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惊华年》九天飞羽

56、第 56 章

　　她一转身离开，皇甫皓景就睁开了双眼，满含失而复得的欣喜。半响，他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她粉嫩嫩的脸蛋，抓住她柔软光滑的头发，高高提起又松开，任它们重重地落在枕上，乐此不疲。
　　发丝飘在楚天娇的脸上，有些痒，睡梦中她伸手拂开，一巴掌拍了过来，正打在皇甫皓景的脸上，皇甫皓景一怔，但见她依然睡得香甜，不由笑道：“臭丫头，睡着了还打人。”却不敢再打扰她睡觉，就静静的看着她。
　　半响，梦呓般的道：“天娇啊，你答应了长大后就嫁给我的，不许反悔。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我等着你，我……等着……”话未说完他也睡着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将军府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大厅和前院摆满了宴席，足有二三十桌，觥筹交错，热闹喧哗不绝。楚云阔坐在大厅里主桌的首席，同他一桌的有国舅柳耀辉，京机营的指挥使康淮安，还有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
　　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空气中充满了菜肴的香味，还有浓郁的酒香。楚云阔来者不拒，已喝得有些醉态，恍然间将为他斟酒的管家齐福手中的酒壶撞翻，酒水洒在楚云阔的身上。齐福大惊，忙跪地求饶：“将军赎罪，将军赎罪……”
　　“该死的奴才。”楚云阔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一脚将齐福踹到在地，回首面对着众人道：“各位大人继续，我……我去换身衣服，马上来，今天不醉不归，如果谁先……先走了，就是不给我楚云阔的面子，等我……”说完在齐福的搀扶下，趔趔趄趄地走了出去。
　　进入内室，楚云阔倚斜的脚步立马稳若青松，惺忪的醉眼也马上清明，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将军府的下人都是训练有素，如若不是有紧急情况，齐福绝不会把酒洒在他的身上。
　　周武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惊惶：“将军，行动失败了，本来都已经得手了，可是柳家也派人过来。而且御林军统领诸海也亲自带着人马过来。我们的人马全军覆没，娘娘和天骄小姐又被带回宫里了。将军，不如我去通知哥哥，今日就潜进宫内救出娘娘和小姐。”
　　楚云阔闻言面沉如水，长叹道：“不用了，皇宫戒备森严，又有皇上和皇后两股人马虎视眈眈，进宫救人谈何容易。”
　　周武不由心急如焚：“将军，明惠姑娘已经进京了，是否派她进宫保护娘娘和小姐。”
　　“不，她此时进不了宫，也不要让她入府，让她呆在宫门和将军府之间的路上。你马上出城去迎接蓝铭，让大队人马加快行程，三日内务必赶到京城。如果……如果三日之内，到不了京城就不必来了，马上回边关，你……你也不要回来了。”
　　周武扑通一声跪下：“属下誓死追随将军，绝不离开您。”
　　楚云阔俯身将他扶起：“周武，你此去任重道远，若换了别人，怕是连京城都出不去。”
　　周武拱手道：“属下定不辱使命，通知蓝将军后，属下会马上赶回来，将军保重。”
　　楚云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他目送周武挺拔俊逸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不禁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犀利的眼神变得沉重悲伤。
　　一直静静矗立在门口的管家齐福低声道：“将军，事情已无法挽回，如果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只要有你在，楚家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要你在，西启就在，如若不然，江山势必会落在柳家的手中。”
　　楚云阔微微笑道：“我若走了，静儿和天骄就必死无疑，若她们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齐福沉声道：“娘娘和天骄小姐在宫中，和皇上在一起应该不会有危险，您……”
　　楚云阔叹道：“齐福，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绝不会抛下妹妹和自己女儿，独自去逃命苟且偷生。齐福你在楚家已有三十年，辛苦了，我已让人给你准备了一些银两，放在你的房中，你收拾一下就离开吧，回乡安度晚年。”
　　齐福哈哈笑道：“老夫耳不聋眼不花，还健朗的很呐，将军想要辞我，还是再等几年吧，等我干不动了，自然会爬回老家。”夜风从门外拂来，吹动了他花白的头发。
　　皇宫中，灯火有些暗淡，夜色显得更加浓郁，远处的树木影影绰绰，好似蓄势待发的野兽隐匿在暗中，随时准备则人而嗜。夜风将树木吹得哗哗作响，更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楚云静缓缓地走在石径上，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乌黑的秀发中竟然夹杂着几根银发。她的面容平静，眼神却是变幻莫测，宫灯在她秀美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承乾宫里却是灯火璀璨，侍卫几乎比平时多了几倍，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暗中还有人影闪动，显见暗卫的数量也不少。楚云静不动声色的冷冷一笑，径直走上台阶。
　　站在殿外的周文迎了上来：“娘娘，皇上正在等您。”
　　楚云静走进皇帝的寝宫，大门在她身后关闭，殿内，光线更是黯淡，皇甫睿就坐在书桌后的阴影中。听到脚步声，他才缓缓抬起头：“你来了。”他的脸隐在暗处，楚云静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听出他的声音中尽是疲惫和不甘。只有他的眼神如困兽一般犀利凶狠，狠狠的瞪着她：“你也觉得朕必败无疑，所以连你也想离开我了，是吗？”
　　楚云静避而不答，只是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掖在耳后，淡淡道：“本来，我还想劝皇上再隐忍些时日，如今看来，是避无可避了。我兄长在回京的途中就遭遇了刺杀，柳家的人不希望他回京，必然是近期就要下手了。”
　　“今天，他们明目张胆的在京城郊外动手，动用了大批武功高强的暗卫，和御林军副统领苏彦联手。欲将我和天娇劫去，挟制我哥哥。看来他们是早已安排妥当了，皇上不该将我哥哥召回。”
　　“你是想把楚家绑在你的战车上，陪你殉葬，其心太过歹毒。岂不知，你放过楚家，就是给你的子孙后代留下一道护身符，给西启留下一根中流砥柱。可是你利欲熏心，想让我楚家和柳家拼个你死我活，你好从中渔利，却是害人终害己，当年你利用柳家登上皇位，如今是报应不爽。”
　　皇甫荣景再也听不下去，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你我多年的夫妻，你就是如此和朕说话的吗？”
　　楚云静失笑道：“夫妻……哈哈，皇上对我可有夫妻之情，若有半分，怎会让太医给我吃下绝育的药丸。”
　　皇甫睿呐呐道：“我……”他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竟然不再自称朕。
　　楚云静轻轻叹道：“我死不足惜，也不敢求皇上垂怜，只是希望皇上看在我兄长保卫边疆多年的份上，留天骄一条性命。”
　　皇甫睿怒道：“静儿，我是怕你兄长功高震主，拿你们来辖制他。但我从来没有想要杀你们，难道在你眼中，朕就那么残酷无情。朕也是看着天骄长大的，对她的宠爱绝不比对朕的子女少，你……你为何……”他话未说完，似急怒攻心，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一口气上不来，剧烈的喘息着。
　　楚云静一惊，忙上前扶住他，大叫道：“来人啊，快宣御医。”说着，扶他进入内室躺下。皇甫睿不停的咳嗽，似乎连肺都要咳出来，大股的鲜血喷溅在龙床上。
　　不一会，周文大步走进殿内，满面惶急。楚云静见他身后空无一人，不由急道：“太医呐？”
　　周文迟疑道：“今夜，国丈的偏头痛犯了，值夜的太医都被皇后派去柳府医治了。”
　　楚云静大惊失色，猛然起身，扑过来抓住周文的手臂：“周文，你马上去我寝宫把天娇带过来，快去……”
　　夜已深，静妃的寝宫竟然也是一片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周文见状大惊，快速走进室内，只见皇后宫里的瑾瑜姑姑，俯身欲去抱楚天娇。
　　皇甫皓景紧紧拉着楚天娇的手不肯松开，一边厉声道：“你们要把天娇带到哪里去？”
　　瑾瑜赔笑道：“九殿下，天娇小姐今日受了惊吓，皇后娘娘让奴婢把天娇小姐抱过去，亲自照顾。”
　　皇甫皓景斩钉截铁的拒绝：“不用了，本皇子自会照顾她，不用母后操心了。”
　　瑾瑜皮笑肉不笑：“殿下，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奴婢不敢违抗，你有什么话还是去对皇后娘娘讲吧。”说着，就用力拉扯，想将楚天娇强行带走。楚天娇恼了，伸出手就向她的脸挠去，瑾瑜没想到楚天娇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凶悍，一时不查，脸上顿时多了几道血红的痕迹，火辣辣的疼。
　　瑾瑜气得扬起手就要打她，皇甫皓景忙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楚天娇。瑾瑜的巴掌却也没能拍下去，她高高扬起的手被周文一把抓住。周文用力一甩，瑾瑜后退数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瑾瑜站稳身形，还没有来得及发难，周文已抢先沉下脸色：“不用麻烦皇后娘娘和瑾瑜姑姑了，静妃娘娘在皇上的寝宫伺候，皇上让咱家把天骄小姐接过去。”说完，不容瑾瑜再多说一句，就径直去抱楚天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