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十二楼》意枕孤光

17、倒霉蛋x2

　　“我们结过仇？”周信芳捂着手臂问道。

　　玉飞环不答，反问道：“周恪是你什么人？”

　　“这和你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玉飞环道，“只是我不喜欢不明不白地杀人。”

　　周信芳苦笑道：“相比起来，我才是不明不白的那个人吧。”他低声骂了几句，方抬头道：“告诉你也无妨，他是我外甥。”就算这个女人把他绑起来，还要杀了他，可他心中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玉飞环一愣，这个年轻人面相明显比周恪更年轻，更像一个少年而非青年人。周信芳温和地解释道：“周恪是我姐姐的独子，我姐姐未婚生子又很早就去世了，我也是近几年才知道我还有一个外甥。”

　　“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么多。”

　　周信芳痞痞一笑，道：“我都快死了，还不准我说话啊？”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玉飞环，坏笑道：“你这样的女人，我见过一面绝不会忘记。我们之前既然没有见过面，那你要杀我，定是因为旁人的缘故。说吧，我是得罪了你爹，还是杀你丈夫了？”

　　玉飞环无法回答他。她看着周信芳琥珀色的眼仁，要说的话不知怎的却困在喉头，不能发声。

　　直到这一刻，她心里才有一个明确的意识。她的小徒弟，阿文，的的确确已经不在人世了。甚至连杀他的凶手，都已经被她捉来，毫无抵抗之力的等她报仇雪恨。

　　她的胸口一阵阵发紧，她想活活刮下他的皮，但是手却在发抖。看周信芳毫不在意的神色，她想亲手挖出他的眼珠，但实际上她全身却在发软。

　　杀人凶手永远不能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哀嚎。

　　一切残忍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她杀人从来都是果断干脆，但这一刻，她想把一切手段施诸在他的身上。

　　周信芳渐渐收了笑容，道：“你……难道我真的杀了你的……”他眼神一肃，“你的功夫这么好，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你丈夫？”不怪他误会，只因他见过的女人中能露出这种哀容的，大多数都是因为死了丈夫。

　　玉飞环从袖中掏出一物，正是那枚鸳鸯枝。周信芳一见之下便瞪大了眼睛，他正要分辩，却听她冷笑道：“‘青鸿剑’俞易文。”

　　周信芳的眼里闪过慌乱，他叫道：“你是谁？你是谁！”

　　“我是他师父，”一柄素白纸扇再度从她袖中滑出，“也是替他报仇的人。”

　　“玉京楼主……”他终于看清了那把扇子，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忽而叫道：“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俞少侠并非是死在我手上！”

　　玉飞环道：“你要告诉我谁是真凶么。”

　　周信芳眼里的希望一下熄灭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脸色灰败，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他苦笑道：“是我杀了你徒弟。”

　　“你杀了我，替他报仇吧。”他道，“一报还一报，也是应有之义。只希望你不要伤及无辜，周恪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