名墓碑前。
“爸，剩下的给你。”
山下喜气洋洋，火红一片，山上孤身一人，坟碑两座。
他也团圆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决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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