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之侧》云吞凉凉

111、第一百一十章

　　一百一十、
　　江望晨在灵府中发了会愁，心中愈发烦闷。江义待他一如往昔，甚至回过头来安抚，仿佛瞒着对方数年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照理说这已经足以证明江义的态度，可江望晨心中偏是七上八下，想想也算庸人自扰。好在他想不通的时候也不会去钻牛角尖，这短暂的烦闷就在自己转移注意的举动中渐渐淡化了。
　　摆上日常用品，原本简朴的灵府中也多了几分生活气息。江望晨在垫好了铺盖的石床上仰躺片刻觉得无所事事，便走出灵府四下晃悠。眼见鸟雀在翠冠粉花中扑扇羽翅，清澈泉水一路缓缓流入山间小河，不禁心情大好。登高远眺，脚下除却青山还有一片云海，就景致而言已是让人心满意足了，何况呼吸的还是山中灵脉之气，更叫人心旷神怡。
　　胡乱逛了逛，江望晨见草丛里生着几颗蛇莓，顺手摘下塞进嘴里，忽而听见身后有些响动便回头去看。
　　这一看之下，江望晨匆忙擦擦嘴角，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出来了？”
　　来人正是江义，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俊朗的面容上微微含笑。江望晨突然发现江义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而两人在修为上的差距也正在随着时间渐渐拉开，这与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并无关系。江望晨一时有些恍惚，怎么江义就长大了？
　　“刚静修完，就看见舅舅在外散心。”江义道：“过了午，咱们便唤小棠引路往修习之处去，如何？”
　　江望晨便把心中种种放在一旁，轻声应了。
　　午后，二人便将吴道人处的小棠寻来，请他领路往学堂中去。小棠闻言一怔，连说带比划地解释了一番，江望晨与江义这才知琼凌外院的修行之途很是复杂，单是入院并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拜师——在此一事上就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
　　江望晨此时身份已不是读者，而是真正要留下修行的学子，他更谨慎了几分，生怕遗漏什么重要内容，屏息凝神地细心听小棠讲解。
　　距小棠所言，琼凌书院内外有别。外院为师者大抵是洞虚期修为，最上层的大乘期修士有四五人。而内院的师长则多是大乘期修士，甚至还有三名境界已是渡劫期，距仙人一步之遥。因二人还未入内院，便暂不说内院情形。
　　外院学子若想成为某位名师门下徒弟，最简单的法子便是自行前往拜会师长，表明入其门下之决心，为师者便会考虑。自然，从古至今高徒往往出自严师之手，不是每一位师父听罢拜师的请求便会将人纳入门下，更多的是细细考量之后，确认这弟子心性坚韧又有些可造之处才会收作徒儿。凡人尚且要看天资和家世，修士又怎么会不考虑灵根与家境？况且莫看外院中英才济济，师父之间的明争暗斗可不在少数，谁的徒儿青出于蓝，那便是一堂与有荣焉，更能为师父争取到许多声名，更好招揽新弟子。但换作一室弟子较为平庸的，自己在外院中的地位不会提升不说，更有可能被其他名师夺走看中的好苗子。
　　因此，越是修为精纯的师者，便愈不肯对徒弟们放低要求。而入了外院的学子们，也大多会从世家或同修之处打听到培养出内院弟子的师父，争着拜入其门下，也好在得到指点后有迈入内院的机会。
　　自然，其间也有例外。譬如江义与殷十全这类天灵根或江望晨这类地灵根修士，都算天资十分卓越之人。尤其是单灵根的徒儿，无论放在内外院都是为师之人可遇不可求的。若再有几分悟性，性子又勤学善问，立时就会被高阶大能们争抢。为防伤了和气，更为个人形象，外院的师父们便有了约定俗成的一个规矩。
　　桃李贴。
　　若看中了外院哪名弟子，便在其入院的半月内将桃李帖递上，以示有心教导之意。若说学子们的拜帖是殷切求学，那师父们的桃李贴，则是在原有的指导含义之外又对学子本人多加几分青眼，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外院这些年来，只有极少数的学子才得到过高阶大能的桃李贴，不说百里挑一，可也算是数十中有一。
　　江望晨与江义听小棠这样一说，大抵也懂了意思。江望晨心中更是揣测，按原作剧情江义便颇得师长惜才之心，只是身旁环境不好，没有外界支持。如今他家财丰厚，天资惊人，怕是少不了几分桃李帖了。
　　正在二人细想之时，小棠又道：“闻不如见，两位师兄，不若由我带你们往平日里其他师兄修习之处看上一看，也好亲眼瞧瞧是个怎样的情景。”
　　江义与江望晨道：“这样极好，多些小棠兄弟。”
　　小棠笑了笑，又道：“不过有几处地界的师长并不供外人参看，恐怕无缘得见了。倒不是不肯，只是功法不便如此而已。”
　　江望晨道：“无妨，我们且随意看看。”又对江义笑道：“我看你不出几日便要收到桃李贴了，还是想想要修哪一门才是。”
　　江义道：“我与你做同修不好么？”
　　江望晨笑容微微一顿，道：“……同修？能做同修自然好。”话虽如此，江望晨心中却觉着并不可能。他根基如何自己清楚，这倒并不是说他嫌弃江家家主的身躯，江望晨甚至很感谢有这样一具地灵根的肉身供他使用——要知道某些逆袭小说中的主角可是五灵根的，前期惨不忍睹。但在金丹之下，他的丹田与经脉已因早年过度服食灵药而愈发脆弱，他相信一个弟子的潜力如何，那些洞虚、大乘期的修士绝对看得出来。
　　他和江义绝对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江义见他神色有些低迷，大抵能猜出江望晨心中纠结之事，只不与他点破。