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易逝(水浒)》清水酹月

6、还

　　近一个月的光景，张清被皇甫端似下人般使唤，几次想用石子教训皇甫端，却总隐约觉得身后有一支寒冷的箭锋在注视着自己，只好想想作罢。

　　一个月总算过去，张清躺在自己的床上，勉强的抬起右手轻揉发酸的脖颈，心想，皇甫端你这个借机报复的家伙，还有花荣，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整我，哼，小心……想着想着疲倦的闭上双眸……

　　“啊！”张清从梦中惊醒，虽然已经脱离了皇甫端的魔爪，但晚上梦竟然还是采药、捣药、收拾马厩。张清随手擦去额角细细的冷汗，摇摇头让自己更加清醒，正当穿衣时，在衣柜发现了那件被遗忘多时的红袍。

　　张清伸手把它拿起，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呢喃道，“看来是还你的时候了……”张清将这件花荣的红袍用一块布包好，带着它去见原来的主人。

　　花荣这时正在院中练箭，又一支箭正中靶心，花荣只听一阵清脆的掌声，回头望见一张笑靥。

　　“花将军，好箭法啊。”张清将手中之物放于石桌之上。

　　“过奖了，张清兄弟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呢？不会是来找我来报仇来了吧？”花荣打趣道。

　　张清微微一笑，确实如花荣所料，只不过没那么严重。张清轻轻解开包袱，抬头道，“那日将你的红袍忘在东昌府，后来攻城时我就顺便将它拿了回来，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就忘记给你。现在物归原主了。”

　　花荣本以为张清是来“报复”，却未料到是来还那件红袍，推却道，“说过这个是送与你的，我怎么会再要回来？你还是拿回去吧。”

　　张清敛起笑容，道，“那次只是军师哥哥的一计而已，燕青说的话做不得数。”

　　“无论计策与否，既然已经在你那里，就是你的了。”花荣准备将红袍重新包好，却被张清按住右手。

　　“要不这样吧，你我也不要争了。咱们来场比试，若是我赢了，红袍归你；若是你赢了，红袍送我。如何？”张清歪头问道。

　　“好，那你想比什么？”花荣心中既然有丝悸动，仿佛已经期待了许久。

　　“你射箭，我飞石，看谁先能射中谁？”张清露出往昔那自信的笑颜。

　　“可以。”花荣拿起一壶紫羽箭，举起画雕弓。张清也甩开斗篷，手抚在装着打将石子的锦袋。

　　花荣手指夹起三支箭搭于弓上，瞬间三箭齐发。张清后退几步，手中石子同时迸发，三支箭齐落地面。趁此空当，花荣第二波箭已射出，张清未打出石子，却是一侧身躲过那两支箭，再回身丢出石子……两个人都未第三次射出箭或石子，因为花荣的箭矢已擦破张清的左袖，而张清的一颗石子已打中花荣的右臂，此局是不分胜负。

　　“张清兄弟飞石绝技果然厉害。”花荣拱手道。

　　“花将军承让了，既然这局打和，接下来比试什么呢？”张清托腮想到。

　　“以前见张清兄弟总是拿着一把梨花枪，可否赐教？”花荣说着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张清虽然平时用枪，但总是钻研飞石技巧，枪法实属一般，怎能与梁山银（和谐）枪将相比？张清却未露怯色，从武器架拿起一把长.枪，道，“花将军手下留情了。”

　　“自然是点到为止。”花荣说罢也拿起雪山飞龙枪，轻道，“小心了。”

　　花荣枪锋直向张清，张清后倾数寸，用手中长.枪巧拨开花荣的长枪。花荣回勾银.枪，横扫而去似瑞雪飞舞、梨花纷飘。张清不禁忙后退数步，锋刃划过，一绺发丝滑落在地。张清见快遮拦不住，凌空翻身躲开枪头，迅速刺出长.枪，却是偏了寸许，就在这一刹那，花荣的银枪平扎入张清腰间。花荣见势不妙，忙收回枪，张清却已坠落在地。

　　花荣见枪尖有点点血（和谐）迹，心一时被揪起，丢掉手中银.枪，跑到张清身畔，俯下身轻摇张清，关切的唤道，“张清兄弟，你没事吧？”

　　张清竟伏在地上没有反应，花荣一时慌神，正欲起身去找安道全，却在此时被张清反身制住，压在其身（和谐）下动弹不得。

　　张清手举长.枪径直（和）刺（谐）下，花荣瞬间闭上双眸，静候接下来的事情，却迟迟没有动静。花荣再次睁开双眼，看到张清奸计得逞的笑容，长.枪还抵着自己的脖颈，只差寸余。

　　“兵不厌诈，花将军你输了。”张清说完收起长.枪，发出阵阵肆意的笑。

　　花荣腾出一只手，指着张清道，“你？！唉……可是我的枪上有（和谐）血，你还是受伤了？”

　　“哈哈，我兵行险招故意卖个破绽给你，幸好你一枪扎在我装石子的锦袋，我只是擦破点儿皮而已。倒是你啊，还挺卖（和谐）力啊，真要置我于死地呀？”张清笑道。

　　这时，张清和花荣还不知院外有人经过，正是活阎罗阮小七。阮小七本来只是好奇，躲在墙边偷看，却不料看到张清压着花荣的画面，而他们的谈话只被小七听到了一言片语，血，卖（和谐）力……阮小七不好意思再看下去，蹑手蹑脚的走开了，岂料这后果……

　　“好，就算你赢了，我收回我的红袍。你可以起来了吗？”花荣挤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张清得意的点点头，挪开了身子站起来。花荣深叹一口气，站起身，掸去衣裳沾上的尘土。

　　张清见花荣也站起身，将石桌上的红袍潇洒地丢给花荣，道：“花将军，刚才失礼了。我已经把红袍完璧归赵了，告辞。”张清转身离去，手中拿着被花荣刺破的锦袋，有几颗石子似是要掉出来。张清嘴中呢喃道：“我是补呢？还是再买呢？”

　　花荣拿着这件红袍，漾起丝丝笑意，想起他的锦袋坏了，想再送他一个，顺便再给他些金疮药吧……

　　阮小七赶到哥哥们的住所，将所看到的一切惟妙惟肖的连说带比划的给阮小二和阮小五讲述，“你们知道吗？今天我看到张清（和谐）骑（和谐）在花荣兄弟的身（和谐）上，还听到张清说他，太卖（和谐）力把花……哎呀，给弄（和谐）出（和谐）血了……”阮小七想着下午见到的场面，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他想象的画面。

　　“什么？小七，你说的是真的？不会又是你在胡说八道吧？小心被掌柜的知道你又散布谣言，响箭伺候啊。”阮小二有些怀疑的说道。

　　阮小七急忙解释道：“是真的啊，我亲眼看到的。没想到那个张清长的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竟然把……唉……”

　　阮小五想了想，还是不太相信，道，“小七，这话你和我们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在四处宣扬了。”

　　阮小七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倒是要叮嘱你们莫要乱嚼舌根子。”此刻，阮小二、阮小五不约而同的给了阮小七一个鄙夷的眼神……

　　“顺子，顺子，你知道吗？……”

　　“横哥，横哥，你知道吗？……”

　　“大头领，大头领你知道吗？……”

　　……

　　张清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右眼皮就跳个不停，修补锦袋时，针已经扎了手指数次，血（和谐）又流（和谐）了出来。张清含着手指，心想，难道有什么祸事？

　　恰在张清想着的时候，张清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眼见来人是董平，忙把手中的棉线咬断，放下针线，便将锦袋别好。

　　董平却忙阻拦住张清的动作，奇道，“咱们没羽箭在这儿用针线补东西呢？真是奇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贤妻良母了？”

　　张清推开董平，笑道，“平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装石子的锦袋破了，但也这么多年了，不舍得丢掉，就自己补补啦。”

　　董平大笑，手搭在张清的肩膀道，“咱们没羽箭还真是个长情的人，以后哪个姑娘跟了你，不愁你会红杏出墙了。哈哈。”

　　张清轻哼一声，道，“别说这些玩笑话了，你找我来做什么？”

　　“看你说的，咱们上梁山前，就是好兄弟。可咱们上梁山来后，还没好好喝酒叙旧呢……”董平还未说完，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张清起身去开门，见一人捧着一件叠好的红袍，那人恭谨道，“张将军，这是公明哥哥让我给您送来的红袍。”

　　“啊？又是红袍？”张清一时迷惑，怎么送完一件又一件，问道，“可是公明哥哥不是已经送过我一件了吗这？”

　　“公明哥哥，觉得那件红袍过于简单普通，便趁这次裁缝做衣服，让他给您赶出一件红跑来，聊表心意，请您收下。”那人解释道。

　　“可……”张清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迟迟不肯收下。

　　一旁的董平看张清犹犹豫豫便自作主张收下红袍，对来人道，“好了，这东西我们收了，替我们谢谢公明哥哥的好意，回去复命吧。”

　　那人礼貌拱手后离去。

　　“平哥，你怎么帮我收下了？”张清只好接过董平手中的红袍，仔细的看了看，这红袍做工比花荣那件更加精细，绣花更加精巧。可是那裁缝才来三天而已，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赶出如此上好的红袍，令人着实费解。张清思忖到此，心中不禁生疑。

　　“谁让你那么婆婆妈妈，宋江哥哥既然送你东西就收着呗，以后他还不是让咱们冲锋陷阵，现在给些甜头，好让咱们死心塌地为他卖命……”董平不屑哼道，“好啦，别看了，走喝酒去。”

　　说完，董平将那件红袍抛到床上，拉着张清去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