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星海》文礼

37、暴露

　　“其实之前我一直都很疑惑，”坐在线性车上，迪夫对阿尔杰说，“我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不，甚至不相信我这辈子会真的爱上谁。但你知道吗，当我看到罗伊从冬眠舱里醒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属于我的。这种感觉太不合常理，越接近他我就越是觉得熟悉。于是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也失忆了。”
　　阿尔杰看了他一眼，继续默不做声。
　　“后来罗伊说只能把我当作朋友，我答应了，他也没怀疑。我只能假装朋友才能待在他身边，真是可笑……”迪夫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光，“不过就在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和罗伊就像是真正的恋人一样相处。”
　　“我们甚至一起同居，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像是记忆回放。比如说我从农业区的森林里挖了几棵他喜欢的植物回来种在屋里，比如说他身体不好，我就从健身区搬回一台跑步机拉着他一起跑步，比如说我会想办法从农业区弄来他爱吃的蔬菜和水果给他拌沙拉……”
　　“都是一些琐事，我甚至不知道我和他是怎么在一起，却记得我们相处时的每分每秒。幻想是无法精确到这种程度的，我不相信这个梦是我的幻想，于是在醒来后，我拼命回忆梦的每个细节，终于让我发现了……”
　　迪夫故意卖了个关子，阿尔杰却并没有领情，只是疑惑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别过头去望窗外。
　　迪夫耸耸肩，继续道，“我记起梦境中曾有过打开区域大门的细节，我也不知道那个场景是哪个区域，梦里罗伊和我一起乘坐线性车穿过一道区域大门，那个时候是使用的我的通讯器。”
　　“你知道，通讯器上有日常所需涉及到的区域代码，就像电子钥匙。你们护卫队的通讯器上应该有目前开放的所有区域的代码吧？为了证明这一点，我特地找一个护卫队员借了通讯器看过，发现我和他的区域代码不一致，显然护卫队能够通行的区域代码多于普通人。”
　　“于是我去找了盖文队长和巴泽尔议长，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黑进他们的通讯器，把两份区域地图都考到了我的通讯器上。”
　　阿尔杰终于有了反应，“所以你刚才才能轻易用通讯器打开医疗区的封闭大门？”
　　“没错，”迪夫承认道，“医疗区的禁区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封闭起来的，第一批人刚苏醒时就是在医疗区禁区的集体冬眠舱中。我还记得很清楚，禁区里存放有珍贵的生物标本，为了不让它们在初期动乱中受到损害，舰长才下令封闭了这片区域。”
　　“现在开启医疗区禁区的钥匙应该只有舰长和议长等高层才有，在看了巴泽尔议长的通讯器后我就知道果然如此。盖文队长的通讯器里没有禁区的权限，不过他有已开放区的所有权限，这倒是给我增加了不少便利。”
　　“比如躲过巡逻队？”
　　“是的，躲过巡逻队，才有机会来到这里。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你既然没穿制服，说明你是为私事而来——是因为罗伊进去了吗？”
　　“很有可能。”
　　“很有可能？”迪夫意外地重复道，“我还以为你会整天看着他呢，不过我倒是要替你喝彩，你才认识他多久，就连他会去哪也能猜个大概，该说你直觉超群吗？”
　　阿尔杰冷冷地说，“比你想象的要久得多。”
　　迪夫笑道，“还真是深情，可惜你的付出与收益不等，看来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弟。”
　　“当你开始追求收益的时候，你就已经没资格爱他了，”阿尔杰万年淡然的脸上罕有地露出了一丝嘲讽，“罗伊很聪明，聪明而自私的混蛋，他是庄家，你只是玩家，他定下了游戏规则，不守规矩就随时被踢出局，这就是他不要你的原因。”

　　罗伊和斐迪南在水晶棺区的运输线上碰见了阿尔杰和迪夫，他们刚好坐在并行轨道上，线性车往相反方向走，在看到罗伊后，阿尔杰和迪夫都跳上了返回的车。
　　罗伊和斐迪南把之前商量好的说法跟阿尔杰说了一遍，说他们跟着杰克进来却被发现，通讯器被杰克搜走扔掉，后来到了里面杰克就不见了，二人在区域内找了一会儿无功而返。
　　罗伊说的阿尔杰一个字都不信，不过他倒是从善如流地通知护卫队前来搜查。迪夫上车后就没说什么，只是罗伊觉得他的目光太烫人，精神感应探进他的大脑，迪夫也只是在回忆和罗伊相处的时光。罗伊知道迪夫没这么容易放手，但这状态却十分异常，让他不由得多想。
　　回去后，迪夫很干脆地走了，三人都在心里疑惑今晚他到底是来干嘛的。斐迪南打过招呼后也回去了，罗伊回过头刚好对上阿尔杰的眼，蓝灰色的眼睛就像一把利剑直指他的咽喉，让他动弹不得。
　　阿尔杰显然没准备听他废话，直接把人拉进了屋。罗伊自嘲地笑笑，什么样的谎言在阿尔杰这里都行不通啊，只要这个男人在看着他，他就什么也编不出来，真是天生的克星，难怪他会是飞船的“守护者”。
　　“你不想说说今晚是怎么回事吗？”
　　阿尔杰少见地主动开口说话，罗伊心里却一阵紧。
　　“看起来就像是你在故意避开我，罗伊，我看不懂你的小把戏，但我希望你记得我说过的话。”
　　罗伊扯扯嘴角，“当然，如果我变回那个疯子，你就杀了我。”
　　“现在，我并不那么确定了。”
　　阿尔杰坐到罗伊身边，捏住罗伊的下巴强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睛。
　　“或许我会舍不得杀你，但我会把你关起来。禁闭室的那些小盒子你见过了吧？你用起来似乎很得心应手，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不是吧？”
　　“不……”罗伊不禁战栗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阿尔杰，我并没有……”
　　“嘘嘘嘘……”阿尔杰凑到罗伊面前，蓝灰色的眼睛近在咫尺，“不要让我从你这张嘴里听到谎话。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就保持沉默，记住，永远、永远、永远不要，试图欺骗我。懂了吗？”
　　罗伊瑟缩地点点头，阿尔杰抱住他微微发抖的身子温柔地亲吻起来。一吻结束后，阿尔杰又说，“还有，我不喜欢情敌太多。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你，并非只有一个夜晚。如果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我来替你解决。”
　　罗伊目光一闪，“……迪夫……跟你说了什么？”
　　“一些听起来很真实的胡话，”阿尔杰神色暗了下去，“我不想相信……不，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他说他昨晚梦到一些……和你同居的日子。”
　　这不是胡话，在看了那间屋子里的陈设后，即使封印的记忆还未完全解除，罗伊也能猜到他和迪夫真的有过一段过去。但这又产生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他的记忆是自己封印起来的，那迪夫呢？为什么迪夫会忘了他？
　　在那张照片里，迪夫笑得那么甜蜜幸福，罗伊知道，这个男人爱着他，至少在当时是爱着的。为什么自己从冬眠舱醒来时，迪夫竟会不认识曾经爱过的人？他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自己做的？
　　“怎么了？”发现罗伊脸上的异色，阿尔杰问道。
　　“昨晚，我也做了一个梦……”
　　“和迪夫同居？”
　　“不……我的梦很乱，我想不起来，斐迪南让我去找心理医生做催眠治疗，他说那很有可能是我之前失去的那部分记忆。”罗伊想了想，说，“如果那个梦是在提醒我回忆起失去的记忆，那迪夫会不会也一样？他不也是昨晚做的那个梦吗？”
　　“这种巧合还真是让人嫉妒，不过你说得没错，”阿尔杰说，“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和迪夫以前确实是一对恋人，又同时失去了记忆，你觉得原因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们分手了，或许只是个戏剧化的巧合，也有可能……你知道，迪夫似乎有点偏执，或许是他做了什么也不一定……”
　　自己的记忆是被自己亲自封印的，但迪夫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罗伊并不知情。要想查清一切，必需亲自找迪夫核实，但现在的迪夫状态不对，让罗伊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对了，他今晚是干嘛来的？”
　　“我也不知道，”阿尔杰回答，“我在封闭区大门前遇到他，他说他想起了一些事，还想起了打开封闭区大门的方法。我想进来找你，就与他同路，一路上他都在向我炫耀你们甜蜜的同居生活。但后来遇到你之后他反而不怎么说话了，也没提到底要干什么。”
　　顿了顿，阿尔杰又问，“你不是能看到他的思维吗？”
　　“我看了，他只是……在回忆，就像是回放一些记忆片断，很零碎，我没看见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只是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别担心，”阿尔杰揉揉罗伊的头发，“我会看着他的。不过……呵，你还真是麻烦的体质，先是比尔，又是迪夫，还有杰克……你怎么就只吸引这些变态呢？”
　　罗伊囧，“呃……不是还有你么……”
　　“哼，或许我也不太正常吧……”
　　如同罗伊所料，政厅和舰桥根本对昨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不过杰克却并没有进行他的假死计划，在告病三天后重新出现在了人们面前。
　　罗伊倒也想到是怎么回事，玛丽亚既然找到这么一个好使的外部接口，肯定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从禁区出来后杰克就开始神神秘秘地忙起来，除了必要的露面外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所有人都对那一晚的事守口如瓶，包括不知道想干什么的迪夫。现在的迪夫并不会主动接近罗伊，但在有他的场合，罗伊却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他火热的眼神。
　　对于这一点，罗伊表示十分遗憾。原以为那时已经说服他放下执念做回朋友，但很显然，那个奇妙的梦进将罗伊的所有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既然他要执迷不悟，那就只能将他作为敌人看待了。原本罗伊准备过段时间重新回到政厅继续舰桥的联络工作，但政厅既然有迪夫这个不定时炸弹在，计划也只好作罢。好在医疗区也能跟舰桥扯上关系，毕竟大兵们的身体健康状况可是整个海神号的重中之重。
　　罗伊现在的职务是医疗部长的秘书，也就是给斐迪南打杂。不过既然在学院里的记忆已经恢复，许多知识与技能都迅速回归。对于医疗方面的知识，罗伊也经过了系统学习，勉强可以当个三脚猫医生。
　　当然，介于斐迪南整天闲得无聊的状况，除了给罗伊的能力做测试外，他也教了罗伊许多外科医生的专业知识。就算现在有万能的治疗仪在，但有一技之长傍身总能多个保障，谁能保证治疗仪绝对不会像线性车和飞行摩托那样被控制呢？
　　除此之外，罗伊还故技重施，悄悄带着比尔重新回了两次军备区，当然，这次是在阿尔杰的陪同下。罗伊无法躲过阿尔杰，于是就正大光明地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了他。意外的是，阿尔杰居然没有反对，倒是帮比尔挑了一些适合女性护卫队的武器。
　　比如电鞭、□□、电棍等电击武器，这类武器小巧灵活，相比起对臂力要求高的枪支更适合女性使用，即使是非护卫队员也能很快掌握其用法。
　　而且这些电击武器也易于隐藏，平时可以放到袖口或者衣服里层藏起来，毕竟从军备区里拿的武器没有经过舰桥登记，若是被士兵发现凭白无故多出了武器，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尔杰并没有让比尔经手，而是让萨拉拿去分配，并尽量对莫莉隐瞒。要是莫莉知道有武器来源，虽然不会对外宣扬，但那个女人野心不小，谁知道她会干出些什么。
　　萨拉倒是想了个办法，她让生产区的人把武器上的编号全部抹掉印上生产区的新编号，这样一来万一这些电击武器被发现，就能说是在工厂那边自己制造的。莫莉想让女性区有武装力量，必然不会反对工厂暗中为女性区提供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