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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这个,我也不明白,我让娘娘招出她当日也在御花园中,想把她拉出水面,谁知九王爷竟然出面为她开脱。”

      “盛传九王清高孤傲,出尘脱俗,素来不近女色,他怎么会为一个小小六品宝仪出面。”

      小宫女冷哼道:“当日九王在勤政殿吐血晕倒时,林宝仪也在场。”

      这下,王雪怡彻底收起了不屑的态度,沉声道:“看来,这个林宝仪真是不简单,可皇上既然对她另眼相看,为何一直冷落她,还让她住在偏僻破败的重华殿。”

      小宫女加重了语气:“破败,破败的重华殿却是固若金汤,我开始怀疑林宝仪后,曾想夜探重华殿,但是里面隐藏着绝顶高手,我根本就进不去。”

      “若林宝仪像你说的这么厉害,那她今天来的目的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

      “也许她……她是看出了什么破绽,前来试探的。”

      王雪怡急得翻身下床:“那你还是躲几日吧,千万别被人看到。”

      “这个我自会省的,娘娘也要小心,这几日就一直托病吧,千万不要出长春宫。”

      小宫女一席话不仅让王雪怡大惊失色,也让林娴雅惊诧不已,皇甫荣景在御花园强行临幸,不是一时兴之所至,竟然是处心积虑,早已准备好的。

      他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既然对她与众不同,又为何冷淡至今。安排她住在重华殿也是另有目的,还有玉扇,她玲珑剔透,聪慧干练,那掩饰不住的凛冽气势,也绝非一个普通宫女所应有的。

      这个小宫女又是何许人也,竟然有如此敏锐的头脑和狠辣的手段。那看似活泼可爱的雪妃,也是居心叵测,这华贵庄严的皇家宫廷,竟然也是卧虎藏龙,危机重重。

      林娴雅从长春宫出来,果见玉扇远远地站着一棵常青树后,见林娴雅能避开侍卫和众多下人,自由出入长春宫,没有半点惊讶之色,视若无睹的头前带路,回到了重华殿。

      玉扇知道林娴雅对她心存防备,没有传唤,很少进入她的寝室,这次也是送到门口就退下了。

      林娴雅走进寝室,有些倦怠的躺在躺椅上,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手腕上的手链。想起刚刚那个小宫女的话,她不禁冷冷一笑,闭上眼假寐,最后在躺椅就睡着了。

      入夜时分,忽觉心中一凉,她睡觉一向惊觉,刚想睁开眼睛,就觉得一股温热柔软袭来,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即退去。林娴雅抓紧身侧的木柄扶手,才忍住没有跳起来,可眼睫毛还是不由自主的闪了闪。

      皇甫荣景嗤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朕知道你已经醒了,再不睁开眼睛,朕可就不客气了。”

      第二天,林娴雅醒来,已是正午时分,醒来便吩咐备水沐浴。

      玉扇倒是一脸平静的伺候着,反而是明惠有些诧异,林娴雅作息一向规律,从未睡过懒觉,而她虽有洁癖,也绝不会在大白天沐浴。

      如此的违反常规,有些奇怪,可是看到林娴雅身上斑驳的吻痕,她便明白了。一边为林娴雅撩水擦洗,一边问道:“昨晚,皇上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林娴雅懒懒的开口:“明知故问,你能不知道,也不提醒我一声。”对于皇甫荣景在躺椅上就迫不及待地和她温存,林娴雅实在有些窝火,口气忍不住便有些置气的成分。

      明惠怔道:“我真没有见到皇上过来,如果见到,怎会不通知你。”

      林娴雅豁然转身,溅起的水洒到了明惠的身上,她也顾不得了:“你……你不知道?”

      明惠颔首道:“是啊,我昨晚根本就没有见到皇上过来,而且皇上也从来不在任何妃嫔的寝宫过夜。”

      林娴雅此时才明白明惠,为什么对她反常的行为如此惊讶了,他们没有看见皇帝荣景来过,那就证明他昨晚不是从重华殿的正门进来的。

      她也顾不上沐浴,起身踏出浴桶,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返回室内查找。明惠也后知后觉地想通了,陪着她在寝室内仔细的找了几遍,却没找到任何机关。

      林娴雅气得坐到床上,一腔恶气无处可泄,不由厉声叫道:“玉扇。”

      玉扇应声进来,躬身一礼:“宝仪有什么吩咐?”

      林娴雅深呼吸了几次,才平下心口翻腾的气息:“那张躺椅的腿坏了,刚才险些摔了我,搬出去烧了。”

      那张躺椅是草梨木所制,结实耐用,虽然不是最上等的木材,但至少十年内是不会坏的。

      可对于林娴雅睁着眼睛说瞎话,玉扇没有丝毫的怀疑,面无表情的喊了两个小太监,将沉重的躺椅搬了出去,果然在当院烧了,对于林娴雅孩子气的举动,倒是明惠忍不住失笑。

      以后,每天晚上,林娴雅就多了一件事做,洗漱沐浴过后就瞪大了眼睛,躺在床上,观察着四周,注视着那面墙会突然划开一个缺口。

      到了第五夜,林娴雅实在困倦,正昏昏欲睡间,忽然听到一阵咔哒咔哒的声音。这对于自幼就学习机关暗器的林娴雅来说,声音太熟悉了,她睁大眼睛,巡视着四周,可一切如常,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半响,林娴雅才惊觉是身下的床铺在缓缓滑动,因为速度很慢,慢到如此惊觉的林娴雅都没有发觉。

      床前裂开一条狭窄的缝隙,一丝光亮透过缝隙,洒在床前的地板上,裂口越来越大,露出了几阶宽大的台阶。林娴雅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一动不动。

      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拾阶而上,最先看到的是一头漆黑的乌发,随意的披散着,在灯光的折射下,散发着幽光,随之而来的是宽阔的肩膀,修长英挺的背影。

      走上台阶,他才转过身来,英气逼人的眉宇,润泽刚毅的唇,深邃如渊的双眼看着床上的林娴雅,微微笑道:“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难道是想朕,想得睡不着了吗?”

      第二日再看到林娴雅一身的吻痕,明惠不禁脱口而出:“皇上昨夜在昭阳殿临幸淑妃,凌晨时分,两人相携离去,皇上……怎么会……会分身来重华殿。”

      对于皇甫荣景的花样百出,林娴雅已有些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可是闻言还是有些惊讶。

      他既然在昭阳殿召幸妃嫔,怎会有空跑到重华殿来,而且他急不可耐,如饥似渴的模样,也绝不像是刚从别的女人床上爬下来的样子。

      是夜,皇帝召幸的是雪妃,林娴雅换上明惠的衣服,潜伏到昭阳殿,对于皇甫荣景的风流好色,她并不在意。

      可如果在同一天和另外一个女人,共同伺候一个男人,她还是接受不了。而且她心中还有疑问,皇甫荣景早已纳妃,为何第一次在御花园中临幸她时,动作却那么生涩。

      虽然随后的几次,他的技艺是突飞猛进,但他每每都是如饥似渴,绝不会是一个妃嫔成群的帝皇该有的表现。

      昭阳殿漆黑一片,全部的宫灯都熄灭了,可林娴雅记得皇甫荣景每次留宿在重华殿,并没有命令她熄灭烛火,只是拉下了帷帐,开始的两次睡得不安稳,可随后也就适应了。

      林娴雅只有借助投入室内的月光分辨,依稀可以看见龙床上相互纠缠的两人。王雪怡的娇躯即使在夜色中依然嫩白如雪,林娴雅羞于细看,只得放下窗棂,支耳细听。

      两人浅喘低吟,皇甫荣景动情时更是不住的呢喃,那的确是他的声音,只是有些嘶哑,而且他似乎有些劳累,草草就收场了。

      如此中规中矩的呆在床上,平淡短暂的欢好实在不是他的风格,可声音的的确确是皇甫荣景。

      林娴雅实在不想错过这次机会,顾不得羞臊,她挑开窗棂,就想跃入室内一探究竟。远处却忽然传来一声轻咳,一阵无边的压力,铺天盖地的杀气袭来。收到对方的警告,林娴雅只得放下窗棂,迅速离开。

      回到重华殿,林娴雅换了衣服,刚躺在床上不久,地板就划开了。皇甫荣景面无表情的来到她的面前,林娴雅起身想要行礼,皇甫荣景已扑到了床上,一把抱住她。想到刚才听到的声音,林娴雅不由一阵恶心,就想推开他。

      皇甫荣景拽住她的手,挑眉笑道:“爱妃去听墙角,果然是学到了本事,竟然都学会欲拒还迎了。”

      林娴雅结结巴巴道:“皇上……皇上在说什么?”

      皇甫荣景用中指刮着她秀气的鼻梁,调笑道:“你若想看朕,光明正大的看就是了,干嘛偷偷摸摸地跑到昭阳殿去看,也不觉得恶心。”

      林娴雅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皇甫荣景竟然察觉到是她跑到了昭阳殿去偷窥,那这么短的时间,他怎么就衣衫整齐的跑到重华殿了。

      就在她怔愣之间,皇甫荣景已褪去了所有的衣衫,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低声道:“爱妃想看那里,就看那里。”

      手掌下极富弹性的强健胸肌,结实灼热的触感,还有他魅惑的低声浅语,火热深邃的目光都让林娴雅如烫伤一般,迅速地抽回手。

      皇甫荣景不悦道:“不让你看,你偷偷跑去看,现在让你看了,倒装模作样的。”

      林娴雅只得奉旨巡视龙体,皇甫荣景的身材极为匀称,宽肩窄腰,肌理分明,麦色的皮肤在烛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他好像刚刚沐浴完,身上还残留着玉藻的清香,头发也有些湿润,乌黑的发丝耷拉在肩头,将肩上的一道疤痕衬得极为醒目。

      那是一个圆形凸起的疤痕,很像牙印,林娴雅忽然想起,在御花园中,极度的快感袭来,她又羞又怒,又怕自己叫出声,曾经忍不住咬过他。

      但她毕竟不敢使全力,绝不会留下如此严重的疤痕,何况那疤痕颜色较深,应该是早年伤的,形状很小,倒像是小孩子咬的。

      皇甫荣景看到她的目光所落之处,神情益发温柔,撩起她耳边的一缕长发把玩,一边柔声道:“你知道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林娴雅摇了摇头,一丝失望之色从皇甫荣景的眼中一闪而过:“这是一个小姑娘咬的。”

      林娴雅不由讥笑:“皇上小时候就惹得一身风流债了。”

      皇甫荣景盯着她,幽幽道:“如果是风流债就好了,恐怕她……她早已忘了我,哎……”

      忽略他有些落寞,责备的眼神,林娴雅坐直了身子,正色道:“皇上能不能和臣妾好好谈谈。”

      皇甫荣景侧卧在床上,用手肘支着头,微笑道:“好啊。”

      “皇上用尽手段拉拢臣妾,无非是想要臣妾为你所用,我会不遗余力的效忠皇上,也请皇上不要隐瞒。”

      皇甫荣景在枕上点了点头:“你想问什么?”

      林娴雅清了清嗓子:“那请皇上告诉臣妾,刚才在昭阳殿龙床上的男子,是不是您?”

      皇甫荣景不答反问,拉长了声音道:“你以为呐?”

      林娴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是,虽然他的体型和声音和皇上很像,但他不是。如果臣妾可以察觉,那别的妃嫔也会察觉,所以皇上每次都会命人熄灭所有的烛火。而且上次皇上召幸臣妾时,宁愿和臣妾挤在狭窄的软榻上,因为皇上嫌弃龙床太脏。”

      皇甫荣景笑着仰首躺下:“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朕没有看错,那现在聪明的林宝仪,正事谈完了,我们可以谈一些私事吗?比如今晚在什么地方……”

      林娴雅在心中哀嚎,皇上,你就不能正常一些吗?你的思维能正常一些吗?你喜欢睡觉的地方能正常一些吗?显然不能……

      夏夜,繁星点点,在幽蓝色的苍穹中闪烁,时隐时现,即使深宫之中,也是蝉啼蛙鸣,一派祥和。微风拂动,树叶随风摇曳,哗哗作响,风中一阵暗香浮动,沁人肺腑。

      林娴雅正在池边纳凉,身边的二等侍女梅香正伺候在侧,为她扇着扇子,煽起的风将林娴雅的秀发轻轻舞动。

      明惠走来,接过扇子道:“梅香,去给主子端杯茶来。”等她走远,明惠才俯身在她耳边道:“宝仪,林侍郎要见你,好像是有重要的事。”

      林娴雅微一沉思:“再等一会,过了子时,皇上若不来,我再去。”

      一直等到过了子时,林娴雅才换了比较紧身方便的衣裙,一闪便出了房门。重华殿地处偏僻,但也有好处,就是距离皇宫的院墙很近。

      林娴雅一路走来,只遇到了一队巡夜的,她闪身避开,来到院墙前,皇宫的院墙高耸。

      她从怀中掏出长索系着的龙爪,抛到墙头上挂好,借力在墙壁上连点二下,人已跃上高高的墙头。她未敢停留,取下长索塞入怀中,便飞掠而下,身形一闪便没入黑暗中。

      已是深夜,城内的居民大多已经入睡,街道上空无一人,即使青楼妓馆,丝竹之声也已停歇,只余一种更加美妙的声音。

      林娴雅无暇旁顾,快速地向礼部侍郎的府衙飞掠,疾行间,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音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十分短促,好似忽然被人掐住了喉咙。

      林娴雅身为嫔妃,私自出宫已是死罪,若被人发现是很危险的。而且时间紧迫,在天亮之前,她必须赶回去,即使猜到那女子遇到了危险,处境堪忧,但她也没有时间,只有充耳不闻的继续向前。

      可是你抢劫民女,也不挑个地方,林娴雅看着前面那一群鬼鬼祟祟的人,不禁气结,但她想避开的脚步忽然顿住。就着星光,她看清那不住□□,满脸得意的男子是京机营的副将,也就是国舅柳耀辉的长子柳凡。

      柳凡凶狠地掐着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女,冷笑道:“贱人,本公子愿意纳你为妾,是你的福分,竟然敢拒绝,找死……”说完,一掌掴在她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晚分外清晰,一缕鲜血顺着女子的嘴角涌出。

      柳凡用手帕将她的嘴堵住,狠狠的吩咐身边的下人:“带走,一会儿,爷玩过了,赏你们……”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侍卫,猥琐的哈哈笑着,扛起那个女子,跟着柳凡,拐进了另一条街。

      林娴雅刚想出手,忽然见柳凡离去的方向闪过一个鬼魅般的身形,一闪即逝。林娴雅不由一惊,看来柳耀辉对于这个儿子十分看重,暗中竟然派了绝顶的高手来护卫。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随后跟上,那一群人进了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

      那似山岳般沉重的仇恨,多年的痛苦磨练,早已将她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甚至有些冷血。但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子,遭受一群男子的欺凌,她还是有些不忍。

      柳凡身边的侍卫,林娴雅自然看不到眼里,但刚才看到的那人,行动间毫无声息,身形迅捷如鬼魅,还是让她心生忌惮。

      犹豫间,房间内已响起裂锦的声音,还有女子凄厉的惨叫声。退却衣服的瑟瑟声,坠地声,还有那女子苦苦哀求的声音,都让林娴雅的神经紧绷断裂。

      她再也顾不得,流矢一般逼近,手起掌落,在门外看守的几个侍卫就被她片刻放倒在地。林娴雅本就想着,能在最短的时间放倒那几个侍卫,好冲进去救人。

      可惜她的动作快,那人的动作更快,她的手刚触及房门,还未来得及推。一缕劲风已至脑后,她只有回身自保,落地时,她注意看清那鬼魅般的影子。

      他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好似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幽灵,已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清澈如泉,他还很年轻,可林娴雅却感觉到他全身都散发着腐朽苍老的气息。

      他怀抱着一把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的看着她。即不动手,也不斥责,林娴雅的倾城容颜,看在他的眼中就像看见了一根木头,似乎这世上任何东西都已无法打动他。他就像是一块石头,没有生命,没有温度,没有喜怒。

      林娴雅动他也动,林娴雅停下,他也停止了动作。他只是阻止她靠近房门,别的似乎根本就不感兴趣。

      林娴雅不由怒道:“你也是习武之人,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欺凌一个弱女子。”

      他似乎在笑,可眼睛里没有丝毫的笑意,声音更冷:“相比之下,我觉得你会更令他满意,如果你再不离去,我会把你丢到他的床上去。”

      林娴雅丝毫也不怀疑他真的会这么做,可是她怎忍狠心离开。

      正犹豫间,房内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无比痛苦,无比绝望的声音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这一声惨叫也激起了林娴雅无边的怒气,这怒气使她忘却了一切,把剑就刺了过去。她早已看出那男子的内力十分高强,若要硬拼,她根本就不是对手,只能依仗她诡异难测的剑法取胜。

      女子的惨叫声更加凄厉,宛若从鬼域中传来,林娴雅急得眼都红了。她就在窗外,听着那女子惨叫,而自己却不能进去救人,她气怒交加,手中的剑更快。

      那男子死灰一般的眸子忽然发亮,似乎那极端痛苦的声音让他兴奋起来。他的眼越来越亮,神情也越来越兴奋,手中的剑也更快,他脸上兴奋扭曲的神情,让林娴雅吓得心惊肉跳。

      她开始后悔不该跳进这个院子,不该出手,但那女子惨绝人寰的叫声,却让她不能退却,林娴雅咬牙,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剑叶擦过他的手臂,斜刺进他的胸膛,利剑穿透骨肉的声音虽然让人牙酸,但林娴雅却不由一喜,可惜她的欣喜只有片刻。

      因为她看见那个石头一般的男子,更加兴奋愉快的神情,他似乎是自愿受这一剑。林娴雅一惊,便要撤回剑,却发现他全身的肌肉紧绷,紧紧夹住了剑叶,他兴奋的看着她,好像是在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

      看着他狰狞的脸,扭曲邪肆的眼神,林娴雅吓得连自己的剑也不要了,撒手就想退开。却觉得腋下一麻,全身都无法动弹了,那男子拔出剑,随手抛在地上,也不管自己胸口血流如注,走过去一把扛起林娴雅,推开了房门。

      柳凡正俯在那女子的身上,猛烈的晃动着,他对父亲安排的暗卫十分放心,即使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也丝毫没有停下动作的意思。

      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他才不耐烦的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还未看清什么,一个人影就被掷了过来,重重地落在他宽大的床上。

      柳凡刚要发火,却看见了林娴雅绝美的脸,不由高兴的哈哈大笑道:“你竟然给本公子寻到了如此绝色的美人,谢谢了,一会必有重赏……”说着,就伸手去摸林娴雅的脸。

      林娴雅被封住了穴道不能动,但哑穴没有封,可她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的声音。因为她知道那鬼魅的男子就在窗外,他喜欢听别人痛苦的声音,别人越难过,他就越开心。

      林娴雅身子虽不能动,眼珠却可以动,眼角余光看见那女子,清秀美丽的脸上,有一个紫红色的巴掌印,唇角也满是血迹。她却似不觉,双眼麻木的看着房顶,神情呆滞,只有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滑落。

      她的样子实在悲惨,可林娴雅也没有时间去同情,因为她自己的处境也堪忧。

      柳凡还在那女子身上坐着,却伸长了手来撕扯林娴雅的衣服,林娴雅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嘭嘭……”正危急间,忽然传来两声轻响,柳凡头一歪倒在床上。

      林娴雅的身子也立刻能活动了,她发现床上多了两枚白色的围棋棋子,竟是有人掷出两枚棋子,解救了她的危机。

      她慌忙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扯好衣服,外面已响起了打斗声,想必是和那个石头般的暗卫交上手了。

      林娴雅却无暇分辨,她甚至没去看清是谁救了自己,便落荒而逃。她真的吓到了,从小到大,她不知吃了多少苦,经过多少艰险,但从来没有如此这般害怕过。

      别的事,哪怕是流血,哪怕是死,她都不会如此的害怕,直到掠进侍郎府时,她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深夜,侍郎府内一片黑暗,只有林文昌的书房还透着烛光,林娴雅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稳,才推门走了进去。

      林文昌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看见她进来,不由问道:“你的脸色苍白,是身体不舒服吗?那改日再回来就是了,何必这么急。”说着,起身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林娴雅真的渴极了,端起来一口气喝了干净,连茶叶都喝了进去。嚼着苦涩的茶叶,她的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轻声道:“我身体无碍,只是路上遇到了一些人。”

      林文昌急道:“你的身份暴露了?”

      林娴雅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林文昌一向知道这个女儿是泰山崩于前,也不会改颜换色,但见她如此的心神不宁,想必刚才遇到的人十分凶险。

      见她不愿细说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岔开了话题:“你来信说要调查的那个小宫女,确有其人,早在三年前,她就进了王家府邸伺候雪妃。

      而且三年间,相貌没有丝毫的变化,的确像想用了香肌丸的迹象。我派人调查过,三年前,江湖中有一个毒娘子,忽然神秘失踪。

      相传她已三十有余,却驻颜有术,貌似二八少女。而且心思奸诈阴险,手段毒辣,和这个小丫头的做派十分相似,而且她失踪的时候,也正是那小丫头进府的时候。”

      “那多半是了,王侍郎在三年前就处心积虑,为雪妃绸缪。”

      林文昌颔首道:“雪妃容颜倾城,助长了王至庸的野心,他想助自己的女儿在皇宫中,挣得一席之位,又怕太后暗中谋害。所以费尽了心思,招揽这个毒娘子,为雪妃所用。”

      “明惠说,曾经有人夜探重华殿,想必也是她。”

      “看来此女对你起了疑心,而且行事如此的歹毒,你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否则在宫中又多了一分凶险。”

      “父亲放心,我早有除去她的计策,父亲叫我回来,并非是全为她的事吧。”

      林文昌迟疑了半响才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早在大选之初,皇上就曾派人去平武的庄子上,调查过你的身世。虽然没留下什么破绽,可是如此深入的调查,显然皇上对于你的身份有所怀疑。”

      林娴雅回想起皇甫荣景对她那奇怪的态度,的确有异,还未入选之时就开始调查她,那么将她留下,赐住在有密道的重华殿,是早就安排好的。

      进宫之后,她倍受冷落,只能奉承巴结太后,他又在御花园中强行临幸,都是为了什么,林娴雅想不通。不禁皱眉问道:“父亲还记得,先皇生前最后一个寿诞,所发生的木马案吗?”

      “当时,宫内封锁了消息,只听说是几个皇子群殴,都受了伤。我猜想是先皇怕外人知道他的那些皇子不成器,丢了脸面,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正是,先皇封锁消息,不是怕丢面子,而是怕太露脸了。皇上就是在木马案中初露峥嵘,才引起先皇的垂青,而使计让太后收养他的。”

      林文昌皱眉道:“难道是先皇早已属意他继承皇位,以先皇目光之犀利,那我们这位皇上必然不是泛泛之辈。可他继位以来,表现的十分平庸,政权攥在太后的手里,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父亲,当年事态之凶险,你比我清楚,如果皇上表现的十分优秀,您以为他能活到现在吗?”

      林文昌欣慰的长叹:“小小年纪就能如此隐忍,这一忍就忍了十年,的确非常人可及。有此君主,西啟有救了。可皇上的城府如此之深,还派人调查你,那你的处境岂非很危险。”

      “父亲不必担心,皇上只是想要拉拢我为他所用而已,我反而担心会连累父亲一家。”

      林文昌微微笑道:“你不必担心,早在二十年前,我就该是一个死人了。当时我只是翰林院一个小小的编修,受贪官排挤陷害而入狱,若不是你……”说到此,他猛然住嘴,很是懊悔的神情。

      轻轻叹息了一声接道:“若不是他……仗义直言,我早就死了,如今偷生了二十年,足矣。宫中危险重重,你凡事不可急躁,要循序渐进,等你有了足够与之抗衡的势力,等你有了足够的把握,才能出手。”

      “父亲教诲,女儿谨记,女儿只求父亲一件事,若我出手时,请父亲辞官归隐,远离朝堂。”

      “好,我答应你,你尽管放手去做吧,不要以林家为念,我只想让林家成为你的助力,而不是累赘。”

      林娴雅给林文昌行了叩拜大礼,才转身离去。

      明月当空,群星璀璨,夜风在长街上穿行,撩动了他的长发和衣衫。那温润如玉的少年,衣衫翻飞,像是要乘风归去的谪仙,风华绝代,冠绝尘世。看到这么清贵高华,容颜绝世的少年,林娴雅却只想掉头走开。

      他并不阻拦,也不追,只是凉凉的开口:“我只道你薄情,原来你还寡义,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你却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林娴雅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着他施了一礼:“原来刚才是九王爷仗义出手,多谢你了,我欠王爷一个人情,日后定当奉还。”

      皇甫皓景苦笑道:“你还是现在就还吧,我……”话未说完,他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林娴雅忙上前扶住他,近前才看清,他胸前有伤,鲜血殷红了大半个身子。他软软的靠在林娴雅身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希望宝仪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送……送我回王府。”

      林娴雅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急道:“王爷深夜出来,身边没有带护卫吗?”

      皇甫皓景淡淡笑道:“我去宫墙边,想念某个宫妃,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怎敢让别人看到。”

      林娴雅气结,不再说话,认命的扶住他,径直穿过长街,向九王府走去。

      看见王府后院的小门,皇甫皓景不由笑道:“宝仪养在深闺,怎会知道九王府所在,而且连后门的位置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是否该心中暗喜一下。”

      林娴雅不理他,径直敲响了门,立刻便有人前来开门,两个侍卫走了出来。看见皇甫皓景,忙想上前搀扶,皇甫皓景凉凉地看了两人一眼,两人忙躬身退下。

      林娴雅看在眼里,咬牙认命的扶着他向里面走去。一边道:“王爷再不告诉我,你住在那里,我就把王爷扔进前面的池子里。”

      皇甫皓景好脾气的笑道:“本王还以为,你连我的寝室在那里都调查清楚了呐。”见她面色发黑,也不敢再调笑,忙指明了方向。

      进了内室,林娴雅便将他放在床上,也不知府里的下人,得了什么信,竟然没人一个人来伺候。灯光下,皇甫皓景的伤势看着更加严重,脸孔苍白如纸。

      林娴雅心中怒气,慢慢消退:“你府里可豢养有医者,唤来给你疗伤。”

      皇甫皓景干脆利落的回答:“没有。”

      “那……那派人去请郎中吧,你的伤势……”

      “你是怕人不知道本王受了伤,要折腾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吗?”皇甫皓景看着她,幽幽道:“难道我为了救你连性命都不顾,你却不肯为我包扎吗?”

      林娴雅简直想翻白眼,她认命的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下。解开他的外衫,随手脱下,动作一点也不温柔,面色也没有丝毫的扭捏之态,倒是皇甫皓景微红了脸。

      内衣不好脱,大片的血迹将单薄的衣料粘连在伤口上,微一用力,皇甫皓景眉头就是一紧。

      林娴雅端来了一盆水,布巾沾湿了,仔细地湿润擦洗伤口,但血迹太多,沾染的面积太大。

      林娴雅一急,干脆伸手将他的里衣撕碎,抛在地上,仔细的用水湿润后,再一点一点地将剩余的衣料揭开。

      皇甫皓景看着她,乌黑的秀发,清秀的眉宇,纤长微卷的眼睫,玲珑小巧的鼻翼,紧抿的红唇,倾国倾城的容颜,近在咫尺。

      他不由看得痴了,脱口而出:“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暴脾气,可是我们已经长大了,你还动手撕我的衣服,是否……”

      林娴雅忽然抬起头,眼神凛冽如冰凝结:“九王爷,我说过,我只是林娴雅,并非王爷的故人,请您不要再如此妄语。”她的声音太冷,神情也冷,两人间一阵沉默。

      皇甫皓景看着清瘦,内衣下的胸膛却极是结实强健,腹部的肌肉隆起,块垒分明,那温润如玉的少年原来已是个成熟的男子。林娴雅却视若无睹,手脚麻利的给他上药包扎,动作娴熟。

      正忙碌间,忽听到房外传来苏武的声音:“参见太妃,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

      皇甫皓景忙坐起身,动作太猛,牵动了伤口。他禁不住痛哼了一声:“快……快把衣服给我穿上,我……我不想母妃知道我受伤了。”

      林娴雅只得帮他把衣服穿上,穿好后就欲离开,皇甫皓景却紧紧抓住她的手。

      林娴雅用力一挣,皇甫皓景又是一声痛呼,手却拉得更紧,不肯松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娴雅想要甩脱他,又碍于他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甫皓景看她为难的样子,轻轻叹息着放开了手。林娴雅一得自由,马上打开窗子,跳了出去。一路急掠,天快亮了,她要尽快赶回皇宫,却不慎惊动了王府中的暗卫,十几个人转眼就将她团团围住。

      林娴雅暗中叫苦不迭,若与他们交手,耽搁了时间不说,还会惊动太妃。两难间,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放这位姑娘离开,王爷有令,以后这位姑娘再出入王府,任何人不得阻拦。”

      这话有些歧义,但林娴雅已顾不得了,闻言绕过他们,快速地离开。

      直到翻过宫墙,林娴雅才手捂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在天亮前赶回来了,诸神佛保佑。

      见四周无人,她快速地掠进了重华殿,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刚脱下外衫,她便觉得心中一紧,房内有人,而且明显不是明惠熟悉的气息。

      林娴雅豁然转身,只见皇甫荣景斜躺在床头,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见她回头,就淡淡的拍了拍面前的床沿,示意她过去。

      林娴雅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微笑道:“皇上什么时候来了,怎么不让玉扇去香坊叫臣妾。”

      皇甫荣景的眼神愈加深邃阴冷,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冷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刚才去哪里了?”

      “我……我父亲病了,我有些担心,就……就回去看望,请皇上赎罪。”

      皇甫荣景冷冷的看着她,手却越捏越紧,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林娴雅痛的皱紧了眉头,却不敢呼痛,只得咬牙强自忍耐。

      见她倔犟的不肯辩解,也不肯呼痛求饶,皇甫荣景不禁恼怒地用力把她甩在床上。

      林娴雅还未回过神,便听到衣服刺啦一声被撕碎了,身子骤然一凉,随即便是一暖。皇甫荣景已俯身压来,爬在她背上,在她肩头重重咬了一口。

      往日,皇甫荣景虽然暴虐,但在床上,却是十分体贴温柔,总是耐心十足的等她接受,可现在他不禁失去了耐心,动作也更加的粗暴肆意,让林娴雅羞怒交加。

      眼前不由闪过刚才见到的那个绝望麻木的女子,和那不断从眼角滑落的泪。愤怒,羞恼,和痛楚一起涌向林娴雅的心头,她控制不住的伸手用力一推。

      皇甫荣景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床上,头撞在床栏上。皇甫荣景看着她,眼神凶狠,冰冷,似要择人而嗜的野兽一般,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将她撕碎,再吞下肚去。

      林娴雅此时也冷静下来,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不由心头发凉。她伸手想要去揉他被撞红的额头,皇甫荣景却狠狠地甩开她的手,胡乱地抓起自己的衣袍就跳下床,径直打开了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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