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易逝(水浒)》清水酹月

8、招安

　　谣言之事暂告一段落，花荣、张清也没有再深究，告辞掌柜的后向各自住所走去。

　　“花将军，这次的事情不好意思了，也怪我……”张清羞赧的搔搔头道。

　　“没事，这山上尽是些男人，偶尔也需要调剂一下。”花荣玩味的笑道。

　　张清嘴角不自然的上咧，吞吞吐吐道，“我……那件红袍是你送的吧？我看见红袍里藏着……一个新的锦袋，里面还有一小瓶药……谢谢。”

　　“不用客气了，这事也怪我出手太重了，不然你也不会受伤。那件红袍就当赔礼了，别在绞尽脑汁送回来了。”花荣说着想到张清的伤势，关切的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唉哟，早就没事了，当时恰好先扎到石头上，我腰间就擦破点皮儿而已。对了，谢谢你的锦袋，我也不用买新的了，我那缝补的手艺真是……”张清拿出自己缝的破锦袋，针脚粗大，石子都快挤出来了。

　　花荣看到张清的“杰作”也忍俊不禁，道，“真可惜没看到你缝补的样子……对了，你的枪法实在需要训练，不然仅靠飞石，以后吃亏的定是你自己。”

　　张清重重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总是研究飞石技巧，枪法的确是我的软肋，以后还请花将军多多指教喽。”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可就不客气了，从明天开始，我来训练你，准备好接招吧。”张清看着花荣腹黑的笑容，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错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却已经没有更改的可能了……

　　接下来的日子，张清接受花荣地狱般的枪法训练，一天不知要被挑翻多少次。更无奈的事，枪法训练时石子也被没收，不准飞石，那一瓶药倒是没有浪费……

　　那晚，关胜喝完酒送走众兄弟，想信步醒醒酒，不知不觉便来到张横驻守西南水寨。只见张横气鼓鼓的站在船头，便走上前去，跳上那艘船。

　　“谁又惹你了？”关胜问道。

　　“眯眼，就是你啊！关木头，你今天是不是宴请那些降将了，吃酒吃到现在啊？”张横怒道。

　　关胜痴痴地点点头，还不知这有什么不妥。

　　见到关胜这副无辜的样子，张横火冒三丈，道，“你还点头？！你怎么不叫我……我们啊？当自己是梁山的人吗，当大家是兄弟吗？！”

　　关胜无奈解释道：“既然你也知道这次去的人都是些降将，你觉得你去合适吗？”

　　“哼，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家都是梁山兄弟，还搞什么小派系。还有，你没听过一句名言吗？‘千金难买我乐意’，我想去就可以去！”张横理直气壮的说道。

　　“啊？这是名言吗，谁说的？”关胜疑惑的问道。

　　张横见关胜总是一副无表情的样子，气道，“你爷爷张横我说的，不行啊？！气煞我也，你下去醒醒酒吧！”说完，便一脚把关胜踹下水中。

　　张顺闻声出来，见到如此场景，咽咽口水道，“哥哥，这也太狠了吧？我记得关胜将军不懂水性……”

　　“呃，你不早说！”张横刚刚一时气结，忘记如此重要的事情。只见此时关横挣扎的在水中扑腾，张横赶快跳入水中将其救起。

　　“关木头，你没事吧？”张横猛捶关胜的胸口，关横吐出几口水，张横才放下心来。

　　关横缓缓道：“你不是说‘千金难买我乐意’吗？这次，我乐意……好像酒醒了不少……”

　　张横听到关横如此说，不禁泛起笑容，气也消去不少。一旁的张顺也放下心，总算不会再被哥哥折磨了……

　　石碣碑文现，一百零八位好汉排座次。花荣身为宋□□，且武艺高强，屡建奇功，毫无异义的坐上了第九把交椅。张清上山虽晚，但是也凭着卓越的飞石绝技，和推荐皇甫端之功，坐上了第十五把交椅。

　　是夜，众家兄弟为这天罡地煞的聚合，大摆筵席庆祝。各位好汉正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

　　但就在大家沉浸在欢乐之际，宋江赋词一首唱与众兄弟听，“《满江红喜遇重阳》。喜遇重阳，更佳酿今朝新熟。见碧水丹山，黄芦苦竹。头上尽教添白发，鬓边不可无□□。愿樽前长叙弟兄情，如金玉。统豺虎，御边幅，号令明，军威肃。中心愿，平虏保民安国。日月常悬忠烈胆，风尘障却奸邪目。望天王降诏，早招安，心方足！”

　　本是一派欢快场景，却因“招安”二字变得鸦雀无声。先是铁牛闹事险些被斩，后有林冲、武松与众兄弟佯醉离去，好好的一次庆祝不欢而散。

　　张清作为一名降将，与董平他们的想法相似，自是希望招安，重新报效国家，但也明白，一日为寇，便永远甩不去这烙印，招安之后吉凶未卜……

　　花荣一直知晓宋江哥哥“反贪官，不反皇帝”的宗旨，自然也是支持哥哥招安。而这梁山之上，也有被朝廷伤透心之人，怎会心甘情愿的招安？

　　一时间，梁山的气氛起了变化，该何去何从？

　　张清见酒宴气氛尴尬，作为降将也不好开口，也托辞离开，一人信步于梁山之上，思索着自己的前路，这时恰闻花荣的声音。

　　“张清兄弟！”花荣叫住张清，走上前来道，“你怎么也这么早离开了？你不是想招安？”

　　张清看着星空轻叹一声，道，“招安？我是想，可是咱们如此招安，朝廷会容得下咱们吗？”

　　花荣也身受这黑暗朝廷的迫害，也深知招安之路的艰难，却还是安慰道，“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公明哥哥和军师哥哥自有打算。”

　　“花荣哥哥，你也见到了，今晚公明哥哥刚提招安便引来如此多的不满，日后就算招安成功，这些兄弟也不是效命朝廷，而只是追随哥哥而已……若是如此，还不如不招安，自在的梁山上大块吃肉，大碗吃酒……”张清叹道。

　　花荣墨眸微闭，语重心长道，“招安也是为梁山的兄弟着想啊，若是一直为寇，难免有朝一日不会被剿灭，到时兄弟们的性命又将如何？”

　　“哼，像铁牛说的也不错，‘上东京，夺了那狗皇帝的鸟位’，哈哈。自古多少皇帝不就是这么当上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张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或许他的骨子里还是以前那样桀骜不驯。

　　“这话若是让公明哥哥听到，小心也把你砍了。”花荣浅笑道。

　　“我才不怕呢，大不了老子也不干了，找个地方种地去。”张清揪起一根狗尾巴草，在手中把玩。

　　“你可真会开玩笑，梁山的兄弟同气连枝，哪里还分得开啊。宋江哥哥会认真考虑兄弟们的前途的。”花荣继续劝解道。

　　“哼，他是会好好考虑……”张清不屑的勾起嘴角，继续道，“当年，他不是也考虑到秦明，还没告诉你就把你妹妹许配出去了……”花荣听到此心一惊，心里泛起阵阵波澜。张清知道自己言语有失，忙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只是觉得有时宋江哥哥有些假仁假义……”

　　花荣深叹一声，道，“你来梁山的时日尚浅，还不了解哥哥。招安这件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办成，你我静候哥哥的决定就好，”花荣见张清一副无奈的样子，继续道，“其实，你说得对，轻率招安没什么好结果，所以就要朝廷看看咱们梁山的厉害，让他们不敢轻视咱们。”花荣轻拍张清，张清绽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好好的等着。”张清抬头望望新月，道，“时候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花荣轻问。

　　“我想一个人走走，心里还是有点乱。”张清看到花荣担心的神情，笑着轻捶花荣的胸口，道，“放心，我没事。”

　　“那我就陪你走走……”花荣说完挽起张清继续在星空下漫步，张清也不再拒绝。但一路二人都不再提招安之事，只说些枪法技巧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铁牛出走闯出一系列祸事，还好都是有惊无险。宋江借东京赏灯之机，谋划招安大计。招安计成，朝廷派钦差前往梁山招安，怎料那些朝廷命官出言不逊，引得梁山好汉不满，终被赶出忠义堂。此一举无疑是激怒朝廷，一战在所难免，正巧也让朝廷见识见识梁山的厉害。

　　童贯率十万大军犯境，张清被委任为巡哨都头领，不正面迎敌而是诱敌深入。果不其然，童贯大意中了梁山的埋伏。花荣一支箭矢便射落童贯大旗，宋江点齐五虎将迎敌，彻底打垮了童贯大军。

　　朝廷又派高俅剿匪，可惜又是一帮酒囊饭袋。水战中，高俅被擒了个正着，宋江却碍于招安没有将高俅处决，使得林教头无奈气急，悲愤下山……朝廷两战失利，再加之宿太尉、李师师的劝说，宋徽宗终同意招安……

　　众兄弟望着替天行道的杏黄大旗缓缓降下，心中都感慨万千，从此刻起每个人的命运都被悄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