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十二楼》意枕孤光

18、打赌·故意求死

　　玉飞环最终还是没能杀得了周信芳。

　　她如何看不出周信芳有难言之隐，可是她心中一阵酸一阵涩，痛楚至极，哪里容得了再三思索，只想把他大卸八块就罢了。

　　她的扇子差一点就可击上他的后脖颈。这一下若给她击中了，周信芳非得筋断骨折不可。

　　但也就是差了那么一点。

　　周信芳虽然掌上功夫了得，但他此时刻意求死，毫不挣扎。他闭目等待刻骨之痛传来，却不料听得一声铿锵之声，有如金石相叩。他惊讶睁眼，一个黑衣老者如鬼魅般从船舱口闯了进来，将他从玉飞环的扇下救了出来。

　　老者使的是一双钩，双钩由精钢铸成，劈石断玉不在话下，却撕不开玉京楼主掌中的纸扇。他一击挡开这致命的一招，便捞过周信芳连连后退。

　　老者一面退，一面喝道：“玉京楼与关雎宫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玉楼主对我宫中人下此杀手，是不把关雎宫放在眼里吗？！”

　　玉飞环将掩月出云扇抛出，意欲堵住他的后路。老者无法，只得先回身挡开这一扇，不由放松了扣住周信芳的左臂。

　　玉飞环见势出手，她速度极快，一下就抓上周信芳的右臂，扇子旋回落到她手中，只听她道：“关雎宫又如何，他敢杀我徒弟，我今天就要他的命！”

　　她一面说着，左手也不得闲，掩月出云扇频频出招，皆是攻老者的头面。老者左支右闪，渐渐不得余力，所幸玉飞环不擅使左手，招式皆有些生涩，才叫他有喘息之刻。

　　周信芳两只手都被制住，他苦笑道：“林老，周某承你的情，只是这是我和玉楼主之间的恩怨，你不必如此耗尽心力救我。”

　　老者怒道：“周信芳，你是关雎宫的人，你的命是宫主的，怎能任凭他人夺取？别人要你的命，便是下关雎宫的面子！”

　　周信芳道：“你再加我，都难是她的对手，何必临死再拉上一个。”

　　闻言，老者一个分神，便叫玉飞环抓住破绽，扇骨重重打上他的鼻梁。他哀呼一声，恨恨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松开了手，任凭周信芳跌到她那一边。

　　黑衣老者仓皇地负伤逃跑，周信芳跌倒在地，不停地咳喘。老者和玉飞环过招同时在比拼内力，老者猛一撤手，自然是他首当其冲受了内伤。

　　玉飞环却有如泥石木雕一般，看都不看他。

　　周信芳道：“你怎么不动手？”

　　玉飞环愣愣地看向他，看得他内心惴惴，生怕她突然说出什么折磨人的法子，不给他一个痛快。却听她道：“我和这个老头打了一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你到我的船上不过半个时辰，为什么关雎宫的人来的这么快？”她若有所思，“你说阿文没有死在你手上，却马上反口，难道关雎宫的人不是来救你，反而是来灭口的？只是没想到，你也是一条汉子，宁愿替别人顶罪？”

　　周信芳心中一紧，道：“你胡思乱想什么！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独门暗器都落到了你的手上，难道我还有辩解的可能么？只怕是我说了你也不信吧！”他故作轻松地笑道：“你若不相信是我杀的人，不如先留我一条小命？”

　　玉飞环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替人顶罪其实很简单。不如我们打个赌吧，你这么忠心，看关雎宫是会派人来救你，还是，杀你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