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惊华年》九天飞羽

42、第 42 章

　　终于走到了尽头，她扬起头看向高高的地道顶部，上面是龙床，如此深夜，也不知皇甫荣景是否已经就寝。
　　林娴雅缓缓走上地道，有些畏怯的几乎不敢去推开机关。可是想起如今紧张的形势，她鼓足了勇气伸出了手。
　　地道缓缓地划开，房间里灯火通明，皇甫荣景还没有入睡，他敞着衣襟，坐在床上，床榻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地图，看到林娴雅他也恍惚了一下。似乎以为是幻觉一般，重重地甩了甩头。
　　林娴雅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两人面面相窥，却都默然不语。
　　良久，皇甫荣景先打破了宁静，轻声道：“你……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刚从永寿宫里过来。”
　　皇甫荣景举目凝望了她片刻才道：“太后这几日大发雷霆，杖毙了永寿宫里好几个奴才，而且下旨后宫妃嫔不必去拜见，连朕去请安都不召见，你是怎么进去的。”
　　“自然是……是偷偷进去的。”
　　皇甫荣景放下手中的地图，凝视着她问道：“永寿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林娴雅沉思良久才沉声道：“皇上还记得毒娘子吗？她已年过三旬，却状若二八妙龄的少女。那是因为她服食了一种药丸所致，在她死后，我让吕元把这种药敬献给了太后。此药虽然可以留住青春，但有一个害处，就是停药以后会老的很快。”
　　皇甫荣景也沉默了一会：“所以你才将吕元关押了起来。”
　　林娴雅颔首道：“嗯，太后和柳耀辉最近动作频繁，一定是在设计要至我与死地。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绝不能给他们时间周密的部署。康家已倒，柳耀辉有勇无谋，他一人不足为患，可是现在太后气疯了，正好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你想要软禁太后？”
　　“柳耀荣那样的人，只要没死，就一定会狠狠地反扑，咬死所有和她作对的人。”
　　皇甫荣景皱眉道：“柳家的势力盘根作结，我们没有天大的理由，若是杀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林娴雅微微笑了笑：“不用杀她，我怎么会让她这样轻易的去死。”
　　皇甫荣景疑惑不解的问道：“不软禁她，不杀她，那你……是要怎样对付她？”
　　林娴雅冷冷道：“抓起来。”
　　“以什么样的罪名，可以捉拿当朝太后。”
　　“太后自然不能抓，但冒充太后的逆贼却可以抓。柳耀荣此时已是白发苍苍，老态龙钟，谁也认不出她是当朝的太后，而且柳耀荣她是畏罪潜逃了。

　　当年，她屠杀了乾清宫的全部守卫，逼死了我的姑姑静妃，还伙同瑾瑜捂死了中毒的先皇。当年是吕元配置的毒药，还有我这个人证，柳耀荣她不禁毒害先皇，为了诬陷我爹，还派人杀死了国丈，她的亲生父亲，罪不容恕。”
　　皇甫荣景拍手笑道：“好计策，贵妃娘娘真是高明，一箭三雕。”他虽然在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这样的楚天娇让人敬畏，也让人心寒。
　　林娴雅也被他语气中隐隐的嘲讽而惊醒，垂首不敢看他的脸色。

　　皇甫荣景望着她的头顶，半响才冷冷道：“那就开始吧，陆子安已到京城外了，让花勇带御林军去太尉府抓拿柳耀辉。”
　　春寒料峭，今年的春天似乎比往年要冷的多，晨风似乎寒冬腊月般刺骨。而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似乎更冷，皇甫荣景的脸也似凝结了寒冰。
　　可殿内群臣却是汗出如浆，跪在殿中的瑾瑜，吕元更是汗如雨下。
　　太后柳耀荣畏罪潜逃，当年的京卫之乱，她派人刺杀自己的父亲，栽赃陷害楚云阔楚大将军。毒害先皇，逼死静妃楚云静，一桩桩一件件耸人听闻的陈年旧案被血淋淋的撕开。
　　楚天娇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当年，我藏在御书房的书柜中，亲眼看见太后血腥乾清宫，逼死静妃。她让吕元配置了药性相冲的药膳，致使先皇中毒吐血，最后伙同瑾瑜捂死了先皇。她用枕头捂住了先皇的头，怕他挣脱，还命令瑾瑜趴在先皇身上，压住他的四肢，这些全部都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右相阮崇明颤声道：“这……这都是真的，楚天娇在京卫之乱中已经死了，就算你是楚天娇，当年你不过五六岁，怎能……”
　　“先皇病重，姑姑在乾清宫侍疾，把我也带了去。乾清宫血洗之后，是郑太妃和九王将我救出了皇宫。至于在京城门楼前被刺死的不是我，只是父亲为我找的替身。”
　　“这个朕可以作证。”林娴雅的话音刚落，皇甫荣景浑厚的声音就响起，他似笑非笑的环视了众人一眼，淡淡接道：“康家不可一世，又手握兵权，在边疆有几十万的兵马，却还是死在她的手里，这还不够证明她……就是楚天娇吗？试问谁还有这个本事。”
　　众人沉默，康淮安手握重兵，都被楚天娇杀了，他们哪里还有胆量去质疑她。如今她是要发难对付柳家，不管是真是假，他们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看到群臣的脸色，皇甫荣景暗暗向陆子安递了一个眼色，陆子安心领神会，怒气冲冲地走出列班：“太后呐，我们要面见太后问个清楚，如此的蛇蝎心肠，竟然杀害先皇，刺杀自己的父亲，害死楚大将军，罪行累累，一定要太后她老人家说过明白。”
　　皇甫荣景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叹道：“太后不知所踪。”
　　一直跪在一边，浑身抖如筛糠的瑾瑜似乎看到了希望，大声道：“没有，太后就在宫中，她……她被贵妃抓起来了，贵妃她以下犯上，她……”
　　林娴雅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高声道：“带上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青莲的押解下，颤巍巍地走进了大殿，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老态龙钟，似乎连路都走不稳了。却中气十足，大声的斥骂挣扎，但怎挣得开武功高强的青莲。
　　瑾瑜看见那行将就木的老人，却双眼放光，扑上前抱住她的手臂叫道：“太后，救我，太后……”
　　林娴雅呵呵笑道：“太后她畏罪潜逃，瑾瑜要找人假冒，也找个相像一点的啊。”
　　瑾瑜嘶声道：“她就是太后，真的……”
　　林娴雅冷笑：“文武百官还没有老眼昏花，能让你蒙骗，瑾瑜，你身为奴婢，竟然敢谋害先皇，不管是谁都救不了你。”
　　瑾瑜软软的倒在地上，脸色死灰，双眼也暗淡无光。那吵闹挣扎的老妇人听见了林娴雅的声音，反而安静了下来。转身看着她，咬牙切齿的道：“林娴雅，你这个毒妇，竟然敢暗害哀家。”
　　林娴雅笑道：“老人家，冒充太后可是死罪。”
　　头发苍白的老妇人挺直了腰，声色俱厉：“哀家就是太后，是你……是你联合吕元暗害哀家。”
　　林娴雅笑得更加明媚：“老人家，你若是太后就应该知道，吕元可是伺候太后多年，是她的心腹，怎么会和我联手谋害你呐。而且太后早就知道我是楚天娇，只是碍于和我父亲当年的约定，才没有出手害我，可见你根本就不是太后。”
　　“哀家是太后，哀家是柳耀荣，我是太后……”柳耀荣撕心裂肺的高声喊叫。
　　“你老人家不妨让百官认认，可有人认识你。”
　　柳耀荣满含希翼的看向百官，可是百官都回避她的目光。柳耀荣平时保养得宜，又有冷香丸的功效，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雍容华贵，可是此时的她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哪里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柳耀荣。
　　即便柳耀荣还是当初那雍容华贵的样子，如果楚天娇说她不是，那百官也绝不敢说她是。

　　柳耀荣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回头狠狠地瞪着林娴雅，怒道：“楚天娇，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哈哈……你去死吧，你马上就会死的，哈哈……”
　　林娴雅摆了摆手，青莲不顾柳耀荣的挣扎斥骂，强行将她托了下去。
　　众人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金喜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连礼都没行，就高声的叫道：“皇上，太尉带着大批兵马，在围攻皇宫。”
　　皇甫荣景却是面不改色：“陆子安那？”
　　“ 太尉让人关闭了城门，陆公子带领兵马还在攻城，一时半会恐怕还进不来。”
　　“让楚雄和花勇顶住，告诉他们陆子安马上就带领兵马攻进京城，让他们守住皇宫。”皇甫荣景说罢，起身脱去外衣，露出了里面的软甲。他从侍从手中接过长剑，大步走下皇座。经过林娴雅的时候，他只是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英挺的身子消失在金銮殿的大门外。

　　直到他们走远，文武百官才清醒过来，围住了林娴雅惊惶的叫道：“贵妃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听到外面震天动地的厮杀声，林娴雅依旧面不改色：“你们也听到了，柳家要造反，御林军正在抵抗，陆相的公子陆子安带兵马上就会进城勤王，你们不用担心，都带在这里不要出去。”林娴雅说完，担心的看向林文昌。
　　林文昌面对她担忧的目光微微一笑：“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在此照顾好文武百官，以解你后顾之忧，去吧。”
　　林娴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金銮殿，并派重兵守卫。她则信步走向了听雨阁，青莲带着柳耀荣就在听雨阁的最顶层。
　　康敏竟然也在，林娴雅不由有些意外，自从皇甫英泰驾薨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