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驿站现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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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当天，一大早打点好一切，与父亲母亲及青儿倩儿一一作别后，我骑上马去与肖鹏会合。
我们的计划是从长安出发，经河西走廊，出玉门关后取北道，经楼兰、高昌到达龟兹。第一次出行，本着探路和熟悉情况的目的，父亲并不希望我们走得太远。故我们的行囊也没带太多，丝绸、帛和织锦一共也就几百匹。此次并不是我和肖鹏单独行动，而是随着一个经常来往于西域和长安之间的商队。他们在到达龟兹后还要继续西行，通过姑墨至疏勒，逾葱岭至撒马尔干，向西南方到安息。
“步弟，”肖鹏老远就冲我招手。
“肖兄。”我快马奔驰了几步，到他身边。
“准备得怎么样？”
“一切都好。”
“那就好。一会带你去见商队的领队，胡尔翰大叔。”
“好。”
与胡尔翰大叔见了面，他是粟特人，四十来岁。身材魁梧，满脸的络腮胡显得十分威严。不过待人很和蔼，他对我们的加入表示欢迎，豪爽的性格不经意流露在爽朗的笑声中，让我觉得很亲切。
确认好一切后，胡尔翰大叔一声令下，商队出发了。
整个商队大概三、四十多人，但马匹和骆驼却是浩浩荡荡百来匹，驼铃叮当，清脆悦耳，令我的心情格外舒畅。
出了长安城，骑马行驶在路上，回头望了望渐行渐远的都城，我的心有了一丝沉甸甸。和父亲跑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却是头一次同时离开亲人和故土，独自上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蔓延。终于，长安城变成了一个小点，慢慢的退出了我的视线。收回恋恋不舍的眼光，转过头，看着前路，舒了一口气。我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一切的未知和新奇在等着我，怎么能这么消沉呢？这么想着，心情又再度愉悦起来。很期待接下来的旅程，属于我的西域旅程。
看了看一旁的肖鹏，倒是一脸的平静。心里暗暗赞叹，不愧是肖鹏，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去西域，可是却比我成熟多了。我要逐渐成长起来，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商队从白天走到黑夜，终于在一个驿站处停下休息，大家都赶紧找了位子坐下喝茶。
“你不是我们商队的，说，你是哪里来的，混入我们商队有什么目的？”
只听见吵闹声从大厅外面传来，我和肖鹏本来都只在静静喝茶，被那吵闹声吸引，不禁向声音处望去。原来是商队的小领队马文抓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问道。那个少年耸拉着脑袋，不吭气。马文似乎有些生气，对那少年不依不饶。天色有些暗了，那少年的面容看得不是很真切，只有马文的大嗓门清清楚楚。我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杂事不感兴趣，抬眼望了两下，便又低头喝茶。
“啊，不好！”肖鹏突然说了句，便赶忙站起身向外奔去。
“怎么……”我话还没说完，肖鹏已经冲了出去。怎么回事？我有些纳闷，一口气灌下了茶，也走了过去。
“这都是误会，误会。他，他是我的小厮。”肖鹏拉过那个少年，护在自己背后。
“是吗？可我问他话，他怎么躲躲闪闪的？”马文一脸的惊疑。
“马叔叔实在对不起，这孩子是头一次出远门，还是个新手，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肖鹏陪着笑脸说。
“这样啊，我看他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混入商队的外人……”
“马叔叔放心，他是我的人，不是什么外人。我回头会好好教导他的。”肖鹏信誓旦旦地说。
“那就好，我这也是为了整个商队的安全。”
“那是那是，马叔叔的认真负责可是出了名的。我这里有从长安带来的一些点心，马叔叔不嫌弃的话，我这就拿来给您尝尝。”
“这孩子……”马文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马文喜欢吃点心是众所周知的，没想到肖鹏这么细心，连这点都考虑到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临时想到的。我在心里暗暗琢磨。
不一会儿，肖鹏领着那个小厮来到我们坐的桌前。只见肖鹏紧绷着一张脸，那小厮有些战战兢兢地站在他身后。
我看了看他们，气氛有些僵硬，赶忙说道“肖兄，既然你都说了这位小兄弟是新手，也就不要在为难他了，多磨练磨练就好了。来来来，走了一天也累了，都坐下喝茶吧。”说着，我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那个小厮还是不敢动，低着脑袋站在后面。
“真是气死我了！”肖鹏又坐回了座位，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小兄弟，你也来坐吧。”我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他并未理会我，只是歪着头看了看肖鹏。
“还不坐下！”肖鹏声音闷闷地说。
那个小厮这才听话的坐在了我侧面的位置，正好是肖鹏的对面。
“喝吧，”我把茶端起来递给他。他伸出手，轻轻接过茶杯，突然看到了他的手，我一下愣了。他的手白皙细嫩，根本，根本就不像一个整天干粗活的小厮的手，而是，而是像大家闺秀的手！
我一下呆住，他接过茶杯，但我却未松手，我们就这样握着杯子。他似乎察觉了有些异样，抬起头望了我一眼。在目光对视的一刹那，我看到他的脸刷的红了。
“你是……”我忍着要出口的话，赶紧收回手，扭头望了望一旁的肖鹏，肖鹏看到我询问的眼光，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天啊！我大吃一惊，那个小厮竟然是肖蕊！
“蕊儿，你跟着我们跑出来干嘛？”肖鹏盯着桌子，问道。
“蕊儿就是想出来见识见识。”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见识？你一个姑娘家，想见识什么？”肖鹏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使得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
“想见识西域啊，听别人说西域可有趣了，有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真是胡闹！”肖鹏打断了肖蕊，声音稍微有点大，旁边的人都看向我们这桌。
我赶紧拍了拍肖鹏的肩膀，陪笑着说，“肖兄别生这么大气嘛，这小厮不懂事，调教调教就好了。”周围人听了，便又转过了头，各忙各的了。“你声音小一点。”我悄悄提醒肖鹏。
“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肖鹏又闷头喝了口茶，“那原来的小厮呢？你把刘二怎么样了？”
“只是给他喝了一点点药，他就呼呼大睡了。”肖蕊虽然还是害怕，不过神色里却有些小小的得意。
“唉！”肖鹏又是一声叹息。“赶紧给我回家去。”
“不嘛，哥，你就带我一起去嘛！”
“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忍受得了这一路的艰辛？不行不行。”肖鹏不同意。
“哥，我可以的，你就带我去嘛～蕊儿保证乖乖的。”
“万一你有个闪失，我怎么向爹交代？”
“蕊儿绝对相信哥哥的实力。”这个时候又开始拍马屁了，唉，我在旁边不禁撇了撇嘴。
“哥怕一个人照顾不好你。”肖鹏面露难色。
“那、那不是……”肖蕊有些犹豫。
“那不是什么？”肖鹏问道。
“不是还有步篱哥哥么……”声音很小，但是我们几个肯定都挺真切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思议地向肖蕊看去。肖蕊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步弟，”肖鹏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啊，这，我、我这人笨，怕照顾不好肖蕊妹妹。”
“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肖蕊突然抬起头回了我一句。一旁的肖鹏听到这话，有些想笑，却又碍于刚才的严肃得忍住，于是他只“噗”了一下，没“哧”出来。天知道我这时候的表情，肯定哭笑不得。
“事已至此，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而且与文牒上的人数也不符合了，看来，只能让你与我们一道了。”肖鹏很无奈地说。
“真的？太好了！”肖蕊高兴地抓过我的手摇着。
“哎，肖……”我想抽回手，无奈肖蕊抓得很用力，而我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好顺着她摇了几下。一旁的肖鹏，则似乎有些意味地笑了笑。
晚上该休息了，我们又犯难了。原来，小厮刘二的客房本来是跟其他小厮在一起的通铺，可现在换成了肖蕊，自然是不能跟那些大男人们睡一起的。而我和肖鹏则是同一间房，两个床铺。现在怎么办呢？
就在大家犹豫的时候，我赶忙提议道，由我去睡通铺，让肖鹏兄妹俩睡一间。虽然男女有别，但好歹也是兄妹。
肖鹏和肖蕊对视了一下后，肖鹏说“可是步弟，为兄在这里，怎么好意思让你去睡通铺呢。”
“肖兄，这没什么的。你只要照顾好肖蕊妹妹就行了，步篱自会照顾自己的。”我笑笑。
“这，真是难为你了。”
“肖兄客气了。”
天色黑得透了，我还在外面的院子里坐着。通铺里的气味实在难闻，各种男人的体味和一些不知名的味道混杂着。其实光是气味也就罢了，只是他们的睡相实在不老实，横七竖八的，挤得人贴人。况且我又是女子。唉，当初非要充大头，现在后悔了吧。
“你怎么还没睡？”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用说，是肖蕊。
“等会儿就去，你怎么也没睡？”我淡淡笑了笑，虽然不是很喜欢肖蕊，但她再怎么说也是肖鹏的妹妹，礼节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在上面看到你没睡，就下来了。”肖蕊也冲我微微一笑。说实话，她不耍大小姐脾气的时候，还是挺漂亮的。
“上面？”我抬头望了望，肖鹏正站在窗子边张望我俩，看到我看他，立即冲我笑了笑。这笑容似乎藏了些什么，我又想起那天他对我说的，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个，肖蕊妹妹，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吧。”
“那你呢？”
“我也回去。”
“……”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步篱哥哥，”
“有事吗？”
“步篱哥哥，你还是跟我一起睡吧。”
“啊？”我大吃一惊。
“不是，蕊儿的意思是，你跟我和哥哥睡一屋……”
“这怎么使得。”
“怎么使不得，哥哥给屋里搭了横帐，这样就跟两间房一样了。”
“哦？这样啊”我有些犹豫，毕竟我不想回到那个男人身体到处乱横的屋里。
“出门在外，也顾不了这些了。步篱哥哥，你跟我上去吧。”说完，肖蕊又要来抓我的手。
“哎，我跟你上去就是了。”我赶忙躲开她的手。“还有，以后你叫我步篱就行了。”听她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的，总是令我不舒服。
“步篱哥哥就是步篱哥哥。少了哥哥不礼貌的。那，要不就叫篱哥哥吧。”
“啊，别别，那还是步篱……”
“嘿嘿，步篱哥哥～”天，她的声音叫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肖鹏果然给两张床中间搭了一个横帐，不过也不大，倒是能把床遮住。
“步弟，你睡床上，我在这里铺条毯子就行了。”肖鹏拿条毯子铺到地上。
“这怎么可以，肖兄你睡床上，小弟睡地上就行了。”
“行了，别争了，这里我哥最大，一切都听我哥的！”肖蕊像个将军似的发号施令。
“呵呵……”看到她那一本正经的表情，我和肖鹏都忍不住笑了。
“你们笑什么嘛，我哪里说错了？”
“蕊儿没错，蕊儿的话很正确。”肖鹏又拿了一条毯子盖在自己身上，“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恩。”我也不再坚持，合衣躺在了床上。肖蕊也乖乖地到她那边去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驿站现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