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斯顿旧事》东南疯

18、第十八章

　　霍顿、杰妮以及诺兰都站在警局门口等我。
　　杰妮当司机，诺兰坐在副驾驶，而我和霍顿坐在后面。
　　霍顿往旁边靠了靠，打开车窗，扇了扇鼻子，说道：“隔夜饭的味道，噫噫噫。”
　　杰妮在前面笑，她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道：“别听他瞎说。”
　　他们送我回了公寓，杰妮没有下车，她摇下车窗，对我道：“我等下还有课，就先走了。诺兰留下来陪陪你吧。”
　　霍顿也要跟着进来，我冷眼瞧过去，他作了个投降的姿势，灰溜溜地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诺兰跟着我进来，他似乎在等我说话，默默地跟在我的后面。
　　可是我现在没有心情理他。
　　自顾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开始冲澡。
　　尽管才一天没有洗澡，在看守室待了一个晚上，仍旧是让我难以忍受。
　　这个澡起码洗了半个小时。
　　等我出来的时候，诺兰已经从外面买了吃的回来，还冲好了咖啡放在桌上。
　　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额头上有些汗，气息还未完全平缓下来。
　　他将东西都摆好，从厨房拿了碗、筷子和勺子。
　　我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诺兰指了指门口柜子上放的五彩琉璃碗，道是从那里面拿的钥匙。
　　我点头，让他一起吃点，免得等会儿对峙起我来连力气都没有。
　　吃完饭他伸手就要收拾，我阻止了，自己动手把垃圾解决干净。
　　我洗碗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看着我。
　　洗完了碗筷，诺兰立即递来纸巾给我擦手。
　　我从他的身边擦肩过去，诺兰在后面拉住我的手臂，吸了一口气，问道：“Lee，你到底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一说到这个，我就特别生气。
　　我甩开他，紧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凶狠地说道：“比尔是你的男朋友，我跟他打架，你为什么跑来接我？你有什么问题吗？”
　　诺兰张开嘴想解释，结果却只是怔怔地看着我，眼里有些伤感。
　　我上前推了他一把，诺兰撞到水槽边上，我朝他吼道：“你的眼光怎么这么差？找那种人做什么？他哪点好？他认真对待你吗？你知不知道他是双性恋！一脚踏两船，也许三船，四船，谁知道呢？”
　　他一只手扶在水槽边上，微垂着头看着我。
　　我又上前抓住他的衣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说话呀，你倒是说话呀！”
　　诺兰将我抓着他衣服的手拿开，反过来扶住我的双肩，靠得极近，他的嘴唇几乎要挨到我的鼻子。
　　诺兰终于喊了一声：“李韦。”
　　他从未完整的喊过我的中文名，声音里面似乎夹杂着很多东西，我没有捕捉清楚。我一时顿住了，扬起头去看他。
　　诺兰的手立即捧住了我的脑袋，突然吻了下来。
　　我紧闭着双唇，而诺兰却一反常态的用力顶开我的嘴唇，将舌头伸了进来。
　　我的脑袋像突然爆炸了一样，使劲全身力气将他推开。
　　诺兰没有设防，他向后倒在了地上，倒下的同时，手臂从壁台上带过，刚洗好的碗盘全部哗啦啦地摔倒地上砸的粉碎。
　　有些碎渣扎进了他的胳膊，几滴血液从他的手臂上滴到了地面。
　　我甚至有些慌张，蹲下来就要把他拉起来，诺兰一把打掉我的手。
　　他镇定的站了起来，随意看了眼伤口，将碎渣捻出来丢掉。
　　我赶紧说道：“你先别动，我去拿点药水来。”
　　诺兰摇了摇头，带点冷漠，嘲讽的轻笑了一声，说道：“Lee，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我跟谁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
　　他拨开我，朝外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似乎非常疑惑，回头问我，道：“你看看你今天做的，跟比尔有很大区别吗？”

　　诺兰是潇洒的走了，然而我更加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
　　我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跟比尔在一起。
　　像比尔这种恶劣的人，怎么配得上他？
　　他到底有没有脑子。
　　还是说平时是个聪明人，一到恋爱的时候就变成傻瓜了？
　　当然，我刚才的态度不好。
　　等下次两个人冷静一些，再找他聊聊。

　　然而等我去学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非常恶劣的事情。
　　一路上，很多人的视线汇聚到我的身上，脸上尽是些疑虑的怀疑的眼神。
　　很快，我就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迎面而来的海报墙上，满满地都贴着红色的大海报。
　　远远看去，海报上似乎被洒满了血液。
　　走近一看，才知道这血液是打印出来的效果，它覆盖着一个人的脸。
　　那个人，就是我。
　　海报上用红色记号笔画着大大的叉，下面写着各种难听的话，末尾诅咒我从这个学校这是世界消失。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原来是爱德华。
　　他不无担忧的说道：“Lee，这些真是太可怕了。我从那边过来，一路上都是这些。对你是赤裸裸的污蔑。”
　　我摇了摇头。
　　将面前的画报撕下一张折叠好收了起来，夹进书页里面。
　　爱德华将他的书包塞给我，急切地上去撕那些海报。
　　我道：“不用了，不要撕了，你一个人也撕不完。”
　　我们一道走向教学大楼。

　　导师在门口留住我，：“Lee，你.....”
　　我勉强笑了一下，道：“老师，我没事。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琼打量了我两眼，道：“老师了解你，知道你能扛得住。但是，你要不要回家休息几天，等学校找出主事人，你再回来。”
　　我拒绝了。
　　战争已经拉响警钟了，躲避起来有什么用？
　　只会让他们的气焰更加张狂。
　　我对她道：“要是找不到呢，这种海报哪里都能打印，现在没有线索。如果找不到，或者要几个月找不到，我就躲在家里不出来了？”

　　六点钟到家，一个陌生的男自在楼道里同我擦身而过。
　　如果我的感应没错的话，他用余光扫视过我。
　　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地上有一只白色的信封，信封上没有任何落款。
　　将信封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叠偷拍照片。
　　不出意外，照片的主人公就是我。
　　在客厅吃饭的样子、温书的侧影，和霍顿说话的画面，还有浴室里围着浴巾的照片。
　　最后几张将半裸的身体进行了十分清晰的特写。
　　低着头擦头发，从头发上掉落的水珠滑过脖子和背脊。
　　弯腰捡东西时，浴巾稍微往下滑了一点，露出一点股沟的阴影。
　　也不只有我一个人，包括我公寓里面出现的任何一个人，从开门到进门，到做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手上的照片被我捏变了形，胸口的火焰扬起，眼睛死死得盯着照片。
　　我坐在那里发呆了许久，重新拿起照片时，又感觉有些东西不对劲。
　　有些时候，拍照的角度，表达的讯息，能够从某方面来提现出拍摄的人对被拍摄对象的细微感情倾向因素。
　　就像学校的海报，它们是要跟我传达一种讯息，那种恶意漫漫的仇视的讯息。
　　而这些照片，怎么看，更像在表达另外一层意思。
　　你时刻被监视着，你，在我的掌控之内。
　　对，就是这样。
　　学校的海报和折叠照片出自两个人之手，他们的个人情感倾向完全不一样。
　　当然，也不排除是，一伙人里的两个人分头行事。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